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為什麼娶我?」她恨恨地問。
「這你最清楚不是嗎?你清楚你父親捨不得不依你,你清楚我父親會答應這樁利益聯姻。」沐雁陽的話語滿是無情。
「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可以不娶!」
「我若不娶,你真的會善罷甘休?」沐雁陽冷笑,轉身由兩間套房中間相隔的門離去,臨關上門前,他又說了一句,「張麗媛,既然是你自己種的因,就得自己承受這個果。」
他把張麗媛擋在那扇門後,不想知道也不在乎她做了什麼事。
夜裡,沐雁陽到酒吧喝酒,心情不佳的他臉色陰沉難看,所以即便是這樣等級的天菜,也沒有一人敢上前攀談。
直到夜都過半了,沐雁陽有了些許的酒意,才遇上第一個主動來跟他說話的人,直白的問他,想不想要一個沒有負擔的一夜情?
他望向她,一張堪稱精緻的臉蛋,並不冶艷,但要勾引一個男人未免也打扮得太樸素,再說了,他並沒有隨便跟女人上床的興趣,所以直接拒絕了。
但那女人仍不放棄,繼續挑逗,他發現她的動作不像習慣尋找一夜情的女人,她的雙眸清澈得過分,尤其在他拒絕之後還露出了受創的眼神,彷彿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本以為她只是在裝清純,直到她說起自己的故事,其中包含她明天就要結婚這個訊息。
他知道明天在這個渡假村只有一場婚宴,也就是說,這人便是張麗媛討厭的那個準新娘。想到這裡,沐雁陽的臉上顯露出了玩味,如果……張麗媛發現他跟她最討厭的女人共渡了一夜,卻從結婚之後都不肯碰她,應該會氣瘋吧?
因為這個原因,他答應了那個女人的邀約,但他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還是處子之身。
她叫他學長,還說她曾經在高中暗戀他整整一年之久,這話讓沐雁陽開始仔細看著她的臉,發現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激情過後,他沉沉睡去,作了一個夢,夢見了高中的時候,看見了無助的藍曉甄,主動上前去幫了她的往事。
而夢裡的藍曉甄,跟和他共渡一夜的那個女人的臉重合了……
沐雁陽早上醒來,發現她已不在,只餘床頭櫃上幾塊她留下來的巧克力,提醒著前一夜,他們用這巧克力開啟了激烈的性愛。
因為那個夢,他立刻打電話給徐晏之,要他查出今天跟連嶼熙結婚的人是誰,很快的,沐雁陽就得到了答案——她真的是藍曉甄!
這回她一如高中時期來看他表演時一樣,先是靜悄悄地出現,然後在他一個不經意的轉身後,消失了蹤影。
他曾經想過,她是不是喜歡自己才常常來看他?也幻想過如果藍曉甄向他告白,他會有什麼反應,得到的結論是——他可能會答應和她交往。
只可惜一直到他畢業,他都沒有等到她的告白。
既然他們有緣重逢,也知道她並不想結婚,他就不能坐視不管,所以沐雁陽想幫助她脫離這段婚姻,他決定到新娘休息室去見她,想辦法帶她走,資助一個女孩隱居一陣子的能力他還是有的。
可惜的是,她被她的娘家親戚守住了,別說要帶她走,他根本連她的面都見不著。
最後他失望的離開,還丟下張麗媛直接回台北,張麗媛最後也沒參加婚宴,氣息敗壞的趕了回來,一回家就和沐雁陽大吵了一架。
看著張麗媛的無理取鬧,沐雁陽忍不住想起藍曉甄在床上那先是羞怯,後又因為完全沉淪在激情之中而迎合的可人模樣。
本來他該依原定計劃,用與藍曉甄共渡一夜之事來氣張麗媛的,但沐雁陽不忍破壞她的名譽,所以沒說出來,也不理會張麗媛,只是隨手把西裝口袋裡藍曉甄留下的巧克力掏出來放在床頭櫃上,脫下西裝外套下了逐客令,準備去洗澡。
鼻子很靈的張麗媛聞到了沐雁陽身上的香水味,立刻發狠地扯住他,沐雁陽身上的襯衫被她這麼一扯,扣子蹦開,只見袒露的胸膛上還留著齒印。
「沐雁陽,你身上那個咬痕是怎麼回事?」張麗媛更是憤怒,將他整件襯衫脫了下來,發現了他背上的抓痕,張麗媛不傻,知道那是女人留下的,「你昨天跟女人在一起?」
「放開!我說了我不在乎你去找男人,自然,我也不會去遵守什麼婚姻的約束。」
「我跟你結婚之後,就沒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那麼,你從現在開始去尋找你的春天還來得及。」
「你這混蛋!快告訴我那個賤女人是誰,我要去教訓她!」
聽到張麗媛詆毀藍曉甄,沐雁陽臉色一沉,用力推開了她,因憤怒握拳而隆起的手臂肌肉忠實地傳達著他的憤怒,「不准這麼說她!」
張麗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沐雁陽冷笑著繼續刺激她,「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兒,那些巧克力就是她留下來的,是我們增添情趣時共同品嚐的。」他刻意在張麗媛面前拆開一塊,送進了口中,「嗯……我好似還能回憶起她的味道。」
這一幕讓張麗媛抓狂,直接衝上前吻住了他,婚後他們別說同房了,連吻都不曾有過,這是張麗媛與沐雁陽之間的第一個吻,但她想要的不是柔情對待,而是破壞,她搶走了他口中的巧克力,得意的說:「如何?如今這個味道不純粹了,除了那個賤女人的,現在還有我的味道。」
「你……」沐雁陽氣得推開了她,還一路把她推出房間,在她面前關上了房門,不去理會張麗媛在門外叫囂,「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你要吵醒大家,讓他們看看你這潑婦罵街的醜態,隨便你。」
說完,沐雁陽直接進了房裡的浴室洗澡,洗完就上床睡覺,完全不去理會張麗媛,只是才剛有了睡意,他就被一連串的敲門聲叫醒,是他的母親。
蘇嫣容擔憂的說張麗媛過敏了,他這才想起張麗媛對花生過敏,而剛才的巧克力裡有花生醬及榛果內餡。
張麗媛到院的時候呈現休克,好在經過搶救以後,命算是撿回來了,清醒後的張麗媛只住了一晚就出院,之後整整消失三天,再回來時,她說她對他已沒有任何奢望了。
沐雁陽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也快活地過了幾天沒有張麗媛來吵他、煩他的日子,直到那一天,張麗媛有事到鼎亨,看見了他的辦公桌上還放著幾片險些害死她的巧克力時,她不但不生氣,臉上還露出了陰狠的笑意。
「我已經知道給了你那些巧克力的人是誰了。」
沐雁陽頭也不抬,繼續看著手上的卷宗,「你知道或不知道對我來說不具任何意義,我很忙,你請回吧。」
「如果我說……你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什麼意思?」沐雁陽看向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藍曉甄死了,結婚第二天就跳河自殺了。」她開心地公佈了答案。
他猛地站起身,「不可能!」
張麗媛聳聳肩,「她的骨灰已經進塔,要不是我嫌晦氣,一定會特地去靈骨塔笑話她一番,哈哈哈。」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
看見沐雁陽那融合著震驚與心痛的神情,張麗媛只覺得快意,「我歹毒?那是她活該,這就是搶人老公的下場!」
「住口!不許你這麼說她!」他怒吼。
沐雁陽越憤怒,張麗媛便覺得越痛快,她得意地又嘲諷了幾句,便離開了沐雁陽的辦公室。
沐雁陽有滿腹的怒氣,不是因為張麗媛的挑釁,而是因為藍曉甄,既然她有尋死的勇氣,為什麼不來找他?
後來他讓徐晏之查出藍曉甄安眠的地方,去了靈骨塔看她,卻被張麗媛跟蹤,原以為她又要大吵大鬧,沒想到她卻找到了另一個折磨他的方法。
「你知道嗎?藍曉甄高中時日子過得有如煉獄。」張麗媛冷笑著看了塔位上的照片一眼,「因為你拒絕我的告白,用的借口是藍曉甄,所以餘下的高中生涯,我聯合我的人霸凌了藍曉甄整整兩年。」
類似這樣的言語凌遲,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張麗媛天天說,把欺負藍曉甄的每一件事都鉅細靡遺的說出來,就是要讓沐雁陽痛苦。
沐雁陽好恨,恨自己每每看見藍曉甄偷偷看著他時,為什麼不主動走向她,才會讓她既沒有嘗到愛情的甜蜜,還得因為這份感情而過了兩年痛苦的日子。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人生正逐漸走向終點,一直到發生車禍,他躺在柏油路上,看著連嶼熙攬著張麗媛,笑得那麼得意的模樣,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發生意外,而是遭到蓄意謀殺。
「很奇怪車子為什麼突然沒了剎車吧?」連嶼熙笑著說。
「是你……」
「是啊,只要動點手腳,讓你的剎車油慢慢漏、慢慢漏,接著只要讓你的車速過快,很快的,我們的目的就能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