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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陳毓華

  但是這也給他更多往外發展的機會,這麼一來,家裡塞了更多的鶯鶯燕燕,家境複雜得難以想像。

  當靈景王爺傳出要納側妃的消息時,在富貴利益面前,他想的仍是自己和外室生的庶女,只可惜即便他的私生女己經撥亂反正成為嫡次女,仍舊進不了王府。大戶人家最講究的就是出身,家家戶戶誰家沒有嫡女嫡子,幹麼去將就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假嫡女,再說右侍郎只是個不上不下的小官,何必迎回這種姑娘來落人話柄?

  又不是吃飽撐著,自找不痛快,皇族親貴最在乎正統了。

  直到這時,他才想到他還有一個嫡女還在外頭呢,想讓謝湘兒進了靈景王府。

  「別以為我不知道她不想見我,擺什麼臭架子,以為我稀罕呢。」謝湘兒私底下是很看不起褒家姊妹花的。

  她們爹是什麼官,自己爹又是什麼官,壓根不能比,自己指揮使喚她們剛剛好。可氣人的是,這對姊妹的容貌都不知道贏過自己多少,只要和她們站在一起,她就會淪為配角,注目的眼光從來不會落在她身上。

  要不是看在褒曼好使喚,放眼整個縣城再沒有比她更聽話的笨蛋了,叫她往西她不敢往東,否則她又不是犯賤,何必去哪都帶著一個比自己漂亮的女子,無形之中她反倒變成附屬品,自找氣受?

  褒曼的唯命是從讓她在挫折感大過成就的人生裡得到一絲絲滿足。

  第六章  萬年知縣陞官了(2)

  「別說我姊壞話,我不愛聽。」褒曼冷淡的說道。

  她的姊姊是世間最好的姊姊,誰都不許說她壞話。

  謝湘兒把柳眉一挑。「怎麼了?你以前不是最討厭她,說她矯揉造作,什麼雞毛蒜皮的都要管,最是囉嗦了。」

  「我現在明白她是為我好。」

  謝湘兒撇了撇嘴,「她給了你什麼好處,這會兒你覺得好了?算了,不管她,我在外面腿都站累了,還不請本小姐進去?」

  「不了,我正忙著呢,丫頭們也都不在,沒人奉茶,就不請你進去了。」

  謝湘兒的眉更揚高了幾分,心裡有些不悅了。今天褒曼是怎麼搞的,一個勁的不對。「得了,不進去就不進去,還稀罕咧。我聽說你最近都在家裡搗鼓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能賣銀子,拿出來讓我瞧瞧吧。」

  「那些是商業機密,你如果想買麻煩屈駕到我家鋪子去,那裡多的是,任何花色都有,任君選擇。」褒曼擺出在商言商的嘴臉。

  謝湘兒整個火了,臉色也沒了剛才的平和,這是要叫她拿錢出來?何時這狗腿的丫頭學會跟她討價還價了?

  「褒曼,你哪裡不對勁?竟敢用這種態度和本小姐說話?」她態度凶狠,眼暗瞇了起來。

  「沒事的話請便吧,我很忙。」現在的她連應付都不想應付謝湘兒,道不同不相為謀,各走各的陽關道和獨木橋,這輩子她們倆就到這裡為止吧,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褒小曼,你敢這麼對我說話?你別後悔,你以為我喜歡到你們家來,要不是看在你向來對我鞠躬盡癢的分上,才不會把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你!既然你敢對我愛理不理的,就別怪我沒道義!」向來都是她給褒曼臉色的,這一回反過來,謝湘兒恨不得握褒曼幾個大耳光。哼,她最後別再回去求她,否則,她一定要叫她當狗爬進來見她!

  謝大姑娘氣沖沖的走了,她的丫頭臨走前也用奇怪複雜的眼光獻著褒曼,向來抱著小姐大腿不放的丫頭,這回是吃錯藥了嗎?

  這是不買帳的態度嗎?

  謝湘兒氣沖沖的走了,褒曼不以為意,最好這位姑娘一怒之下跟她絕交,再也不會在她家出現。

  至於謝湘兒口中的大好消息,褒曼不用想也知道,無非是攸關靈景王府選妃的事情,那已經與她無關了,絕非她這輩子人生的取向。

  辛苦有了收貨,激發了褒家娘子軍的強大力量,褒曼再接再厲,乾脆再分出尺碼大小,一種款式的胸衣就做出四種尺碼掛在鋪子裡售賣。

  可褒曼一點也不滿足,胸衣和衣裙只是開始,許多大戶人家僕人的衣服都是成套的,根據四季不同,一般的大戶人家多會養幾個針線婆子負責給下人製衣服,如果可以把這些單子接過來,就有做不完的活兒。

  她設計的那些衣裙就是釣餌,只要那些貴婦裡有幾個能想到這一層,就成了。

  又要做胸衣,又要設計衣裙,人手明顯不夠用,作坊必須擴大。

  於是她又讓李大去買回幾個人,刻意挑選過的人帶回來後就交給陳氏訓練。女紅是這個時代女子生存的基本技能,不會的人少之又少,在訓練上要求精和求精緻,心靈手巧的人很快便能上手,在銜接工作上沒有太多問題。

  巴氏知道繼女們把生意做得有模有樣也有些心癢難耐,覷了個空和褒曼商量自己想入股的意願。

  褒曼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待她點頭後,巴氏拿出一張十萬兩大面額的銀票。

  「不瞞二姑娘說,這些是我全部的體己錢,放在我這兒就是死錢,越放越薄,倒不如你拿去用,母親也好掙點零花。」

  「那就給母親兩分利如何?月結、季結或是年底結算都可以。」

  奢曼這麼爽快,巴氏也不含糊。「就年底結算吧,左右我的吃穿用度還有著你爹供應,不差這點錢。」

  一家人同心,其利斷金。不過半旬,褒家衣捨就在同安縣站穩腳步,那些大戶人家在看見衣捨的做工、用料、設計上都別出心裁,紛紛把自家下人的製衣活兒交給了衣捨。

  凡是需要洽談、出頭的事都由李大來,販賣又有陳氏掌舵,因此並沒有人知道褒曼才是背後推手,褒曼也樂得待在幕後,能不拋頭露面、不影響爹的清謄,還能賺得盆滿缽滿,再好也沒有了。

  褒家的女人在府中忙得熱火朝天,褒正濤卻接到了派令。

  他是有些懵的。既不是他任期屆滿的正常升調,他也沒有走升職捷徑,去向直屬長官送禮行賄,這不上不下的時候突然來了紙派令,著實讓人一頭霧水。

  他腦子轉了一圈才想到當初五皇子的人送小女兒回家時,曾有意無意的提點過他那些榮調的話,想不到是真的。

  他要他調了。

  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像褒正濤這種出身一般的讀書人家,族中出仕的人寥寥無幾,到他這一輩更是只有他一個,上沒有助力,下沒有可以承接的人,眼看著褒家這一支就要旁落了。

  這知縣他一做二十幾年,他也知道間題出在自己不會媚上,也不會走後門打點的臭脾氣上,每到年度政績考核的時候他也不宴客,不知人情往來,這些官場陋習讓他成為上司們最不喜歡的下屬,因為他們在他身上拿不到任何好處,可偏偏他的聲謄極好,好到縣民年年都上萬言書請他不要離開同安縣,所以才有在這地界一待二十年不升任也不降職的萬年老知縣。

  如今派令讓他搖身一變成了正四品的駢州府知府,並且升按察使正三品職俸,也就是說他是四品的官卻能拿三品的俸祿。

  府台是承上啟下的長官,和縣官一樣也分上、中、下三等,其認定標準是按照賦稅多少來定的,府的上等標準為二十萬以上。

  可是駢州府在哪裡?

  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找來《漢書·地理志》的輿地圖,尋尋覓覓,覓覓又尋尋,最後手指頭落在北越一個點上面,久久無法言語。

  把褒正濤這耿直的漢子調到北越去,其實是雲榮祿自行腦補,畫蛇添足下的手筆。

  雲大總督想嘛,他和五皇子的交情非比尋常,難得他有求自己,說什麼他也要把事情辦得圓圓滿滿,況且五皇子說要賞他點什麼,這就是要特別一點的意思對吧?

  既然要特別的,不如把人安插到北越去讓五皇子多個幫手,因此,才會有這麼一出令褒正濤不知接還是不接的派令。

  接了,就必須帶著家人遠去到蠻夷之地的北越:不去,派令都下來了,哪有他置喙的餘地?

  褒正濤回府把調派的事情和家人說了,幾口人飯碗都放下來,有點錯愕。

  看眾人的反應,褒正濤也知道這消息來得太過突兀。「幾經考量,爹認為你們娘兒仨都留在同安縣,爹隻身上任比較妥穩。」

  「老爺!」巴氏哪忍心,相公是她的天,嫁雞隨雞不是嗎?就算他要去哪個旮旯處,她也得跟著,再說他又不是有父母要奉養,還是孩兒幼小離不開人,所以需要她留下來,她不願意!

  要她說,整個褒府就他最需要人照看了,她要是不在他身旁,他一應的吃喝誰照看?長隨再貼身,能有她這娘子貼心嗎?

  所以哪有讓妻女留在一地,他自己又去別地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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