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我怎麼會傷害小廷呢!」她真的喝醉了,但是她怎麼會以為他會傷害小廷?
「小廷……小廷雖然跟你不像,可是……他是……你的兒子呀!你信不信我?信不信啊?」她突然抓著他的衣襟喊著,隨即又搖著頭喃喃自語,「不能說,不可以……我怕……」
「傻瓜!」他抱緊她,原來這就是她心裡所擔憂的?原來這就是她一直不告訴他真相的原因?他能理解她的顧慮,他也清楚,他的懷疑傷害的絕對不只小廷一人。「沒關係,不想說就別說,我都瞭解,你別怕。」
「你說……我是不是……好壞?」她靠著他的胸膛,口齒不清的低喃著,眼神沒有焦聚。「Ben沒錯,小廷也好無辜,都是我……不好,我淫亂……下賤……」
雷秉函捧起她的臉,吻住她的唇,封住了她的胡言亂語。
然後,懷裡的人身子無力癱軟,他放開她,發現她睡著了。
輕輕吁了口氣,他打橫抱起她,送回床上,在化妝台上找到卸妝紙巾,替她擦去臉上的殘妝,心無旁騖的幫她換上舒適的睡衣,憐愛地親吻她的唇。
他進浴室洗把臉,沖個澡,穿上一件對她嫌大,對他則太小的浴袍,看著怪模怪樣的自己,撇撇唇,看來明天他得回住處整理一些衣物放在這兒,以備不時之需。
輕巧的爬上床,才打算將她攬進懷裡,抱著她睡覺,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微蹙眉。都這麼晚了!
拿起手機,本來想關機下理,可螢幕顯示的來電號碼讓他驚訝,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睡熟的人,才悄悄下床,離開臥房,來到客廳。
「喂。」他接通手機。
「秉函?」
「是,媽,這麼晚了,有事嗎?」
「你睡了嗎?」雷母問。
「還沒,聚會才剛結束,我送朋友回家,正打算回住處。」他平靜的說。
「那……現在回來一趟,我和你爸有事要和你談談。」
他挑眉。「現在?」
「對,不方便嗎?」
為什麼媽的話裡有著試探的味道?「沒什麼方不方便,只是都三更半夜,媽還要我專程趕過去,看來是很重要的事了,要不要現在直接說?」
「電話裡不方便談,還是回來再說吧!」
這麼慎重,足見事情的重要性,但重要卻不緊急,所以能等他回去之後再談,再有,事情應該是關於他的。
抬眼望向兩扇房門,難道……卓菱找他爸媽嚼舌根了?
也罷,反正他從小就是雷氏家族裡叛逆不聽話的第二匹黑羊,這個身份讓他應付起這種事,輕而易舉。
「好吧,我等一下會過去。」那種談話不會太久,他應該能在他們醒來之前趕回來才對。
「那等會兒見,開車小心。」
「我知道,媽再見。」雷秉函結束通話。
剛好,他本來就打算近日找個時間回家拿些東西,就順便吧!
雷秉函踏出電梯,站在這問位於黃金地段,要價數億的豪宅門外,伸手按了門鈐,一會兒,大門打開。
「少爺,您回來了。」有些年紀的管家恭敬鞠躬。「老爺和夫人在起居室等少爺。」
「謝謝。」他點頭道謝,然後踏進這個成年後就甚少回來的家門。
走到起居室,果然看見父母坐在沙發上。
「你過來。」雷父一臉嚴肅,看見他,二話不說直接下令。
雷秉函聳聳肩,走到他們對面的沙發坐下。
「爸媽三更半夜急叩我回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省下開場白,直接問。
「秉函,今天穆家的婚禮還順利吧?」雷母問。
「很順利。」他簡單回應。「媽,今天忙了一天,我很累,想早點回去休息,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
「你這是什麼態度?這裡就是你家,你還要回去哪裡?」雷父怒瞪著兒子。
「爸,時間已經很晚了,剩下的時間只夠我應付一件事,請問您是要檢討我的態度,還是要言歸正傳,說說您命令我過來談一談的事呢?」
「秉函,別故意惹你爸生氣。」雷母輕聲責備,才轉向丈夫。「柏倫,你答應過我了。」她提醒丈夫之前對她的承諾——讓她和兒子談,而他必須保持心平氣和。
雷秉函聳聳肩,笑了笑,雷柏倫則瞪了兒子一眼,閉上嘴不說話。
「好吧,媽就直說了。」雷母點頭。「聽卓菱說,你交女朋友了,是嗎?」
「是啊!」哼,果然被他猜中了。
在他看來,卓菱是在自掘墳墓,他不是宜蘋,孫家老二的婚姻成功或失敗都不干他的事,既然卓菱忍不了不嚼舌根編派是非,那麼他又何必替她留後路?他已經警告過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怎麼不帶回家來呢?是個什麼樣的人?做什麼的?」雷母平靜地問。
「卓菱應該說了很多,媽還需要問我嗎?」他故意這樣回答。
「當然需要。」雷母微笑以對。「秉函,我和你爸又不是耳根子軟的人,也不是不瞭解卓菱的個性,她是說了很多,但是截至目前為止,媽也只確定其中一個消息,你交的女朋友是她的小姑,是嗎?」
「沒錯。」
「那孫小姐是真的有個私……兒子嗎?」雷母及時改口。
「對。」雷秉函點頭。
「荒唐!」雷柏倫受不了了。「那種不檢點的女人,我是不會答應讓她進雷家大門的!」
「爸不用擔心,我在外頭有置產,我的妻子不進雷家這扇門也沒關係。」他故意曲解父親的意思,反正他是雷家不聽話的黑羊,沒差這一項啦!
「你說什麼?」雷柏倫氣得站起來怒吼。
「柏倫!」雷母趕緊抓住丈夫的手。
「你沒聽到他說了什麼話嗎?」他憤怒的質問妻子。
「我聽見了。」雷母望著丈夫,語氣溫柔但堅定。「我也聽見你說了什麼,請坐下,柏倫。」
他抿唇,不甘願的坐了下來。
雷母暗暗鬆了口氣,轉向依然處之泰然的兒子。「你們已經論及婚嫁了?」
「她都還沒完全接受我呢,論及婚嫁還早得很。」他心裡很清楚宜蘋對兩人的關係還有疑慮,他不急。「不過我一定會和她結婚,這點無庸置疑。」
雷氏夫婦兩人相視一眼,沉默了。
雷秉函見狀,認真嚴肅的面對父母。「卓菱的個性,我相信媽比我還要清楚,我若為卓菱說的話去做辯解,那是對宜蘋的侮辱,我不會去做,也不屑去做,等時機成熟,我會帶他們母子回來見你們,到時候你們可以親眼看看她,親自和她相處。」
「時機成熟是什麼時候?」雷母關心的問。
「等她接受我,相信我,等你們拿掉心裡的成見之後。」他淡淡一笑。
「秉函,我和你爸對她並沒有成見——」
「媽,你們有,否則就不會三更半夜急急把我叫回來。」雷秉函打斷母親。
「我曾經在無意間傷害了她,我對自己發誓,不再讓她受到傷害,尤其是從我的親人這裡,而且我還跟她保證過,我的父母不是不講理的人,她才勉為其難的答應和我交往。所以,你們想見他們母子,請把卓菱倒進你們心裡的垃圾掃除乾淨之後再說,我可不想自打嘴巴。」
「秉函,媽並不相信卓菱的話,這點你必須瞭解。」雷母強調。
「我瞭解,媽,比你知道的瞭解更多,你不相信,但是卻無法忽略,腦袋裡偶爾就是會冒出『無風不起浪』這樣的念頭,是吧!」他笑了笑。「總之,你們放開成見後,隨時通知我一聲就可以了。」
「她未婚生子是事實吧!」雷柏倫突然說。「如果我永遠不接受她呢?」
「我無所謂啊,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就行了。不過請相信我,那絕對是你們的損失。」笑答,完全不在意,反正損失的是他們。
「讓兒子和父母反目,離家不回,甚至威脅要老死不相往來的女人,我懷疑會是多好的女人!」雷柏倫怒道。
「呵呵,老爸,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在十八歲那年,沒有依照您的意思讀醫學院,承續雷家的醫生家族傳說,就已經被你趕出家門,斷絕經濟,獨立生活了。」他無所謂聳聳肩。「這是我和你們的問題,罪魁禍首是誰,我也懶得爭辯了,但是請不要把完全不相干的她扯進來當炮灰,好嗎?」
「明明是你——」
「好了,柏倫,你別說了。」雷母及時阻止丈夫,轉向兒子。「看來你很保護她。」
「她值得,這是我至少能為她做到的。」他抬手看了眼時間。「我想我已經充分表達我的想法和做法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決定。」
「你要走了?不留下來過夜嗎?」雷母見兒子看時間,知道他打算離開了。
「不了。」雷秉函拒絕,他離開時宜蘋和小廷不知情,他不想他們醒來時沒見到他。「對了,媽,我想拿一些我小時候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