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用,竟然抗拒不了男色。」右手動了動,她挫敗呻吟,因為她又想畫設計圖了。
才剛逸出一聲渴望的歎息,躂躂的腳步聲又從身後響起,跑這麼快,真的假的?是別人吧?
帥氣的雷德再次像陣輕巧的風,從她身後來到身側,再次瀟灑微笑,飄走。
「又對我笑?是禮貌,還是我很好笑?」驚愕的腳步漸緩,沛熙抬手擦拭額際薄汗。
老天真不公平,她的頭髮肯定被冷風吹得像瘋婆子,但是孔雀男的頭髮不論冷風如何吹,仍舊俊帥有型。
綠色的身影,消失在遠方。
他的屁股真的是該死的好看極了,他若穿上皮褲,做狂野邪氣的打扮,肯定會讓女人為他發瘋。
她深吸一口氣,重拾力氣,抬起似乎變得更加沉重的雙腿,有氣無力的跑著,仰頭思考,越跑越慢。
慢跑逐漸變成快走,她的眼睛靈活轉動,右手不自覺做出畫圖的動作,偶爾停下來,仰望螢白路燈,陷入思考。
「累了?」躂躂的腳步聲再次接近,明顯的嘲笑聲響起。
呆滯的沛熙嘴巴微開,瞪著臉不紅氣不喘的孔雀男,「你都在這條巷子跑對吧?否則怎麼可能迅速又繞回來。」
雷德眉一挑,嗤笑了聲,狠狠損她一頓,「我又不是你,慢如龜速。」
話甫說完,他又輕巧從她身邊跑過。
她張口結舌,氣憤不平,揮舞拳頭。「我哪有慢如龜速?你真的抓一隻烏龜來跟我比,看誰比較快。」
無奈孔雀男早就跑遠,根本沒聽見她的憤慨叫囂。
遭到徹底看扁的沛熙戰鬥力瞬間激發,雙臂架在身側,抬起沉重的腳步,躂躂躂向前衝刺,跟他拚了。
「孔雀男,你死定了,我非要你把話收回不可。」
雷德聽見身後傳來的奔跑聲,不意外發現被激怒的小狂獅全力衝刺從他身側飆過。
她幼稚撂話,「嗤,你跑得比蝸牛還慢!」
挑釁的笑容,使雷德的嘴角邪惡上揚,揚聲,「要比是嗎?我們就來看看誰是遜咖。」這封戰書,他接下了。
他邁開有力的長腿,大步奔馳。
不服輸的沛熙卯足了勁,抱持沒有明天的精神,拚命向前衝,當她聽見逼近的腳步聲,猛然一驚,回頭看,即見腿長的孔雀男輕鬆趕上。
「加油哪,小短腿。」涼涼的嘲諷,從她身旁飄過。
雷德輕鬆又拉開與她的距離,遙遙領先。
「小——短——腿——?!王八蛋孔雀男,你竟敢叫我小短腿?!你死定了!」
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傢伙,一下叫她小妹妹,一下叫她小不點,現在她又變成小短腿,她到底是哪裡小了?哪裡小了?哪裡小了?
抓狂的小狂獅,誓死捍衛自尊,邁開自認不會很短的腿,狂追。
無奈,她的腿確實比孔雀男短很多,他邁開一步,她得用兩、三步才追得上,他跑得輕鬆自在,她卻喘得像隻狗,只差沒趴在地上求饒。
得意的雷德聽見她暴怒的吼叫,好看的眉微蹙,「孔雀男?她居然叫我孔雀男,果然長得帥,是種罪過。」
為了回敬她,他故意緩下腳步。
氣喘如牛的沛熙見他的身影放大,開心笑咧嘴,「Yes!我就知道我辦得到!」
雷德耐心等她追上,偏頭微笑,「你終於趕到了。」
「啥?」
嘲諷意味甚濃的笑容,朝她光芒萬丈綻放,鼓勵豎起大拇指,「加油!小短腿。」
「什麼?!」一桶冷水兜頭潑下,她瞪著再次揚長而去的身影。
原來不是她終於追上,而是他故意放緩腳步,等著羞辱她。
下午曾對他升起的一點點好感度在此刻消失殆盡,更多的怒火飆上,她發出不甘心的怒吼,「啊啊啊!可惡的孔雀男,我一定要滅了你!」
暴怒的小狂獅拔腿狂奔,嗜血渴望咬斷孔雀男的喉嚨。
欺負她欺負得很歡快的雷德嘴角邪惡上揚,「盡情嘶吼吧,小短腿。」
他能在時尚圈混到今天的位置,憑的絕對不是一張帥臉,什麼陣仗他沒遇過,她想跟他鬥?早點洗洗睡吧,嗤!
小狂獅想像腳下踩著風火輪咻咻咻,好不容易又追上,怒吼,「孔雀男,你別囂張。」
悠哉的雷德放慢步伐,故意讓她小小領先,揶揄,「你就這麼點能耐?」
「孔雀男,我會讓你見識我有多少能耐!」她的腦血管要爆炸了!她卯足了勁,一鼓作氣,衝!
衝過他身旁,仍不敢有絲毫鬆懈,繼續沖沖沖,她要飆到世界的盡頭,和孔雀男一決勝負。
悠哉悠哉的長腿一跨,又一個完美超越,他涼涼丟下話,「小短腿,加油好嗎?」
面對侮辱,小狂獅已毫無理智可言,「啊啊啊,孔雀男!我和你誓不兩立!」
愉悅的笑聲遠遠飄來,刺激戰鬥小狂獅,狂暴的咆哮響遍街頭巷尾。
無奈小短腿終究是小短腿,就算踩上想像的風火輪,始終追不上長腿孔雀男,唯有被戲弄的份。
第3章(1)
她快死了。
經過昨夜和孔雀男的一決生死,今早醒來,沛熙全身酸痛,骨頭都快散開來。
她垮著臉到「翟」上班,所有動作慢到不能再慢,若不小心動作太快,扯痛了肌肉,便換來痛苦呻吟。
昨晚的她只能用氣瘋了來形容,實在不瞭解為何孔雀男可以憑著三言兩語就讓她氣得蹦蹦跳,拿命跟他拚了。
結果,竟是她輸得無比淒慘。
勝利,怎能屬於邪惡的一方?
「沛熙,你今天怎麼像個老太婆一樣彎腰駝背?」路過的阿新搬了一缸醬油,哇啦哇啦叫。
超想趴在地上永遠都不要起來的沛熙無比羨慕動作俐落的阿新,苦著臉,「你以為我願意嗎?」
昨晚她是何苦來哉?在家裡呼呼大睡不是很好嗎?
「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種症頭,就是缺乏運動,多出門跑跑步,包準你每天神清氣爽。」熱愛打球的阿新好心建議。
可憐兮兮的沛熙都要噴淚了,「你不瞭解,我這就是……」
「哎,不跟你抬槓,我要快點把這缸醬油送進廚房,免得雄哥發飆。記得!要運動。」阿新丟下話,急忙忙鑽進廚房。
在做餐廳早上清潔工作的沛熙壓根來不及喊冤辯解,她拿著抹布,頭咚的一聲,點在牆上,叩叩叩,撞擊。
「我是白癡,我是笨蛋,我明明很久沒運動,幹嘛閒著沒事跟孔雀男競速?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想說什麼由著他去,我何必耿耿於懷?」她目光含淚,又叩叩叩連撞三下,自我懲罰。
經過的阿宅發現她自虐的行為,又退回來,雙手環胸,「沛熙。」
老大出現!她連忙振作精神,「翟先生,早。」
阿宅的下巴朝牆壁點了點,「我們民宿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建築,很珍貴。」
她滿臉問號,關於「翟」的建築歷史,她略知一二,不懂阿宅為何要特地重申?
「你這樣撞,會把房子撞壞。」阿宅跟她開玩笑。
沛熙一楞,不好意思漲紅臉,「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
她的頭跟日據時代的古老建築相比較,哪個重要?大家的答案一定是日式建築。
嗚……她好悲涼,好哀戚。
咦?她什麼時候又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她不是已行屍走肉好一陣子嗎?
「今天我們民宿外借拍攝廣告,會有許多人出入,比較忙,若有需要,要麻煩你提供協助。」沛熙那變化萬千的表情,讓阿宅覺得可愛,明明就是甜美討喜的女孩,前陣子硬是讓自己像被倒了幾千萬,整天垮著臉,不要說她難受,旁邊的人見了也難受。
當初之所以錄取她,是猜想或許她窮途末路,只好躲到梅香村來,基於助人為快樂之本,他便讓她待下來,以免她餐風宿露。
「翟先生,我會全力配合。」兩個星期前,她就已經聽說今天民宿會外借,因為和孔雀男惡鬥,以至於忘了這件事。
哼!都是孔雀男不好!她在心裡竭盡所能腹誹可惡的孔雀男。
阿宅對她點點頭,不清楚她為何突然咬牙切齒,不過他沒惹到她,所以大家各忙各的,解散!
過了一小時之後,「翟」已經有許多工作人員進出。
沛熙拿著掃把,快速清潔原木地板,眼角突然瞥見服裝造型師推著一整排最新時裝出現,深受吸引的雙眼隔著窗,如影隨形,渴望追逐。
「今天是要拍懾服裝。」啊啊啊,她的手好癢啊!好想湊上前摸摸那些在她眼中閃亮亮的服裝。
她好奇的伸長脖子,想知道那些服裝是出自於哪位設計師的作品。
知名的攝影師來了,知名的彩妝師也來了,認出他們的沛熙心臟激昂躍動,更加確定今天的服裝非同小可。她興致高昂,眼睛幾乎要貼在擦得光潔的玻璃上。
餐廳內部的清潔工作已經確實執行完畢,或許她可以假借打掃外面,偷偷靠近,像成癮的吸毒者,聞聞布料的氣味。
她左右張望,確定大家都各忙各的,沒人會注意她,只要給她十分鐘,就當她去蹲廁所吧,何況阿宅不也說了,必要時,要她提供協助,她這就是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