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在酒吧裡,她觀察了許多政商名流和貴婦千金的舉手投足,也抽空去美術館和博物館,看了很多畫展和文物,花很多時間在街上看櫥窗設計,這些都是對她日後有幫助的事,雖然有重生金手指,自身的努力還是必須的,否則即便她再世為人,只是在家中坐著,什麼也不做,她的人生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有信心,她的設計稿可以讓她賺到錢,不必等到畢業後,她正在考慮是否要參加服裝設計的比賽,跨出她的第一步……
「你看誰來了。」
吧檯內,陳映歡的提醒聲讓裴馨不由得抬起頭來,本能往酒吧門口看去。
她的呼吸驟然加快了。
一個多月不見的申譯時,竟出現在她眼裡。
她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一次,她以為他睡醒後必定會連繫她,因為他叫她等他,他說他不暈了之後要送她回去。
雖然她先走了,但她滿心認為他至少會打通電話給她,說聲謝謝,或者問她怎麼先走了?或者責備個幾句,她一個女生不應該那麼晚了還自己走……可是他沒有。
既然他沒有動靜,表示不想跟她扯上關係,她也就很識趣的沒有打電話給他。
本來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是她期待了。
遠處,申譯時不避不閃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落坐。
那一眼,讓裴馨心跳更是加快。
「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陳映歡看著她問道。
裴馨楞了下,腦袋裡突然一片空白,看著陳映歡,她結結巴巴問:「歡姐……你這是、是什麼意思?」
「你這丫頭,以為我沒看出來嗎?」陳映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只要申先生有來,你就會一直留意他,他沒來之後,你的情緒就很低落,我沒說錯吧?」
裴馨的臉龐頓時燥熱起來。
她有嗎?
她有那樣嗎?
她一點自覺都沒有,還以為前世受過傷害,她不會再心動……
然而,牽掛一個人卻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終於把人盼來了,不過去跟他說說怎麼行,我來安排,等等不管他點什麼,都由你送過去……」
「千萬不要!」裴馨急促的阻止陳映歡的好意。
她不要當那種不分場合,糾纏不清的女人,不要被他討厭……
「為什麼?」陳映歡不解了。「你不是喜歡他嗎?」
「我沒資格喜歡他。」裴馨看著她,眼裡一片澄澈,直白地說:「我們的身份差太多了。」
「你真傻!」陳映歡失笑地說:「麻雀變鳳凰知道嗎?就是要差異越大越好,多少女明星想嫁入豪門,多少出身不高的女孩夢想白馬王子的出現,這就是機會,而且我看他好像也在注意你。」
「歡姐——」裴馨輕聲的說著,眼光像黑夜裡閃爍的星辰。「我不要麻雀變鳳凰,我要醜小鴨變天鵝。」
她知道一份一開始就不對等的感情,最終是不會圓滿的,唯有她成就了自己,才有資格守護她想要的感情。
前世,一開始她就低了程其宇一等,對於他的青睞,她沾沾自喜,還沒結婚就先懷孕,這點也讓程家打從一開始就看輕了她,加上她那毫不突出的家庭背景,注定了她被打壓的婚姻生活。
不會了,她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陳映歡看她一點都不矯情,也有點動容了。這社會,這世道,不順籐而上的人有多少?誰不是看到一點機會就緊抓著不放?
她知道申譯時,雅邁集團的繼承人,雖然有很多人關於他不是申總裁親生骨肉的繪聲繪影,但那並不影響他的地位,他依舊是雅邁集團的繼承人,這樣的黃金單身漢,是她們這種酒吧女服務生眼中的極品啊。
「可是你知道等你變天鵝要多久嗎?」陳映歡有些可惜的說:「我看他也不小了,如果到時他結婚了怎麼辦?」
裴馨的眼光迷迷濛濛了起來。「那就是我跟他沒有緣分。」
一個服務生行色匆匆地拿了好幾張單子進吧檯來要她們幫忙調酒,她們連忙應好,兩個人七手八腳的忙了起來。
「裴馨——」陳映歡忽然又叫了她一聲。
「啊?」裴馨正忙著,轉眸看著陳映歡,等她開口。
陳映歡認真無比的看著她。「我想跟你說,你不是醜小鴨,你一點都不醜。」
裴馨嫣然一笑。「我知道,我也覺得自己不醜,特別是跟你學了化妝之後。」
接下來的時間,裴馨努力克制自己不往申譯時的方向看,陳映歡都看出來了,她不想別人也看出來,尤其是巫經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陳映歡對她有一定瞭解,所以相信她是真心的不想攀龍附鳳,但別人就很難說了。
如果發現她看申譯時的眼光有所不同,會怎麼想她?一定會認為她是想要嫁入豪門吧,如果又傳到申譯時耳裡,他會怎麼看待她這個人?鐵定會對她的癡心妄想嗤之以鼻吧?
然而,再怎麼刻意忽略,當他要走時,她還是注意到了。
明明結完帳就可以走人,他偏偏筆直地朝她走過來,她正在吧檯裡調酒,手在忙著,也無法忽略走來的他。
他盯著她的臉,她臉忽然紅了。
「我剛從米蘭回來。」申譯時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吧檯上,他似笑非笑的牽動了一下嘴角。
「覺得很適合你,所以就買了。」裴馨有些傻氣的楞了楞,她看著那暗紅的小盒子再看看他。
申譯時只是對她微微一笑,說道:「我走了。」
第3章(2)
他走了,裴馨心裡恍恍惚惚的,有些不真實感。
她故做鎮定的調好手中的酒,連忙洗了手,小心冀冀的把小盒子收起來,先放在口袋裡。
這份從米蘭買回來的禮物讓她沒有心情上班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點,卻有身體不適的同事請她幫忙代班,她又上到了凌晨兩點下班。
她強忍著打開的欲 - 望,直到回到家,進到自己房間,又深呼吸了一下,這才緩緩的打開小盒子。
躺在精緻小首飾盒裡的是一條白金項鏈,項墜是只小巧奪目的天鵝,低調中見華麗。
裴馨一眼就喜歡上這條項鏈了。
前世她沒什麼首飾,結婚戒指是一隻很普通的金戒指,連鑲個寶石都沒有,離婚後她就賣了那金戒指,其他結婚時的首飾在婚後都由她婆婆「保管」,她再也沒看過。
她呼吸急促的把那項鏈拿起來,鄭而重之的戴上。
看著梳妝鏡裡的自己,氣息明顯紊亂,臉頰潮紅,竟還有淚珠在睫毛上輕顫。
原來,申譯時在她心中的份量這麼重;原來,自從他不去酒吧之後,她這麼的想他……
明明就沒什麼瓜葛的兩個人,明明她就在感情摔了重重一跤,不再寄望於感情了,怎麼會把他放上了心?
看著頸子上的項鏈,心中就越泛起一種渴望,想見申譯時的渴望。
如果是在通訊軟體發達的前世,即便開不了口,她大可以傳個汛息給他,還可以用各式各樣的貼圖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可是現在,她連手機都沒有,也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只知道他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這麼晚了,他應該不會在辦公室了。
既然他不在辦公室,那她打去也無妨……
父母都出門去大市場做生意了,弟弟在睡覺,裴馨躡手躡腳的,帶著申譯時的名片走到客廳,只打開夜燈。
是啊,反正他不在,她打去也沒關係,所以不需要緊張……
她撥了名片上的號碼,電話嘟嘟的接通了,聽著那嘟嘟的響聲,她的心臟怦怦亂跳,呼吸急促。
這天氣,是秋老虎正兇猛的時節,客廳裡沒開冷氣,她連電扇也沒開,她的手指卻因緊張而冰涼。
「我是申譯時。」
竟然有人接電話,而且竟然就是申譯時本人!
她慌極了,心臟差點要跳出胸口了,她反射性就要掛上電話,可是,他竟然先說話了。
「是裴馨嗎?」
她瞪大了眼,原本要掛上電話的動作僵在那裡。
他怎麼知道是她?她什麼話都沒說,甚至連個聲音都沒有發出,他怎麼會知道是她?
「是不是裴馨?」他再問,那聲音近得就像他人在她耳邊。
她心臟狂跳,吞了口口水,費力的清咳了一聲,有些吶吶的說:「是的,我是裴馨……」她到底在幹麼啊?
對他而言,她只是個黃毛丫頭,她這個還不是女人的黃毛丫頭三更半夜打電話到他辦公室做什麼?她正懊悔得要死,自己不該打這通電話時,電話那頭,申譯時卻再尋常不過的問道:「才回到家嗎?」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的臉頰一陣發燙。「嗯,回到家不久。」現在又覺得沒那麼糟,他好像並不覺得她打擾了他。
「看過項鏈了嗎?」他輕聲問道。
「看過了。」她終於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就是打來向你道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