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模樣看似冷漠,想必在某件事上應該是中規中矩,根本無法想像他在床笫間的狂野。他倒也不是縱慾者,但一旦起意貪歡,那真是驚心動魄,令人幾乎無法承受!
「誰叫你剛起來的樣子那麼呆?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不欺負一下好像對不起自己。」
「高允琛,你是變態啊!」
高允琛笑了出來,「好啦,我知道了,以後為了避免你遲到,我會提前叫你。」車子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裡停了下來。
谷丹橙目前還不想公開彼此的關係,他只得配合。
「那還差不多。」她推開車門了才回過味來,「什麼叫做我會提前叫你?若只是為了上班不遲到,你提前叫我做什麼?!」
高允琛更樂,輕捏了下她富彈性的臉。「乖,晚一點來接你。」
谷丹橙下了車,看著車走遠了,憤憤然的嘀咕,「這傢伙!」轉過身要往學校方向走,驚覺何菱就站在三、四步開外。
「喝!」她、她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她、她看到了什麼沒有?
「欸欸!原來這麼一回事,你要自招呢,還是屈打成招?坦白從寬!」
谷丹橙尷尬的低聲說:「你在胡說什麼!」方纔那個角度……應該看得不是很清楚吧?她有點僥倖的想,其實她也不是想瞞著何菱什麼,就只是還沒想好怎麼解釋她和高允琛的關係。
有些事一旦錯過了最初可以說的時機,有時沉默都成為謊言。
何菱豈是她那麼容易糊弄的。「我看到了,你從一輛高級休旅車上走下來。我是沒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是誰啦,可運哲說那輛休旅車是高允琛的。」她的阿娜答今天要北上開會,特意送她來買她愛吃的早餐,誰知就正好撞見這幕。
「何菱……」都這樣了,再拗下去就真的很見外了,深吸了口氣她說道:「我以前就認識他,而我們……現在在交往。」
「我不要聽簡化版,我要全文。」
「……」
谷丹橙在理工學院外的小噴泉前講到口乾舌燥,好不容易把她和高允琛的事交代一番。
何菱恍然大悟道:「……原來、原來我媽咪曾提過的,那個在你十七歲曾帶到她研究室的男生就是高允琛?」媽咪提過,那是個長相出色到可以去拍偶像劇的男生。
谷丹橙點了點頭。
「你們也認識太久了吧?快二十年!老天,更猛的是,你五歲就死心塌地了?雖然審美能力不差,可五歲?」
谷丹橙大笑,「不是這樣的。在遇上他之前我沒有對我好的玩伴,那段時間我們真的是朝夕相處,有幾次我夢見我媽咪哭著醒來,就跑去高允琛的病房,挨著他一起睡。久而久之,他變成了我的依賴對象。後來慢慢長大,又剛好在那個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十七歲重逢。印象中的帥哥,長大後依舊是帥哥,童年的美好回憶會催化他的魅力,那種情況要陷進去太容易。」
「……你對那一年的事,一點也不介懷了?」
谷丹橙歎了口氣,看著遠方。「我說不介意你會相信嗎?何菱,我是介意的。可是我更加介意他就在我眼前,我可以把握卻沒把握住他。」高允琛始終避談她十七歲那年他為什麼不告而別?後來真的就音訊全無。
她的論文被拿去掛別人的名字已經不是第一次,說真的,她也沒那麼氣,只是不齒。以她對他的瞭解這似乎也不太像他會做的事,若只是為了他哥哥……也許是
因為他知道她有多痛恨被信任的人利用,這才什麼也沒敢說吧?這些都只是她替他找的理由,都只是推測。
比起那個,她更在意的是高允琛的態度。之後他的不告而別,從此斷了音訊才是她在乎的。
算了,決定和高允琛交往的時候,這些待解釋的事就被她放棄。
高允琛做任何事從來都不莽撞,她深信他是喜歡她的,知道這些就夠了,只不過……
「老天爺在過去曾虧待你的,通常會在未來補償給你。」
谷丹橙笑了笑。
「對了,昨天學校幾個學院的高層、董事和幾個院長聚餐,可以攜伴,你猜在餐聚上來了誰?」
「還能來了誰,不就是上述的那些?啊,還有他們帶去的家眷、女友。」何菱嗤了聲,「你要是知道我看到誰,就不會這樣嘻皮笑臉了。」
「說得好像滿嚴重的。」
「我看到你父親、扶正的小三和谷青蘋。」
谷丹橙真的有些訝異,「你沒看錯?」
「拜託,二十幾個人而已我還看錯?」她很不屑的撇撇嘴。「你爸居然還記得我,跑過來跟我打招呼,並且還一臉慈父姿態的問你好不好,要我轉達給你,你好久沒回家了,什麼時候一起吃個飯?家人都很想念你。」
她那個老爸真的是親情戲高手,他當年怎麼沒考慮走演藝圈?谷丹橙苦笑。「人家一副慈父心腸,我也不能失禮,於是我就告訴他說,丹橙不久前也說想見你呢,她最近看上了一間預售屋約莫四千萬,她手上有些積蓄,如果把她母親留下的房子賣了,手上應該還有剩。擇日不如撞日,您有沒有她的手機?沒有的話我給你,您可以現在打給她。」說著何菱又笑了,「你該看看他那灰溜溜逃掉的樣子。」
谷丹橙笑到靠在好友身上,「你真是深知他的罩門!」
「教授是死薪水,以他的等級了不起十幾萬。你那個姐姐在美國出入搭名車,過的可是千金小姐的生活,她那個媽又不事生產,聽說極揮霍,一家三口可以過得這樣優渥,你媽留給你的遺產功不可沒。」
母親留給她的房子,當年父親欺她年幼偷賣了兩處,選的時機點就在舅舅公司出大紕漏,而她人在英國的時候,她掌握了很多證據,不想發作罷了。
「就不知道你明明有籌碼對簿公堂,好歹讓他們把賣房子的錢吐出來。」
谷丹橙吐了口長氣,「我討厭那家人,可再怎樣,我姓谷,是谷家子孫。我父親是個教授,侵佔、偽造文書……這些罪名對他的教學生涯打擊會很大。他老了,我不想老了還承受這些。」父親外頭養小三,母親寧可選擇自己搬出去,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更不願娘家插手,為的不就是老爸的前程。他是頂尖名校的教授,人格操守會被拿出來用放大鏡檢視。
她對她的父親幾乎沒有感情,之所以會在這樣令人生氣的事上頭選擇息事寧人,絕對不是她寬容,當然也不會是孝順,她只是跟著母親的腳步,去寬容她愛的男人罷了。
「我媽老說你媽善良,我看你還真遺傳了她,要是我,哼哼,欺負我老媽,還拿她留給我的錢去吃香喝辣,我不告死他們,讓他們全成了過街老鼠!」
谷丹橙笑了。「我做了。」
「咦?」
谷丹橙指了指腦袋。「心理犯罪真是個發洩的好管道!把人痛毆得鼻青臉腫完全不必負刑事責任。」她仰高臉看著經由層層樹葉透出的陽光。
「谷青蘋回國了?你在成陽的高層場子看到她,我說這也許是個訊息。」
「整個聚餐我和谷青蘋是零交集,只有某一次兩人視線撞在一塊,她橫了我一眼,我也白她一眼回禮。」谷青蘋知不知道她和谷丹橙是麻吉這無從推知,但谷青蘋知道她是孟亮晴的女兒,孟亮晴是谷丹橙老媽生前的手帕交,因著谷丹橙媽咪那一層關係,雙方自然是勢如水火。就憑著這點,谷青蘋預防性的敵意很好理解,就像通緝犯看到警察,腎上腺素很難不飆高。「不過,她和你們理工學院院長互動倒是挺熱絡的,別告訴我,她很快就會出現在成陽。」
谷丹橙忽然想到化學系有個副教授的職缺。「真是這樣,那也不奇怪。」
「不會吧,那種眼睛長在頭頂的,會來成陽?!」
「高允琛都能來,她幹麼不能來?」這樣說的時候谷丹橙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谷青蘋不會就是衝著高允琛來的?
她知道谷青蘋小時候很喜歡他,後來也有連絡。其實她有好長一段時間以為谷青蘋和高允琛有連絡是騙人的,因為她從來不肯告訴她他在哪?電話、住址、郵件信箱從來不肯說。谷青蘋和她向來不親,兩人見面的次數比牛郎織女少,後來這條可能可以知道高允琛消息的線也就不了了之。
一直到十七歲那年無意間和高允琛重逢,他證實他們有連絡。
她高度懷疑,谷青蘋對高允琛是不是一直無法忘懷,所以即使她一直知道如何連絡高允琛也不肯透露給她半分?
照這種情況看來,如果說谷青蘋是因為高允琛來成陽那也不奇怪。只不過他只是客座教授,時間又短,那還有另一個可能,她知道她在成陽。
何菱點頭道:「說的也是。她到成陽若各自道場那也沒什麼,就怕她暗中又下了什麼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