「姓莫……」精鑠的眼透出利光,隱約閃動著肅殺之色。
「不過我們查到這裡就斷線了,之後好像有人刻意阻攔,我們有幾位同事先後發生一些事,面露惶恐紛紛請辭,因此才沒法定期向你報告。」人手嚴重不足,後補人員又來不及訓練,偷拍手法太生澀。
如果是身上掛綵,或是摔車,斷手斷腳,也許還會以為是遭受恐嚇,可離職人員一點傷也沒有,攝影器材和配車也都安然無恙,就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怕什麼。
「旭陽有這等本事?」不是他懷疑孫子,就是因為知道他的能力,所以他一直防著不要給他太多資源,目前只讓他碰到商的部分。
徵信人員搖頭。「不是副總裁,應該是另有其人。」
此人手法之高應屬專業人才,若非傭兵,便是秘密情報組之類的國際組織,擅於使用特殊手段使人產生恐懼,繼而懾於其淫威而屈服。
「不是他……那會是誰?」
厲剛不做多言的以枴杖拄地,面前的徵信人員便悄然退下,不打擾他的沉思。一張張姿態各異的照片灑遍他腳邊,他也不費心拾起,目露凝肅的看著,他引以為傲的傑作也從照片中冷視他。
這是一場意志之戰,他不打算輸,由銳利的冷眸看來,這匹難馴的野馬意圖衝破柵欄,奔向野草豐沛的大草原,真是太過天真了。
驀地,有雙黑亮皮鞋出現於視線內,鞋子的主人安靜而優雅地拾起照片,再以拍攝日期排烈整齊,輕放老人面前,全部動作流利而迅速。
「老魏,你認為我該繼續放縱他嗎?」養大了幼虎,有可能返過來食人。
六十開外的老管家髮鬢已白,擁有一半日本血統的他對主人特別忠貞,即使他所為頗受爭議。
「老爺,橡皮拉得太緊會疲乏,可不拉它又起不了作用,我想一點點刺激應該是不錯的選擇。」他恭敬的一傾上身,表情全無。食指一點。「這個女孩是很好的目標。」
「那就殺了她。」厲剛眼中多了血色的興奮,好像殺個人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
「不,老爺,得先輕傷她,讓小少爺知道你無時無刻不在關心他。」死,很簡單,但也會惹出一些麻煩。
畢竟不是在他們所處的歐美國家,跨海殺人的確有點難度,而且台灣警方也會介入調查,到時處理來恐有不便。
如果再和莫家人扯上關係,此事會更棘手,對老爺有所不利。
「真可惜,我以為可以見血。」他話中不無惋惜,可見其心性殘忍。
「老爺不必心急,見血是必然的事,但要更謹慎,不鬧出人命?!」小小的死亡遊戲才能勾起玩家的興趣。
「哼!不過是個小丫頭,你緊張什麼,當年的狠勁哪去了。」越來越沒用,膽子全給老鼠啃了。
老魏的中文名字叫魏伯文,但他還有一個名字西川五郎,父親是流亡日本的中國留學生,母親則是舞盯的藝妓,他們的結合是一個時代悲劇。在華人的圈子,他被取笑為日本狗,沒人肯靠近他,而在日本人的世界裡,他樣樣遭到排擠,中國豬三個字跟了他十五年。
而後他再也受不了,開始逞兇鬥狠,加入幫派,以年輕之軀血戰各方好手,甚至成為當時轟動一時的血影殺手,殺過的人不計其數。
但是再厲害的殺手也有失手的一天,他遭受朋友的出賣而全身浴血,最後倒在泥濘的路旁等死,週遭的人無一肯伸出援手。
要不是路過的厲剛救了他,並醫好他的傷帶他回美國,給他一個足以見人的新身份,否則他這條命早就沒了,無處埋骨。
因此他感念其恩,掛懷在心,不管厲剛做了什麼齷齪事,總有他一份。
他是智囊,他是軍師,更是任務執行者。
「老爺,你不想引出莫家人吧?當年他們可壞了你不少好事。」牽一髮而動千軍,划不來,這事得在莫家人阻止前先解決,所以一開始的動作不要太大,若能讓小少爺有警覺,自己收手,也算是是省了麻煩。
怒眸一燃,老人眼中的佈滿陰鬱。「厲家的子孫,他們也敢來搶?!」他沒忘了那群難纏的傢伙,像飢餓的蝗蟲似的緊追在後,咬著他的尾巴便不鬆口,三番兩次阻礙他佈置好的計劃,一度還差點尋到他的老巢穴,逼得他不得不出面。
要不是他預先布下暗樁,買通了見錢眼開的華人醫生,哪能采迂迴戰術,順利地全身而退,利用私人名義將人帶走。
這些年,莫家人安分多了,不再像早些年那般煩人,省下他不少應付的功夫,這才將副心力集中在他失而復得的孫子身上。
「不是搶,老爺,小少爺已年滿二十,法律賦予他自主權,要是他重拾以往記憶……」後果就不是他們能預料的。
他冷哼,「那又怎樣,他還是我的孫子,我要他往東他就要往樂,我要他往西他就往西走,沒有第二種選擇,一如他父親。」
父子兩代都是他的驕傲,成就斐然,野心十足,有腦有心計,善於謀略,對事業的侵犯心大過守成,統合醫藥界指日可待。要不是那個賤女人不守婦道,勾結情夫謀害了他兒子,如今他也不致落得晚年淒楚,唯恐無人送終,連唯一的子嗣都得小心翼翼的守著,以防有心來偷。「老爺,你說得我都曉得,可是不能不預防萬一,當初我們為了帶回小少爺費了多少心思?我想他也不願一生心血毀於一旦。」
「這……」他低吟著,霸氣的眼中出現一絲深意。「老魏,你應該想好下一步計劃了?」
「是的,老爺。」狹長鳳眼躍出一抹精光,恍若地底的合暗。
「你想怎麼做?」
魏伯文不多言的退下,又過了一會兒,身後跟了一位曾經是德州小姐選撥第二名的金髮女子,膚白得宛如牧場盛產的牛奶。
「她是……」厲剛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內心略感震驚,瞳孔微縮。
「希薇亞。」魏伯文說道。
他訝了一聲,「那個希薇亞?」
印象中有這麼驚人嗎?那對巨乳……他忽有反胃的感覺,巨大乳牛的形象跳了出來。
「是的,老爺。」史上最恐怖的美女殺手——曾經。
「你……你要她做什麼?」捂著嘴,厲剛忍住腹中食物由喉嚨憤出的衝動。
「派她去擔任小少爺的貼身管家,無時無刻照料他的飲食起居,不讓小少爺和身份不符要求的女人走得太近。」要絕念,先斷情。
希薇亞只是一枚棋子,也是最佳的獄卒,她鎖上的目標鮮少有失誤。
拄著枴杖的老人不耐煩的一揮手。「去,帶她下去,別讓我看到她,你想怎麼做就放手去做,我信得過你。」
「是,老爺。」和以往一樣,定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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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們才剛開始交往,我不想落人話柄。」她才對自己能力有點自信,不想被人說公私不分。
「我是公司的副總裁,這裡我最大,誰敢說一句不是,我立刻開除他。」絕不容情。
「哎呀!你怎麼這麼霸道,員工是公司的資產,企業體系運作的能源,怎能說開除就開除,那不是一位上位者的表率。」楊冰倩努力說服。
一張不滿的冷臉冷揚嘴角。「那又如何,我要的是認真工作的員工,而非一天到晚愛嚼舌根的碎嘴八婆。」
因為有些心動,也為了想愛的心情,向來膽小懦弱的楊冰倩決定向前跨一大步,嘗試投入一段陌生感情。
而且,她最近很少再夢見小時候對也呵寵有加的大男孩,反而有張令她心慌意亂的男人面孔,常常出現夢中,慢慢地佔據她全部思緒。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酸酸地,甜甜地,甜甜地,帶點不知所措的羞赧,好似全身的毛細孔都染上一層想笑薄蜜,甜入心坎。
夢裡的他讓她害羞,心亂如麻,好像她胸口的破洞被植一滿,不再有遺憾和失落,只要有他在身邊,她會變得很勇敢,勇於追愛。對或錯沒有答案,她只明白一件事,眼前的男人令她有愛的感覺,雖然不是很深刻,可是他正一步步蠶食她的心,讓迷惘的她一步也不想逃開。
「我也是你的員工,你要一視同仁。」特別的待遇只會讓她難做人。
像要不到糖吃的厲旭陽冷哼一聲。「別忘了,你也是我的女朋友。」
「私底下?是的,可不能和公事混為一淡。」
她一點也不想公開兩人的戀愛,畢竟她對他的瞭解不深,要是交往過後發現彼此不合,他們還能悄悄分手,不用鬧得眾所皆知,突增困擾。
楊冰倩的想法很正確,考慮到未來,可是那位「見不得光」的副總裁可是不滿到極點,認為自己的「福利」被忽略了,怨氣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