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消災的確是辦法之一,但有可能養大對方的胃口,有太多不想惹事的人放縱這些人為非作歹。」厲景浚沉吟一會兒,下達命令,「這件事明天一早召開會議,你通知蔣律師,我們表面對郝東平使出訴訟手段,將合約往檯面上擺,或許能讓那些想從中獲利的人知難而退。」
「黑幫最怕惹上官司引來關注,這或許是個好方法。」
「這事得審慎處理,不是在電話裡就說得清的,明天一早的行程全往後延,你務必請蔣律師準時到,我需要跟蔣律師詳細討論。」
交代完畢,結束通話,厲景浚表情嚴肅,方纔還熱情糾纏著她的那張薄唇此時緊抿成一直線。
胡霏霏回身,臉蛋酡紅未褪,她不由得擔憂的問:「出了什麼事?」
他輕輕搖頭,「沒事。」
明明就有事,胡霏霏還想追問下去,可他溫熱的身軀挨著她,逕自牽起她的手帶她走向自己的車子,「我送你回去。記住,以後加班時間不許超過十點,這是總裁的命令。」
一個男人對女人如此關心、慇勤,那代表著什麼?即便他沒有直接坦白情意,胡霏霏也領悟了幾分。
一眨眼,已經來到雷虎保全集團新任總裁接班慶祝酒會的日子,宴會特別安排在週末晚上。
今晚宴會的主角明明是閻震,胡霏霏卻被抓來湊熱鬧,她跟父親閻虎抗議了好多次,可這次不管她如何軟硬兼施,就連絕招撒嬌也派不上用場,他鐵了心非要她出席不可。
當天下午原本還抱著僥倖心態逃跑的胡霏霏,卻在住處樓下被雷虎保全兩名有著惡煞臉孔的保鏢逮住,直接抓上車,一路送回閻家山上大宅。
閻虎大陣仗的請來知名的美容芳療師、髮型師和造型師為胡霏霏打理造型,她眼看插翅難飛,只得乖乖就範,被折磨了將近四個小時才得以脫離苦海。
可她都還沒能喘一口氣,立即被閻虎帶上車直奔酒會現場。當她陪著閻虎抵達酒會現場時,抬頭看向華麗到快把她眼睛閃瞎的施華洛世奇水晶燈,和周圍富麗堂皇宛如身處宮廷般華麗的裝潢擺設,她忍不住抬起小手掩住唇瓣的笑意。
「霏霏,這夠氣派吧!現場你看到的擺設可都是歐洲進口的皇室古董,是老爸多年的收藏,今天終於派上用場,特別讓飯店利用這些來做會場佈置,好彰顯我們閻家的闊氣。」閻虎獻寶似的手一揮,語氣多驕傲。這些來自歐洲的名貴古董收藏原本都擺在閻家大宅的私人倉庫裡,今兒個獻寶似的全被拿出來展現。
學設計的胡霏霏不好打擊老爸獨特的審美觀,識相的沒開口評論這些華麗而無章法的佈置。
「霏霏,你不喜歡?」暗震眉頭皺起。
「爸,只要你喜歡的我都愛。」胡霏霏機靈,嘴甜得很。
閻虎可開心了,摟著今晚特別精心打扮的可人兒和賓客寒暄,看看現場多少男人看著女兒流口水,閻虎笑得合不攏嘴。
閻虎可是用心良苦,廣發請帖請來商場上年輕有為的企業家,打著替兒子閻震慶祝接班之名義,暗地裡行替女兒胡霏霏找對象之實。
說起這個女兒啊,小小年紀就經歷一場生死劫難,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救了回來,閻虎既自責又心疼,讓她脫離閻家回歸平凡生活。
雖說父女倆不常見面,但感情一直很好,妻子過世後,女兒更是展現獨立自主的個性,從來不讓他憂心,唯一讓他操心的就是女兒的感情狀態、婚姻大事。
眼看女兒已屆適婚年齡,身邊卻連一個男人影兒都不曾見過,閻虎才絞盡腦汁設計了這場宴會,將全北部條件好的單身菁英都邀請過來,豪邁的要讓胡霏霏親自挑選一個。
閻虎很滿意現場那些頻頻對女兒投來的注目禮。嘿嘿,瞧,那些男人眼睛睜得可大了,看來女兒今晚的精心打扮收到成效,這些男士都還滿識貨的嘛。
「老爸,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今天絕對不會開放記者拍照採訪是吧?」胡霏霏唯一個交換條件,就是今晚這場酒會不准記者混入,酒會絕對不能有任何一張照片流出見報。萬一自己的真正身份被揭露,她在新洋百貨的工作將會不保,自由自在的平淡日子恐怕也將宣告結束,換工作也沒用了。
試想哪個老闆會聘請一個身家幾十億的保全集團千金當職員?老爸又曾是名震五湖四海的黑社會老大,萬一得罪她,其背後勢力有多龐大!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的話,還是能避則避吧,有點腦袋的老闆應該都不想自找麻煩!
「老爸說到做到,答應你的事絕不食言。」閻虎拍胸脯保證,今晚除了替女兒找對象之外,絕對沒有讓女兒曝光的打算,「今晚就連與會來賓都不准帶手機進入現場,進場前都經過滴水不漏的檢查。」
開玩笑,誰敢不買閻虎的帳!
胡霏霏總算放心了。過了今晚,這些名人都會和她這小小職員沒有任何交集,她一樣可以過她平凡自在的日子,真好。
有了鋼鐵般不容質疑的保證,帶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她盡責的端著笑臉,踩著不太習慣又咬腳的黑色高跟鞋,陪著愛招搖的閻虎四處認識貴賓,為了不讓老爸不開心,她苦撐著。
直到閻震呼嘯而來把閻虎拉走,說什麼要見一個來自國外的大客戶,她這才獲得片刻休息的機會。
等閻虎和閻震一離開視線,她立即機靈的打算離開宴會現場,行走間,她婉謝幾個年輕男士的邀舞,推開宴會廳角落的小側門,一踏上無人的長廊,她旋即彎下腰把一直咬腳的高跟鞋脫掉,赤著雪足踩在地毯上,四處找休息室。
她沒發現,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早在她現身宴會廳時就鎖定了她,在她離開會場時也不緊不慢的跟著,悄然地逐步接近她。
為了高雄拓點投資一案,厲景浚這幾天緊鑼密鼓地跟團隊開會討論接續該如何運作,以及面對黑道威脅的應變計劃,他忙到焦頭爛額,已經接連幾天不曾見胡霏霏。
今晚這場宴會厲景浚原本不打算到,但厲風堅持他必須出席,說閻家對厲風有恩,為此厲風說什麼都要讓厲景浚露臉,甚至連要拔除厲景浚總裁頭銜之類的威脅都說出口。厲景浚不曾看厲風如此強硬過,百忙之中抽空過來露下臉,原本打算待個幾分鐘便離開,卻意外捕捉到她的身影。
今晚她精心打扮,美麗脫俗的模樣讓他大大驚艷,他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她,卻也對她的身份揣測起來。他旁敲側擊,很快從其他人口中問出她的真實身份,在對此震驚訝異之餘,亦對其他單身男人紛紛落在她身上的欣賞目光感到嫉妒。
她的美只能屬於他,厲景浚強烈感覺自己的所有物快要被搶走了,整個晚上他忍著妒火,直到她落單,才立即鎖定、接近。
就在胡霏霏終於找到一扇門,小手正欲碰上之際,厲景浚一個無聲箭步襲來,手臂越過她,早一步伸出手轉動門把,另一隻手推上她纖細的背,順勢開了門並將她推入內。
門被迅速關上,她纖細的身子被扳過來,一堵寬闊的胸膛朝她壓下來,胡霏霏輕易就被他逮住。
被困在氣息熟悉的懷裡,她抬起漂亮的小臉,望著厲景浚清晰燃燒著烈火的眼瞳,那雙被眼線勾勒得更加迷人深邃的大眼睛盛滿意外,瞬間失語。
「看到我很驚訝?該驚訝的人應該是我才對,霏霏。」事實上,他眼裡除了嫉妒之外,有更多的驚艷。今晚的她從一個可愛嬌美的女孩變身性感小女人,一頭總是隨意盤起的發今晚整整齊齊梳成一個漂亮的髮髻,一朵水鑽玫瑰花別在沒有其他綴飾的黑髮上,頗有畫龍點睛之妙,漂亮的妝發搭配黑色旗袍式剪裁的小禮服,雖然全身包緊緊但其剪裁卻將她身段襯托得凹凸有致,粉胸線條十分迷人,渾圓的俏臀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引人遐思,短裙下的一雙白晰小腿也很吸引目光。
厲景浚想到方才在宴會廳內見到的覬覦目光,頓時妒火中燒的說:「下回不准再露胸露腿的在宴會上走動,不,應該說,不准再出席這種變相的相親宴。」他的口氣像吃醋的丈夫,對她管東管西。'
一絲甜蜜滑過心田,將近半個月無消無息,胡霏霏都以為那日在停車場的那個吻純粹是場夢,是他大總裁玩弄一個小職員的惡趣味來著,壓根是她自己想太多,其實他根本無心追求他。
孰料現在他嚴厲的開口管束,眼裡難以掩藏嫉妒,她總算確定他心裡真有她,這半個月來的忐志和懷疑都有了一個好答案。「總裁,你又不是我的誰,你這樣管我會不會管太寬?」
許是確定他真對自己有情,今晚,她特別用小女人的口吻嬌嗔,頑皮地想引出他那日沒說出口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