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的意思便是你沒有曾孫抱了。」顧老夫人感慨地搖搖頭。
顧老太爺臉色鐵青,「什麼?」
「所以……」顧老夫人看向他,眼裡隱隱有著笑意,「這樁婚事一定得成。」
顧上溯瀟灑地走出大廳,立在門口的小東立即跟了上來,「主子,去哪裡?」
「余府。」讓她無後顧之憂、讓她知道他的真心,如此她才會漸漸地淡忘之前的羞辱。
「余小姐應該不在府上吧。」小東現在是看清自家主子對余小姐的情感了,原來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畢竟何總管就因為在這事上多嘴,被主子懲罰了,他可不想步上何總管的後路,但現在他很確定,他家的主子真的對余小姐很有意思,而且要娶回家護著、疼著。
顧上溯沒有說話,坐上了馬車,過了好一會兒,馬車停在了余府門前,顧上溯對著小東說:「你不用進來了,等等我就會出來。」
「是。」小東聽話地在馬車邊等著。
顧上溯進了余府,門僮進去傳報了一聲,余父立刻殺氣騰騰地走了出來,凶狠地對著他,「你來干什
顧上溯與余父也打過幾次照面,他恭恭敬敬地作揖,「余老爺。」
「哼,無事不登三寶殿,顧公子還是說明來意的好。」余父極想把他給趕出去,可畢竟人家上門是客,地位權勢又不低,他得罪不起。
看著余父忍氣吞聲的模樣,顧上溯手一掀長袍,單膝而跪,「上溯這次上門是專程來謝罪的。」
俗話說得好,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輕易下跪。
看到顧上溯這一架勢,余父嚇得後退了一步,「你、你這是做什麼?」
余母在後面看了一會兒,悠然地走了出來,「顧公子既是來謝罪的,不知是何罪呢?」
余父心軟地想上去扶起他,被余母的手肘一頂便沒了動作,愣愣地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罪一,錯待佳人;罪二,不識本心;罪三,癡心妄想。」
余母一聽笑了,「罪之一二,我倒是懂,這罪三……」
「余夫人,上溯這一次親自上門求親,自知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他不卑不亢地說。
余母瞇起眼睛,「顧公子風流倜儻,我的女兒高攀不起。」
「沒有高攀之說。」顧上溯堅定地否決了。
余母盯著他,「哦,那顧公子是什麼意思?」
「在下癡心妄想、厚顏無恥,在此鄭重地懇請余老爺、余夫人將歡兮的一生托付給在下,上溯必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他的承諾讓余母緩下了臉,「歡兮被你退婚的事情沒有傳出去,是你做的吧?」
「是。」
余母這才真心地笑了,她上前扶起他,「退婚之事,就當是過眼雲煙吧。」
顧上溯面露喜色地對他們一拱手,但余父在一旁添上一句:「若是求親就算了。」
余母笑而不語,這一回她是站在夫君那一邊的。
顧上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在下是認真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在下告退了。」
他一走,余母心情不見低落,反而越發的高昂,余父笑說:「怎麼了?」
「好事將近,我能不開心嗎?」
余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明白地望著自家夫人。
顧上溯走出余府,坐上了馬車,小東低聲地問:「主子,是否要走了?」
小東不明白主子為什麼讓人把馬車停在余府的不遠處,遲遲不肯離開。
顧上溯沒有說話,一雙眼睛透過簾子盯著外頭,須臾,一輛華麗的馬車到了余府門口,顧老太爺與顧老夫人下了馬車,相扶相持地走進了余府。
懸掛著的心緩緩地放下來了,顧上溯嘴角輕輕一扯,他是囂張跋扈了,折騰了若干人,「走吧。」
「是。」
第10章(1)
五日之後,余歡兮坐在圓桌前,看著桌上眼熟的鐲子,端著茶水回來的秋景驚呼一聲:
「咦,這鐲子怎麼回來了?」
秋景放下茶水,看了看四周,「夫人呢?」
「娘先回去了。」余歡兮緊緊地盯著鐲子,過了一會兒,她看向秋景,「那日我讓你將鐲子還回去。」
「是啊。」
「你交給誰了?」余歡兮緊張地問。
「回小姐,奴婢剛走進顧府,何總管就過來了,說是顧公子不在,我就把鐲子交給了何總管。」
「然後呢?」余歡兮思忖著,這鐲子應該是何總管交到了顧上溯的手裡。
「哦,然後奴婢碰到了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何總管在跟他們說話,就這樣了。」秋景努力地回想。
「小姐,夫人剛剛一進來就說是喜事,可是什麼事呢?」她當時手上有活,所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余歡兮臉蛋一紅,嬌嗔一聲:「哪有什麼好事。」
是娘過來說,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親自上門說親,還爽快地一談妥,隔日就下聘了,動作快得深怕她這個孫媳婦跑掉。
她方才又驚又羞,這等事情為何沒有與她商量就決定了,娘拍拍她的手說,這話是她之前給的,說是合意就嫁,既然顧上溯這麼合意,豈有不嫁的道理。
余歡兮這才後悔莫及,她以為她與顧上溯的事情就這麼算了,結果根本就沒有結束。
「小姐?」秋景疑惑不已,「那這鐲子要奴婢再去還嗎?」
余歡兮半怒地嗔了她一眼,「莫說這事了。」想來想去,也是那個男人坑了她。
「哦。」
「我去外頭走走。」余歡兮心裡鬧得慌,根本坐不住,她起身到外面走動著,秋景跟在她身後。
「余小姐。」來者是齊豫。
余歡兮有些吃驚,「齊公子。」
「余小姐。」齊豫滿臉憂鬱地走了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何事?可是茶園……」
「不、不是的,是我……」齊豫偷瞧她的臉,見她焦急的神情,連忙安慰道:「不是茶園的事情,余小姐還請放心。」
余歡兮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是這樣的,我因家中有事,必須得回家一趟。」
「既然家中有事就趕緊回吧,我讓張總管找人負責你的事。」余歡兮好說話地說。「不。」齊豫心中一歎,「我不回來了。」
余歡兮驚訝地挑眉,見齊豫似有難言之隱,只應了一聲便沒有追問了,「那好吧,我讓張總管把你的銀子結算一下。」
銀子不是齊豫擔心的,齊豫想的不是這事,他抬頭看著嬌美的余歡兮,心念一動,決定問問看,也許她會同意與他一起回家,這麼好的女子,就不知她是否喜歡他了。
「余小姐,其實我對你……」齊豫小心翼翼地開口。
「齊豫。」
齊豫懊惱地聽到了表哥顧上溯的聲音,第一次覺得表哥的出現是這麼多餘,「表哥。」
顧上溯帶笑走了過來,一眼掃了掃旁邊的人,他們臉色各異,齊豫像是好事被打斷了,余歡兮則是怒目以對,秋景是護主心切。
「怎麼人都兜在一塊兒?」顧上溯狀似什麼都不知地問。
「沒、沒什麼。」齊豫更加不好意思對余歡兮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了,只好紅著臉愣在那兒。
「顧公子,有何事?」余歡兮不冷不淡地問。
「歡兮……」顧上溯越過齊豫,走到余歡兮的身邊,旁若無人地牽起她的手,「我來瞧瞧我的未來娘子也不行嗎?」
齊豫和秋景齊齊喘了一口氣,齊豫一臉不敢置信地問:「余小姐,你跟表哥……你們……」
「下月初八,記得要來喝你表哥和你表嫂的喜酒。」顧上溯笑得雲淡風輕。
齊豫臉上有著一抹難色,沒想到自己心儀的姑娘已經有了對象,對像還是自己的表哥,真是教人情何以堪。
「怎麼了,齊豫?」顧上溯儒雅地問:「沒時間來嗎?」
「表哥跟余……跟表嫂的喜酒,我說什麼都會來的。」齊豫扯著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哈哈,那就好。」顧上溯低頭看著一聲不吭的余歡兮,對著她咬耳朵,「怎麼了,不開心?」
什麼開心不開心,余歡兮總覺得一團亂,她看了他一眼,不發表任何意見。
秋景則是石化了,她想這是真的,因為小姐沒有反駁,而且方才夫人還來過,加上還回去的鐲子又回到小姐的手上,所以這是千真萬確的,她家小姐要出嫁了。
「鐲子呢?」顧上溯眼尖地發現她手腕上沒有任何飾物。
「放在屋子裡呢。」
顧上溯看向齊豫,「表弟,可還有事要說?」
「沒了。」想說的話胎死腹中,齊豫沉悶地搖了搖頭。
「那我跟歡兮有話要說,失陪了。」顧上溯牽著余歡兮的手,往她的屋子走,秋景想跟上,被顧上溯以眼神示意,待在原地。
無視身後失意的齊豫,顧上溯悶悶地拉著余歡兮走到屋子裡,並關上了門。
余歡兮皺眉,「說話就說話,關門幹什麼?」
門一關上,屋子裡便有些暗,顧上溯拿起那被她放在木盒子裡的手鐲替她戴上。余歡兮縮著手,不想給他戴,他沒有表情地盯著她好一會兒,余歡兮這才不情不願地將手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