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我的馬。」博冷桐翻身就要去找黑迅,卻扯痛傷處,讓他又倒回床上。
「快躺下,你的馬很好,它復元得比你快,現在在外頭吃草。」她的話讓他忍不住下床,一步步拐到窗邊,果真看見黑迅安然無恙地吃著草。
博冷桐這才看向深深,「是你救了它?」
「是我爹救了你們,我只是發現你們而已,快把湯藥喝下吧!」經過數日的照料,深深對他已有了份無法形容的感情,尤其每每餵他進食與喝湯藥時,都會被他那張絕魅的臉孔給深深吸引,久久無法回神。
「我自己來。」博冷桐接過湯藥,緩緩喝下,又將空碗遞給她,「謝謝姑娘。」
「不客氣。」
她接過手,正要退出去,卻聽見他突地厲聲一喊,「等等。」
「公子,還有什麼事嗎?」深深愕然瞧著他陡變的臉色。
「我外衫裡的東西呢?」他壓低嗓問。
「東西?!」
「放銀子的囊袋還有一些重要的物品。」見她一副裝傻的樣子,博冷桐忍著痛衝向她,勒緊她的脖子,「別裝蒜,快將東西交出來!」
「別這樣,我大概知道是誰拿去了,我……我去幫你拿回來。」她拿著湯碗的手微微打顫。
博冷桐深吸口氣,端視她良久才放開她,深深一得到自由便往外衝,裡裡外外找了遍,終於在屋後找到母親,「娘,你快把銀子和東西還給人家。」
「為什麼?照顧他、給他喝藥,難道不用銀子嗎?」林母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可是娘,就算要報酬也得等人家醒了,再好好跟人家提嘛!」深深咬著唇,難過地說。
「怎麼好好提?如果人死了呢?」
「娘!」深深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服母親,娘向來愛財如命,一直想過好日子,除了爹之外沒人說得動她,可是爹現在出外採草藥,不知何時才回來呀!
「你拿該拿的銀子,剩下的還我,我還得回京。」不知何時,博冷桐已步出外頭,對著林母說道。
「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屋休息。」深深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
博冷桐卻單手隔開她,一步步困難的步向林母,「你還是不還?」
林母被他的氣勢嚇住,這才說:「你剛剛說什麼?回京嗎?對了,我……我想問你,八旗營提督是什麼?」
「你──」他憤怒地抓住她的衣襟,「你到底看了些什麼?說……給我一字一句說清楚。」
「啊!救命呀……救命呀……」林母大叫,「這傢伙要殺恩人啦……」
「別喊了!」林海田正好回來,「你剛剛說什麼?八旗營提督!」
博冷桐猛回頭瞪著他,只見林海田立即跪下,「草民叩見提督大人,還請大人寬恕賤內的無知。」
「你這個死鬼,居然這麼說我。」林母還不知事態嚴重,直在那兒吵鬧。
而站在一旁的深深見父親態度這般恭謹,雖不明狀況,還是跟著跪下。
「叫她把東西還給我。」博冷桐冷聲道。
「你還不把東西還給大人。」林海田瞪了妻子一眼。
雖然林海田經常與妻子意見不合,但從不曾用這麼嚴厲的口氣斥喝她,再加上博冷桐可怕的眼神,終於讓林母察覺事情的嚴重性,「好……我拿……」
隨即她從裙腰的布囊內掏出銀子和其他東西,其中包含八旗營提督的令牌。
博冷桐立刻拿過令牌,這才鬆口氣,跟著又拿出一錠銀子擱在桌上,「承蒙老伯這些日子的照顧,我會馬上離開。」
「你還不能走。」深深急急說道,又轉向爹爹求救,「爹,他的傷還沒穩定,怎能讓他離開呢?」
「深深說的是。大人,你還是暫時住下,等傷勢好些再走也不遲呀!萬一在途中再倒下可麻煩了。」林海田向他保證,「我們絕不會再要公子的銀兩,公子請放心。」
博冷桐看看林海田,又看看深深,「不是銀兩的問題,而是我非走不可。」
「我們會盡快醫好你的傷,請放心。」深深又道。
「好吧!就麻煩你們了。」博冷桐著實站不住了,於是硬撐著回到房裡。
這時林母悄悄上前問著丈夫,「提督的官多大?看你嚇得立刻跪下。」
「如果你還想要你的腦袋,最好別再多問。」林海田警告她,而後交代深深,「這是我剛剛採來的草藥,快去為他換藥吧!」
「是。」深深將藥草捧了去。
林母聞言直覺不對,「什麼?他的傷都是深深換的藥?她都還沒出閣,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你給我閉嘴,病人沒有男人女人之分。」林海田還真受夠了這個妻子,若不是她為他生了個好女兒,他一定會離開她,獨自生活。
「是、是、是,你偉大,拿女兒的清白去做善事,要是傳出去,深深還要不要嫁人呀?」
「會傳出去的也只有你吧!」林海田將藥籃從肩上取下,「我餓了,晚膳準備好了沒?還有那位大人的膳食得清淡點,記得了嗎?」
「是,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兒,瞧你對他百依百順的。」林母瞪了他一眼後,這才不情不願地走進灶房。
深深見母親離開後,才從藥房走出來,安慰著爹,「爹,娘就是這樣,別擱在心上,只是我也很好奇,提督究竟是什麼?」
「傻丫頭,皇上的整個江山都是靠剛剛那位大人打下來的,你說他是什麼?」林海田拍拍她的肩後,也步進房間。
「天!」深深低呼了聲。
而他們卻不知道剛剛那句話已被別有居心的林母聽見,她先是愕然片刻,隨即嘴角浮現一抹計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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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端了湯藥和草藥來到博冷桐的房間外。
「大人,是我。」她在門外說道。
「進來吧!」博冷桐遂道。
深深小心翼翼地將東西端進去,面對他,害臊地說道:「大人,這是湯藥,請趁熱喝下。」
博冷桐望了她一眼,端過碗喝下。
接著深深又說:「請大人躺下,小女子要為大人上藥。」
他隨即雙手抱胸,仰躺床頭,任她打開包紮的白布,在他大腿的傷處輕輕敷上草藥泥。
雖然深深不敢與他對望,可眼角餘光可以感受到他一雙爍利的眼直端視著她,讓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博冷桐注視她的眸光漸轉深沉,在京裡他什麼樣的美女沒過,但是這位姑娘清麗的氣質倒是與眾不同,完全沒有旗女大剌剌的舉止與粗率的言談。
再注意她的五官,鼻樑小巧挺立、雙眸璀璨動人、那細眉如彎月、檀口似粉瓣,這樣的女人待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還真是可惜了。
「你害怕?」他察覺到她的抖意。
「啊?」她驚愕的抬頭,「沒……小女子沒有。」
「哼!明明就有。」博冷桐突然握住她為他敷藥的小手,「你也是位大夫嗎?」
「小女子自幼隨父習醫,但醫學博大精深,我只會皮毛罷了。」她垂著腦袋,羞赧地說道。
「好好學,成為一位女大夫也不錯。」他直視她閃躲的眼。
「是,我一定好好學。」她垂顏說道。
隨即,他將她拉到身畔,另一手掬起她的下巴,魔魅的眼揚起笑意,「想要得到什麼賞賜,我都可以給你。」
「呃……我什麼都不要,只……只希望大人可以趕緊康復,這是小女子最大的心願。」被他這樣鉗制著,近距離望著他,深深除了害怕之外,還有一絲絲說不出的悸動。
「就這麼簡單?」他蹙起眉。
「對,只是我不明白,大人對我說這些做什麼?」深深思想單純,根本不能理解他的用意。
「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的命是你們救的,你可以要你想要的東西,像是黃金或是一棟房子,都沒問題。」這些對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樁。
「天!」她驚訝地搖頭,「我從沒想過這些,大人,求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哦?」望著她單純無垢的眼,博冷桐輕笑出聲,「沒想到你還真沒野心,現在什麼都不要,以後可就要不著了?」
「我現在不要,以後也不會要的,請大人放心。」瞧他這麼近距離望著她,令深深更是不自在。
不過,更令她難堪的是,他竟然提出要給她那些她作夢都不曾想過的東西,這又算什麼呢?以為她對他的細心照料全然只是為了利益嗎?
「好吧!既然你這麼篤定,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他撤開身,又倚向床頭。
深深這才能專心的繼續為他上藥,直到包紮好之後,她便說:「已經好了,那小女子退下了。」
「你叫什麼名字?」博冷桐突然問道。
「深深,林深深。」
「深深!嗯……好聽的名字。」他撇撇嘴又問:「我的傷大概還需要多少時日才能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