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縱橫天下,多少英雄馳騁沙場、建功立業?可是如此顯赫一時、威震四方,表面上是為國殺敵,保疆為民,但又有多少無辜百姓因此喪命,失去了家園?」
想起過去那些令人沉痛的往事,他唇角扭曲,揚起苦笑。
「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無數百姓的生死更不能由一個人或少部分的人來決定。而我……」他的聲音漸漸低沉,聲音裡透著痛苦,「不想再當那個罪魁禍首。」
「可是,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找回自己過去的身份?」堂堂一名將軍,卻淪為草莽野夫,任憑一群山賊百般欺壓,卻仍一聲也不吭?
易南天搖頭苦笑了下,回道:「的確,要在這麼多的危機下生活,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可是,他早已經厭倦過著讓人操控,只能滿手血腥且身不由己的日子了。
如今,不過是要他向一個山賊頭子俯首稱臣,那又如何?
只有村寨的百姓可以保全性命,安居樂業,就是要他將僅存的自尊扯下來丟在地上任人踐踩,他也無怨。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滿意現在的日子,如果時間能倒轉,我依然會作這樣的決定。」
「我不懂,你為何……」
「你不需要懂。」易南天打斷她的話,不讓她繼續問下去。「你不覺得你今晚話已經說得太多了嗎?與其當個包打聽,還不如好好想一下,你還有什麼事是尚未向我交代的?」
「我?」柳緞兒一頭霧水。「我還能有什麼事必須向你交代?」
「我的衣裳呢?」他提醒她,故意引開話題,「我們早上不是才說過,你要再替我趕製一件?」
「這……」糟糕,光顧著跟他辯論,她都忘記這件事了。
「聽清楚了。」易南天拉起她的手,緊緊圈著他的胸膛逐一道:「平常我不喜歡穿得太緊,胸圍大約是這個寬度。」說完,他把她的小手往下拉去,又道:「我不太胖,這樣剛好。」
看她一張小臉越來越紅,因此他故意又拉著她的小手更往下探去。
「至於褲子,通常我喜歡合身一點的,所以這樣的臀圍對我來說剛好。至於褲頭的部分……」
「我都給你做拉繩的褲頭。」柳緞兒羞窘的抽回自己被他握在掌心裡的小掌,面紅耳赤的道:「所以這個部分我們就用不著量了。」
「喔?」易南天揚了一下眉,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那真是可惜了。」
雖是與平常一樣的溫柔目光,她仍被他看得雙頰泛紅,羞態難掩,急忙道:「我現在就給你裁衣去。」
「不急。」他拉住她,不讓她走。「晚一點再裁吧。」
「夫,夫君?」
「我想抱抱你。」他的動作非常溫柔,讓她的臉頰輕貼著他的頸窩,然後輕撫著她的面頰,在她耳邊發出一道輕微的歎息,「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她不解地問。
「我不該讓你隨我入寨,陷入危險中。」
「我不怕。」柳緞兒雙眸微濕,感覺他一雙大掌正輕撫著她腦後的發,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充滿憐惜,教她身心都鬆弛了下來。「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一定會保護我的。」
他笑而不語,只是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低下頭,他的唇緩緩在她唇上游移,印上許多細碎的吻。
當柳緞兒呼吸急促,被吻得渾身燥熱的身子已被成功的挑逗並且充滿著渴望時,猛然想起某一件很重要的事,於是打斷了這樣的親暱。
「寫信?」易南天疑惑的看著她。
「對啊!」柳緞兒小嘴一嘟,嚷道:「要不然,你肯陪我回去一趟?」
故意不看她那張噘得可以掛上三斤豬肉的小嘴,易南天四兩撥千斤的回道:「我還抽不開身,修築堤防的工作才進行到一半,我不能丟下不管。」
「這不就是了?」她很識相的,絕不會拿這種小事煩他。「所以我才提議寫信,如此一來,既不會煩擾到你,也可以讓我向家裡的人報聲平安,一舉兩得,你說如何?」
猶豫了片刻,他嚴肅地問:「你能保證不洩漏任何有關於雷風寨的事?」
「當然。」她點點頭,「我保證。」
「那好吧。」因為不想再看見她一臉失望的神情,他只好勉強應允,「書櫃裡有紙墨,你可以寫信。」
為了不讓她失望,易南天表面上雖然妥協了,但事實上他根本不會把她所寫的任何一封信送出雷風寨。
由於寨中的男子大多是流亡將士,一旦讓朝廷得知原來他們一直藏匿在這片隱密的山林中,難保不會派兵前來圍剿,屆時寨中老老小小的安危誰能保證無虞?
因此,為了杜絕這樣的危險,他就是鐵了心也會阻礙這一次。
看著那個被他蒙在鼓裡的小女人興匆匆的從書櫃裡取來紙筆,然後開始磨墨、提筆寫家書,他眼中不覺流露出一絲歉意。
易南天不禁心忖,一旦讓她得知真相,他的下場絕對不是像昨晚那樣,光是不准他進房去就能夠平息的。
於是,他悄悄來到柳緞兒的身後,彎著身子,將她困在他與書案之間,決定施以干擾戰術,先發制人。
「告訴我,是什麼讓你老想著回家?」當易南天在她耳邊低語時,唇同時也輕刷著她微露的粉頸。「是不是覺得我冷落你了,嗯?」
他呼出的氣息使得她皮膚發癢,週遭的空氣也突然變得燥熱、潮濕,充滿濃濃的情yu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身後的他身體的某一部分已變得堅挺。
「別這樣。」他暖暖的鼻息令柳緞兒一陣輕顫,很難集中思緒。「我還得寫信。」
「不急。」易南天極盡能事地誘惑她,喃喃地說著,「我現在比較需要你。」
在他火力全開的勾引之下,柳緞兒根本堅持不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已兵敗如山倒,舉白旗投降了。
她柔若無骨地跌入他懷中,嬌媚地噘起嘴仰視著他,心有不甘的嬌嗔道:「你這是存心干擾我!」
「我有嗎?」易南天狀似無辜地問,卻加重了搓揉,得到她幾聲難以抑制的可愛喘息。
在他熟稔的調情技巧下,柳緞兒早已媚眼如絲,嬌喘連連了。
不多時,一張嫵媚的小臉漸漸展現出屈服投降的柔媚神態,大大的眼睛露出乞憐的目光。
「你這樣,我無法——」她口齒不清地道,聲音模糊難辨。
「你的聲音真是可愛。」易南天柔聲說著,並熱切凝視著她顫抖的雙唇,然後緩緩俯下頭。
瞬間,yu 火在兩人之間燃燒,吞沒了所有的話語……
第8章(2)
「這已經是第五封了……」
自從那晚之後,柳緞兒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固定寫好一封家書,然後在清晨丈夫出門之際鄭重的交給他,請他差人傳送。
可是屈指一算,就算馬兒再慢,走一遍京城不過只需要數天的時間,為何到現在她仍未收到爹的回信呢?
擱下手中才剛又寫好的一封家書,柳緞兒微蹙著眉,覷向一旁兀自拭劍的丈夫,疑惑地問:「你想,我爹真的有收到我寫的家書嗎?」
「別問我。」易南天避重就輕地道,「我又不是你爹。」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爹一直沒有回信,他是不是……」
「我有些困了。」將劍收回劍鞘,易南天匆匆結束了談話,「你寫好了信就擱在桌上吧,明天我會把信交給格達,請他托人送信。」
「咦,你不陪我把信寫完嗎?」好討厭,每次只要她開始寫家書,他就像是閃游著什麼似的,總是不願待在她身邊,活像她突然得了瘟疫。
況且,身邊少了他的陪伴,她覺得好孤單,四周的空氣好像也變得冰涼。
「好冷喔!」匆匆寫完了信,柳緞兒渾身冷得直打哆嗦,可憐兮兮的捱近床沿,熱切地望著她的專屬懷爐。
「還不快過來?」拉開被窩一角,易南天如平常般朝她張開雙臂,露出暖烘烘、舒適又寬敞的胸膛,等候她大駕光臨。
看著那厚實的溫熱胸膛,她沒有猶豫,連忙打算投入他的懷抱,怎知雙腿不小心絆了一下,整個人就這樣直接摔撲上去。
只見她整張小臉撞上他的胸口,耳邊還聽見他的悶哼聲,教她當場羞窘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最後,柳緞兒只有燒紅著臉,小聲的在他頸邊喃喃說了聲抱歉,「對不起,我實在太粗魯了。」
「不要緊。」易南天淺笑了聲,輕輕環抱住她。
包裹在他溫熱的懷中,她不再冷得發顫,感覺他一雙輕撫在她背上的厚掌是那麼的溫暖且充滿了安全感,不禁希望,兩人這樣幸福的時刻永遠持續下去。
一切如常的,在他的柔撫之下,她的身子逐漸放鬆,很快的,沉穩的呼吸聲在他耳邊輕揚,舒適地蜷伏在他懷中的她,已經安穩地墜入香甜的夢鄉。
直到又過了好一會兒,易南天這才睜開雙眸,緩緩的起身下床,悄悄來到桌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