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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綺綺

  「我知道了。」易南天輕歎口氣,「下次我會注意的。」

  輕輕拂去散落在她額前的髮絲,他那不經意的溫柔舉措,像是不小心觸動了她淚水的閘門,她竟當著他的面又開始莫名的哭了起來。

  「天啊,別又來了!」他發出一聲無奈的呻吟,「錦兒,你又怎麼了?」

  「我不喜歡你那樣叫我!」柳緞兒淚眼迷濛的瞅著他,聲音中充滿了怨怒,「我一點也不喜歡,很不喜歡……」說著,她身子一斜,將額頭無力地抵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嚶嚶低泣。

  「我都怎麼叫你了?」易南天不記得自己曾經用過任何不適當的字眼來稱呼她。

  「錦兒。」她指控道:「每當你那樣喚我的時候,我的心……我的心就不知怎麼著,像是讓人掐住了一樣,總是難受得要命,想掙又掙不開……」

  擁著軟綿綿的她,易南天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得蹙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錦兒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對嗎?」值得她這樣大發脾氣,與他鬧性子?

  「沒有不對。」柳緞兒又偎近了他一些。

  他的胸膛時這樣的溫熱,為她帶來一股暖意,他的雙掌則是安撫地輕拍著她微顫的背,讓她感受到他的關心和溫情。

  「但錦兒不是我的名字……」久久,她才似歎息一般,低低地道:「錦兒……是我的孿生姐姐,因為一場意外,我代她嫁入鎮國將軍府,成了易家媳。」

  聽她說到這裡,易南天始終輕撫著她的溫柔大掌也停了下來。

  柳緞兒的喉嚨也開始緊縮,心中茫然。

  她終於說出口了,得知一切真相的他,將會如何處置她呢?

  送她離開?

  教她回柳家去?

  還是……

  正當柳緞兒心慌地猜測,也許他會勃然大怒,先把她吊起來狠狠打一頓,然後再把她趕回長安,一道淺淺的嗓音中斷了她滿腦子血淋淋的幻想。

  「那你的名字呢?」

  「咦?」她愣愣的抬頭看向他,發現他正以溫柔的眼神回望著她。

  「既然是孿生姐妹,你應該也有個好聽的名字吧?」易南天低頭俯視著她,眼中沒有猶豫,只有愛。

  他……還要她,是嗎?

  這個可能性緩緩在她心頭浮現,讓她不禁開始顫抖。

  「我是……緞兒」怯怯地吐出名字,她旋即羞怯的垂下眼睛,不敢再看他。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屋內只有兩人的心跳和輕微的呼吸聲,然後,當她決定打破沉默,抬眸再度看向他時,發現他的眸光似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清澈得像無雲的天空。

  「很好聽。」易南天以聲音安撫她,「我喜歡這個名字。」

  他專注而充滿柔情的目光,彷彿是三月的和風,吹起她心中的漣漪,也令她悸動莫名。

  「你不討厭我嗎?」柳緞兒迷惑地問。「我假扮了姐姐,蒙騙了所有的人,還……欺騙了你。」說到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

  易南天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只是以非常輕柔、非常緩慢的力道將他拉近,直到她深深偎靠在他的雙臂中。

  「無論你假扮了誰,對我而言,那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輕歎口氣,囈語般低喚著她,「我終於還是找到你了,緞兒。」

  就算記憶燒成了灰,易南天也無法忘卻那張嬌媚中帶著一絲嚴肅的稚嫩小臉,以及雖然責備著他,但又為他擔憂的溫柔神情。

  她就是他一心冀盼還能夠再次相遇的女子,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姑娘,那一抹笑容,那一份溫柔,他是不會認錯的!

  聽著他輕喚著她的名字,毫無顧忌的深擁她入懷,在他的懷抱中,柳緞兒融化了,心中所有不安瞬間化為輕煙,消逝無蹤。

  儘管她已經將心中最大的秘密全盤托出,但他還是要她,沒有為難、沒有勉強、沒有遲疑。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能夠如此坦然的接受,但面對這樣的結果,柳緞兒知道,自己心底深處確實感到極為慶幸。

  第6章(1)

  「好了,折騰了一個早上,你也累壞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在午膳之前,你可以小睡片刻,我……」

  窸窸窣窣……

  「緞兒?」當易南天再度說話,聲音是溫柔而沙啞的。

  「嗯?」眉兒一挑,柳緞兒笑看著他。

  她突然發現,當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時,他的聲音相當溫柔,低低的、緩緩的,極富陽剛氣息又那麼的吸引人,教她的芳心莫名的顫抖。

  「告訴我,」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溫柔的目光和她的交纏,而他的嗓音就和他的凝視一樣柔和。「你酒還沒醒嗎?」

  「咦,為什麼這麼問?」她已經很清醒了啊。「我看起來很不正常嗎?」

  突然,他的眼角再次抽搐。

  「你說呢?」他看著她,目光中有詢問的意味,「為什麼解我的腰帶?」

  「為你寬衣啊。」她理所當然的回道:「服侍丈夫是妻子應盡的責任嗎?」

  服侍丈夫?妻子應盡的責任?

  她果然還沒有清醒,否則她絕不可能會說出這麼令人訝異的話,他記得就在不久之前,她還不斷否認他們之間的婚姻。

  低著頭默默的系回被她胡亂拉松的腰帶,易南天深深歎口氣,以任命的口吻道:「我現在就去請佟大娘替你做碗解酒湯,你乖乖呆在房裡……」

  倏地,一連串窸窸窣窣的聲響又再度引起他的注意,當他抬眸望向聲音來源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你為什麼脫衣裳?」

  「我好熱哦……」

  柳緞兒咕噥著,之後又蹬去腳上的鞋子,她覺得屋裡很悶熱,尤其剛剛她又是舞刀弄劍又是和他比腕力,流了不少汗,衣裳黏黏的貼在身上,讓她難受死了。

  易南天已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身為男人,而且是個四肢健全、頭腦正常的男人,他的男性本能已經被壓抑了太多次,身為丈夫,他的權利更是一再被剝奪、忽視!

  而這個沒心沒肺的壞丫頭,竟然完全無視於他的yu  望,一再挑戰他的耐力極限,當真以為他是柳下惠嗎?

  見柳緞兒大刺刺的脫起身上的衣物,動作雖然毫不嬌媚,但對一個心智正常,對她的yu  望已經氾濫得快淹死自己的男人而言,也夠香艷刺激的了。

  外裳很快的被她脫了下來,羅裙也滑落至膝蓋,只剩一件薄如蟬翼的兜衣還留在她身上,深深吸引著他的視線,讓他心跳加速。

  易南天已經很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悸動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青澀的毛頭小子,完全不知道要把視線往哪兒擺。

  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他努力地把飄遠的理智一點一滴的收回來,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休息吧。」當他說話的時候,眸光仍是避開她的。

  「留下。」柳緞兒拽住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撒嬌道:「我要你留下陪我睡。」說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瞅著他,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

  她一定是故意的!

  「我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易南天知道在、再不離開,他一定會盲目地順從她,順從她的目光、她的聲音、她的……

  「那就為我破例一次,可以嗎?」看著這個出此讓她心動的男子,她心底又羞又慌,「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屋裡。」

  「可是寨裡還有其他要事需要我去張羅。」他低頭看著她,眼裡有些不捨。

  「陪我。」她不管。

  「我不可能老是待在屋裡不出門。」他乎視著她,企圖跟她講道理。

  「陪我。」她癟嘴道。

  「緞兒。」

  他滿臉無奈的看她一路從坐著直到站起身爬上炕床,像頭小老虎似的對他又是威脅又是恐嚇。

  「總而言之,你今天哪兒也不許去,我要你一直陪著我!」

  「看來你一點睡意都沒有,而且……」竟然還有那種精神、那種膽量對他不規矩?

  柳緞兒說著話,小手也沒有閒著,指尖故意在他胸膛上畫圈,然後再順著他完美的肌理滑至他腰際,身子向他逼近。

  「我不會白白要求你的。」微瞇著一雙眸子,她儼然是一副公然挑逗的模樣。

  「你這是在玩火。」易南天咬著牙,忍受她煽情的挑逗,但壓抑而沙啞的嗓音卻意外的更加鼓勵她,讓她益發大膽。

  「我是說真的。」柳緞兒撫摸著他,誘惑他擺脫一切禁忌。「你不認為身為一個妻子,深愛著她的夫君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沒有回答,但注意力集中在她嘴唇上,當她的唇終於漸漸接近,她柔軟的身體也順勢貼上他堅實的胸膛。正當他以為她就要吻上他時,她卻意外的對他提出一個要求。

  「讓我看看你。」

  易南天不解地看著她。

  「在面具下的你。」柳緞兒可沒有忘記,這是兩人之間的賭注,而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剛剛贏得了這場賭注。「你答應過我的,不許賴帳。」她嘟起嘴瞪著他。

  聞言,他眸光閃爍,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嚨,「我……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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