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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簡瓔

  她眉若遠山,目如秋水,他幾乎要溺進她的眼睛裡了,回過神清了清嗓子才道:「忘了,也不是什麼顯眼之物,擱久便忘了。」

  「你是一直擱在懷裡嗎?」言少輕心思飛轉,眼眸波光流轉。「否則撿到那東西都多少年的事了,如何能在酒醉之後送給他人,總不會特意回王府取的吧?」

  他語塞,沉寂了半晌,瞪著她,表情有些不好了。

  她就不能笨一點嗎?

  他就是對她特別上心,就是想留著當個念想,一直把她的荷包揣在衣襟裡,就像走到哪裡她都跟他在一塊似的,這點情懷她就不明白,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嗎?

  第六章  送你花燈可好(2)

  宇文瓏俊美無雙,言少輕也不遑多讓,兩個華服貴公子就這麼在大街上貼在一塊兒,簡直比花燈引人注意。

  宇文瓏這才發現周圍滿是花燈,街上的人也出奇的多。「今兒是什麼日子?」

  以前任何好玩的節日,他都不會錯過,也一定有人相邀,自從登基之後……別提了,沒有人敢約他了。

  言少輕身為皇后,素日裡又兼任一國之相,還要管著刑部,也是忙得不知猴年馬月,但看這滿城的花燈,肯定是花燈節錯不了。

  她一笑道:「看起來是花燈節。」

  聽到是花燈節,宇文瓏陡然之間心裡一跳。

  大雲朝民風頗為開放,婚姻不只限定為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未婚男女若是情投意合,也能互表情意,方法便是在這花燈節送一隻花燈給對方,確定彼此心意之後,再向父母稟明,請媒人說親即可。

  他十四歲出去開府建牙那一年的花燈節,便是約了她在儀德門外的御街見面。

  當時,他便已經下定了決心,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問明了她的心意,若是她根本無心於他,他也好就此死了心,不再對她存著期盼,若是她也有意,便先與她訂親,待她及笄禮後再成親。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可是,人算總不如天算……

  「我記得,有一年的花燈節,你約了我見面。」言少輕談笑般地說起,就像想起了一件好笑的陳年舊事,殊不知有人臉色微變了。

  宇文瓏臉上揚起冷意。他何嘗只是記得而已,他記得可牢了,都過了十多年,沒有一刻忘記……自己也夠小肚雞腸的了,這點他也知道,可他視為奇恥大辱之事,又怎能夠輕易忘卻?

  「你忘了對吧?」因為他久久不語,故而言少輕便猜測他早已忘了,畢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過了這許久,忘了也是自然的。

  「才不是。」宇文瓏板著臉看著她,心中心煩意亂,嘴上卻是沒好氣地道:「你沒去赴約。」

  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約她見面,她竟然爽約,且是一句話、一個理由都沒給他,何止叫他耿耿於懷,根本是久久不能釋懷啊!

  「是啊。」言少輕露出一絲淺笑。「那日表姑母一家從泉州來,我實在找不出理由出門,又不能跟祖母和爹說我要出去見你,只好派竹桑去你王府裡傳話,說我不能去了,府上管家說你不在府裡,恰好理郡王去找你,竹桑認得理郡王,便請他幫忙傳個話。」

  宇文瓏狠狠一楞,「你讓竹桑去給我傳話了?」

  言少輕也是一怔,「怎麼?理郡王沒將話帶到嗎?」

  宇文瓏又是一楞,他在御街上等了幾個時辰,心灰意冷的回府,見到正在他府裡又吃又喝在等他回去的樓禎,他壓根不想理他,回房鎖了門,灌了酒,蒙上被子,倒頭就睡。

  那幾日,他有如行屍走肉,活得跟死人一樣。

  「你還記得那日為何約我嗎?」言少輕露出一抹不以為意的笑意。「是否有話想跟我說?若是記得,此刻說也是無妨。」

  宇文瓏盛著眉。不管當時要說什麼,此刻是絕對說不出口了,況且如今她已成了他的皇后,還問什麼願不願意許下終身,徒留惘然罷了。

  他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地說:「我忘了。」

  絕對不可以讓她知道他記恨記了這麼久,他皇兄說過,女人不喜歡氣量狹小的男人。

  「我買一個花燈給你可好?」

  旁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同時吸引住他們的視線,就見一對少年男女在花燈攤前挑挑揀揀,少年掏出銀兩買了一隻兔子造型的手提小花燈,少女喜孜孜地收下了,兩人並肩繼續逛下去。

  那兩個人走遠了,宇文瓏也不知自己怎麼搞的,一個衝動下問道:「我也買個花燈給你可好?」

  言少輕也沒多想,淺淺一笑,「自然是好。」

  適才那少女在挑選之時,她已看中一隻貓兒造型的小花燈,像極了雪兒睡覺的模樣,若是他沒開口,她也打算自己買下。

  「那我買嘍?」宇文瓏心裡怦怦直跳,他還是不確定,她這可是要接受他情意的意思?

  「快買吧。」言少輕見他也不知站在那裡笑什麼,一臉比她還開心的模樣,催道:「貓兒花燈只有一隻,莫要叫旁人買走了。」

  宇文瓏要掏銀子,這才發現他根本沒帶錢袋出宮,銀子都在尚德海身上了。

  但話都說了,現下總不能說沒銀子不買給她了吧?

  正買也不是、不買也不是,正尷尬時,一隻暗紫色的錢袋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攤子上,就掉在他的面前。

  宇文瓏認出那是權月官服的顏色,心裡鬆了口氣,忙拿起錢袋付帳,而攤子老闆忙著招呼別的客人看花燈,也沒注意到有錢袋從天而降這等怪事。

  言少輕如願以償,她提著小巧可愛的貓花燈,愛不釋手。

  街上人潮越晚越多人,已到了接踵比肩的地步,宇文瓏不想她被別人擠到,尤其是不想她被別的男人碰到,便攬著她的肩,當眼前出現「醉霄樓」那氣派的三層高樓時,他靈機一動——

  「我餓了。」

  進去用膳,不僅可以讓她歇歇腳,不必再讓別人磕著碰著,也可以拖延回宮的時間,一舉三得。

  他想到她一直在翠仙坊查案,想必還未用晚膳,若是今日他沒來,等查完案,她就會順理成章的和陸宸一塊兒用膳,或許他們便不回刑部用膳,而是在街上酒樓飯館找個地方吃飯,接著卑鄙如陸宸肯定會提議逛花燈,還會下作的買花燈送給她,試探她的心意……好個陸宸!竟然想藉由花燈傳送心意?

  雖然這全都是他自個兒的想像,但陸宸之於他,說是如鯁在喉也不為過。

  「餓就找飯吃,有必要神情如此之凶狠嗎?」言少輕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正巧前面就有酒樓,就這間吧!」

  宇文瓏看著她,心裡有一絲絲的遺憾。

  要是她沒著男裝,這會兒他們就像一對在逛花燈的平凡小夫妻了,還對吃食有商有量……此景對他說來,特別的不真實。

  他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地道:「我給你買套女裝換。」

  此刻他非常的想要她穿上女裝,綰個桃心髻,肯定好看到叫路人錯不開眼。

  言少輕微微搖頭,「不必那麼麻煩了,吃完飯就要回宮裡,何必專程買衣裳換,再說這裡人多,男裝方便些。」

  文宇瓏為之氣結。她方便,就沒想過他想看嗎?真是不解風情的石頭。

  兩人要進醉霄樓,卻讓人在門口擋了下來。

  掌櫃見兩人相貌堂堂、衣飾華貴,也不敢怠慢,客客氣氣地道:「兩位公子,對不住了,小店今日讓人全包了,旁邊的福聚樓也是挺不錯,兩位不妨可以考慮。」

  「讓人包了?」宇文瓏眉頭微挑。「什麼人?」

  真是與他作對,他好不容易能跟少輕甩開一大票人在宮外單獨用膳,看中的酒樓竟然那麼不巧,讓人全包了?雖然這條街道兩側食肆酒樓林立,但這醉霄樓可是全京城看煙火最為清楚的地方,別以為他不知道。

  「說人人到。」掌櫃陪著笑臉。「那位公子來了。」

  宇文瓏轉過身去,就見一名銀冠束髮、瀲灩紫袍的俊雅公子從馬車裡下來,同時抵達的還有好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下來了十多人。

  那華貴公子一見到宇文瓏,當下便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在作夢?還是天下間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宇文瓏見了那人,氣便不打一處來。「你不是在作夢,就是本『黃』公子。」他加重了黃字的音。

  他就知道,除了樓禎,還會有誰?

  以前京裡出手如此闊綽的貴公子是他翼親王宇文瓏,如今他成了天子,不好再做出手闊綽之事,樓禎便上位了。

  「那——敢問黃公子,」樓禎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四周,不見暗衛內侍,這著實有異啊,他小心翼翼地道:「黃公子,眼下這是什麼情況,能告訴在下否?」

  「你等等再一塊兒問比較好,省得浪費口舌。」宇文瓏撇了撇唇,他點了點言少輕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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