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倌等不及要看新娘了!」
「那麼急啊~」
「等一下不就看得到了!」
大夥兒你一句我一句的虧夠了,這才甘心的退出房間,留給小倆口獨處的時間。
原本鬧烘烘的房間忽然靜了下來。獨處的時間,郝滋味最怕相對兩無語了。尤其是尹赫旭盯著她看又不說話的時候!
「我好看嗎?」她耍寶的拉起裙擺轉圈圈。
「不太像你。」
真後悔對這又冷又硬的男人開這種玩笑,結果下不了台的是她!
她尷尬的紅了臉,乾笑,「呵呵呵……」好……好丟臉吶!
電視劇中男女主角的對話,不都是女主角問男主角,「我好看嗎?」的時候,男主角的回答雖不同,但也都是很正面肯定的!
例如1:老婆,你真是美呆了!
例如2:眼前的這位是仙女嗎?
例如3:你是我看過最美麗的新娘了……諸如此類的回應。
不太像你?這算是讀美嗎?郝滋味的心情有點灰,感覺上有點受到打擊。難道剛才聽到的那些讚美都是友情贊助,或是客套話嗎?
「你找我有事吧?」她很快的又提振精神了。她這個人是九命怪貓,超級樂天派,再大的打擊她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
「有些事,我想在結婚前說清楚會比較好。」
「請說。」
丈夫會對要過門的妻子說什麼?家規?他的規矩?還是……甜言蜜語?呵呵呵……她當然希望是後者,可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結婚後,我會是個忠於婚姻的丈夫。」
郝滋味笑了,「好。」
「你該知道,我是個工作狂。」
「嗯。」大家都知道。
「我愛我的工作可能會勝於一切。我的期望是,我的婚姻不會干預我的工作和婚前的一些習慣。」
「……」她再阿呆也聽得出那「一切」也包含了她!
「我的話說完了。」
「你的話說完,換我接捧,我也有話要說!」
「請。」
「我的期望是做美味的點心,讓許多吃到我點心的人都有一種幸福感!除了讓別人幸福之外,我也希望能得到幸福!所以,我的另一個期望是!!嫁個愛妻如命、把我當寶貝疼的老公,當然,那個男人最好是溫柔多情的白馬王子!我說完了。」
溫柔多情的白馬王子?「現實跟幢憬果然是有差距的。」
「是啊,當我決定嫁給你的時候,我就得放棄我的憧憬了。」
「……」原來這看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女子,還真能在談笑間讓對方在毫無防衛下身負重傷!
什麼叫「當她決定嫁給他的時候,她就得放棄她的憧憬了」?她的憧憬是「溫柔多情的白馬王子」,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多情的王子,只是……
聽了就是有點給他不爽!
「……你的期望很遠大!」
「是啊,對方是你的話就更遠大了。」
一再朝他放箭,她怕他死不透嗎?「那知道這顆水果是酸的,你還堅持要啃嗎?」
他在暗示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抑或他只是在告訴她,往後的日子她會不好過?
若是前者的話,那她只想說,她這個人做任何事是從來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並不是她深謀遠慮,也不是她有特異功能能預知未來,因此能選對邊站。而是……她習慣跟著感覺走。
這法子既不科學也不實際,可它卻沒讓她後悔過!
至於後者嘛……哈哈……她覺得一個人有沒有好日子過,取決在自己耶!就算別人不給她好過,自己給自己好過不就得了嗎?
「每個人對酸的定義不同。就像是一道點心,有人覺得甜,有人也許還嫌不夠!」
「理論上是這樣,可我要是個人人喊酸的水果呢?就好像五十度的開水,有人說它溫,有人界定它熱,可一百度的水沒有人會說它是溫的了吧?」
郝滋味正色的說..「我有告訴你我的『選果必殺技』嗎?」
「沒有。」
「只要不是檸檬、梅子這些到敗壞、到爛都還是酸的水果,一般而言只是水果未成熟的問題。就我所知,在未成熟時越酸的水果,它在成熟時反而是最甜的。」
「很不幸的,我也許就是檸檬、悔子這些到敗壞、到爛都還是酸的水果。」
她笑了。「這樣啊?沒關係,那我就在吃下你之前,先吞下一顆神秘果不就得了!」
神秘果?什麼東西?尹赫旭狐疑的看著她。
郝滋味甜甜的一笑,「尹赫旭先生,你是個『檸檬』的事我已經知道,且接受了,現在我們可以結婚去了嗎?」
「……好。」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呢?
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第三章
在好友舒曼曼開的咖啡店裡,郝滋味享受著冬季裡的暖陽。老闆忙著煮咖啡、烤點心,像只勤勞的蜜蜂,而陪她聊天的則是另一個手帕交柳香朵。
「喂!半個小時後我就要上工了。」柳香朵大口的吞下了一口蛋糕。
「星期日,你上什麼工?」
「打工嘍!」
「你已經是小富婆了,還打什麼工啊?」也許是生活背景的不同吧,她打小就穿好的、吃好的,從來不必為錢擔心,也因此她看錢不重,可香朵就不同了。
她的出身並不好,父是毒蟲,母是賭徒,在她高中時的一場車禍全往生了,留下她和外婆相依為命,兩人就靠著微薄的救濟金和她到處打工賺錢。
因為是苦過來的,因此對於香朵而言,有錢才有安全感。
「沒有人會嫌錢多的啦!」
「這回又打什麼工?」說起香朵的打工種類,那可真是無奇不有。便利商店、搬貨的隨車小工,除此之外她還擺過地攤,現在偶爾也擺。賣什麼?咳……仿冒名牌胸罩啦。
「這回的工可不是這麼容易找的。」
「不會是事少、薪多、免經驗可吧?」郝滋味開玩笑的說。
她想了一下。「好像是。」
「柳香朵,別開這種玩笑!」
「安啦!我這人雖然死要錢,可不會去賺什麼奇奇怪怪的錢。」
「那就好。」
咳……不過那個……假結婚不知道算不算奇奇怪怪的打工方式喔?而且這事可能很難瞞得住滋味,因為啊因為……她假結婚的對象好死不死的,正巧也和尹赫旭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哩!而且又!!
好死不死的,正巧也從尹赫旭媽媽的肚子蹦出來……
喔,原來那個拿大筆錢要她嫁他的「財神爺」就是……
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忙轉換話題,免得好友老在這話題轉,於是她說:「喂,我說你啊,」嘴巴裡又塞進了一大口滋味特製的海綿蛋糕。嗯嗯,真是又綿密,又軟又香、又……啊!反正就是好吃!只要吃過滋味烤的西點,外頭店裡賣的蛋糕都不好吃了!「你不是才結婚第三天,還是新婚吧?為什麼有空約我?」柳香朵好奇的問,為自己解圍外,也滿足了一下好奇心。
新婚耶!就她所知道的,不是會忙著甩開眾人,找個洞天福地,或是沒有熟人、沒有干擾的地方去度蜜月,過著兩人世界?怎麼滋味這麼與眾不同?
郝滋味托著下巴,哀怨的啜了口柳橙汁。「我啊,也很想問吶!」才結婚第三天嗎?她和她的新婚丈夫好像沒有新不新婚這問題呢,因為他大爺結婚當天晚上就飛去日本視察了。
乍聽這消息,最抓狂的竟是她的婆婆,在新娘休息室裡當場發飆,而可憐的報馬仔!!尹赫旭的部屬則嚇得臉色發青,躲在角落不斷默念,「兩方交戰,不殺來使,兩方交戰,不殺來使……」
要不是時間來不及,只怕她就會殺到機場將兒子就地正法。
而她家媽咪優雅的臉也罩上了一層可怕的陰霾,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夜。
至於她原以為會一把怒火的燒了屋頂的老爸,居然笑得異常的開心,一掃一早的悲淒。
而她嘛……也許早就知道自己嫁了個工作狂,倒沒有想像中的難過,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可在鬆了口氣之餘,又好像……有點失落。
失落什麼?
也許是對洞房花燭夜的好奇吧?咳!她必須承認,她也是飲食男女啊!
在高中時,她曾偷偷的借閱有附圖的《金瓶梅》,也和香朵還有曼曼一起網購A片來看過,只是……交戰手冊看得再多再熟,還是得實際操作吧?
柳香朵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麼覺得你像是被冷落的棄婦?」
「這麼明顯啊?」
她又大又長的桃花眼頓時瞪得變圓,「呃?不會吧?那男人不是說,對你一見鍾情嗎?」
郝滋味笑了,傻大姊似的搔了搔頭,「我後來想一想,也許我會錯意了。」
「一見鍾情就一見鍾情,不然還有哪種?」
「也許他說的『終』是終結的終,不是鍾愛的『鍾』。」
「厚,這笑話也太冷了吧?最了不起的是,你還真看得開!」滋味從來就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淚水汪汪的女孩,可那並不表示她比別人堅強,她只是溫柔得不使別人替她擔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