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娘不解地抬起頭,「這是做啥?」
「賄賂加碼。」封浩用力地瞪看著三人中最上道的她。
花九娘瞧了瞧外頭難得將自個兒打扮得美美的花楚,會意過來後,她清了清嗓子,一臉肅穆地道。
「基本上,我是反對成親前夜襲的。」有這麼等不急嗎?
封浩二話不說地再添上一張。
「我會忘了鎖大門的。」靠過來湊熱鬧的花十娘,眼底泛著閃閃的精光。
這回封浩豪氣萬千地直接清空了兩袖,再加上一迭厚厚的銀票。
一不做,二不休的他,乾脆將整輛置滿貢品的小推車都推過去送給她們。
「我們突然都有急事出門,今晚不回來了!」
在自家院子裡採來幾株養蠱用的毒草後,花楚在踏入大廳時,恰巧與三個看似趕時間的女人擦肩而過。
「你們上哪去?」她的話幾乎追不上她們匆忙的腳步、
「喝喜酒!」
「村裡有人辦喜事?」花楚訥訥地問著自她身後一把摟住她的封浩。
「是啊。」他以指尖撩起她的髮絲,低首享用似地吮吻她的貝耳。
她看著他滑進她衣裳裡的兩掌,「你在做什麼?」
他啃咬著她細嫩的頸項,「我剛付了一筆龐大的伙食費,現下準備開飯。」
「在這?」她邊問邊看向大門的方向。
「不方便?」品嚐著美味的他,忍不住地拉開她的衣領,順著她頸間優美的線條一路往下吻去。
花楚無所謂地指著外頭。「若你不介意有人參觀指教的話。」都不嫌人數太多了點嗎?
很不滿在此時被打擾的封浩,不快地抬起頭定眼一瞧,就在大門邊,一張不久前他曾見過,上回見面時還完好無缺,現下卻佈滿了紅紅紫紫交縱錯雜抓痕的臉龐,讓他隨即速速回想起,這個有點面目全非飛老仇家究竟是何許人也。
「老兄。」他皺眉地走上前,不忍卒睹的問:「你是癢了多久?」
鳳暮狠狠地瞪著他身後的花楚,「我足足抓了半個月。」
「怪不得你的臉花得跟隻貓似的。」想必衣裳底下的部分一定更慘烈。
「廢話少——」特地前來復仇的鳳暮才說了一半,滿心不解地看著封浩東張西望的舉動,「你在找什麼?」
他老實不客氣地攤出一掌,「怎麼,今兒個沒帶金子來當見面禮?」他才剛被坑走了一大筆錢,現下收點金子也算是不無小補。
「我只要放火燒了這座村子就成,哪還需要什麼金子?」鳳暮往旁退了一步,讓他看清楚外頭手中皆高舉著火把的大批人馬。
「小花,他說要燒了你家。」沒什麼危機感的封浩,只是向身後的屋主之一通知一聲。
「我不過是個後生晚輩,這種事你該找家裡的大人商量才是。」花楚不當一回事地聳聳肩,也同樣推得一乾二淨,「我要是擅自做了什麼,她們少不了回頭又要同我囉囉嗦嗦個好半天。」
打從進屋後即瞧見那些顆擺在遠處桌上的玉石,終於見著傳說中的美玉後,鳳暮迫不及待地揚高了掌心。
「把玉石交出來。」
「那事不重要,你先等我一會兒。」封浩只是要他緩緩,而後繞過他走至大門處,開始清起嗓子調整音量。
「你想做什麼?」為了他古怪的舉動,鳳暮看得一頭霧水。
封浩深吸了口氣,直朝遠方就快消失在村口的三道人影大喊。
「美女!」
好半天過去,遠處的人影仍是愈走愈遠,沒半個人回頭,封浩難以置信地杵著眉,沒想到以往百試百靈的這招,這回居然沒人肯賞面。
花楚好心地為他解惑,「基本上,這是誠意的問題。」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那些女人是一句美女就可以輕鬆打發的吧?
好……嫌這謊言誠意不夠到家是吧?
很久沒對讒言那類這麼熱血沸騰的封浩聽了後躍躍欲試地挽起兩袖,紮好馬步,運上丹田之勁再朝遠方發出驚天動地的一吼。
「嬌嫩艷麗傾城無雙美少女!」
剎那間,遠處近處即掀起了一片因疾奔而造成的揚塵,不過多久,他家門前已是水洩不通的景況。當煙塵散去時,封浩仔細一看,不只是他家那三個姨娘已馬上掉頭衝回來了,就連左鄰右舍,只要是女人的,也全都以最快的速度跑來這裡湊熱鬧。
「……」這些女人……她們的別名乾脆都叫虛榮算了。
在屋裡屋外的男人們皆無言以對的這當頭,早就對這類情景見怪不怪的花楚,睡意濃濃地打了個呵欠,而後不關己事地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走。
「看來你們的喜酒得慢點再喝了,你們慢慢忙,我去睡個午覺。」她今日人格之所以會偏差得那麼多,一定都是那些女人造成的。
「那我的大餐呢?」到了嘴邊的天鵝肉就這麼飛了?急著想享用一頓的封浩忙不迭地想留人。
她一臉萬事不急的模樣,「菜都還沒端上桌呢,你急什麼?」
「你這就上去把碗筷擺好,我待會就來!」
「知道了、知道了。」她敷衍似地擺擺手,卻邊上樓邊慢條斯理地脫去外衫,讓站在樓底下的封浩看得差點噴出鼻血。
聽完了他們的話而衝進來的花十娘,劈頭就沒好氣地賞他一拳。
「臭小子,你當我們是死人嗎?」也不看看四下外人一大堆,還不懂得要含蓄點。
封浩兩手撫著額,「那方才慫恿我的有事誰?」拿人手軟的她還好意思說得這麼大聲。
「這些人是打哪來的?」花九娘不留情面地擰著他的耳朵將他拖過來,「兔崽子,你是不是又在外頭坑人了?」
哀哀叫疼的他也只能選擇實話實說,「不,他們是專程來這打劫我的……」
「打劫?」早就想送走不速之客的花十一娘,徐徐扳著十指,「有意思。」很久沒遇著這等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烈士了。
被花九娘拎到一旁別礙事的封浩,看著在有過中毒經驗的鳳暮,以及外頭的人手全都防毒似地以帕子蒙上了臉,並用斗篷將自個兒給裹得密不透風時,他歎息地朝他們搖搖頭。
「她們不是小花,她們從不用毒的。」他以憐憫的目光看著眼前一大票待宰的羔羊,「對了,你們知道這座村子裡為何沒有男人嗎?」在進這座村子前,他們也不先去打聽打聽,他打小是怎麼備受這堆女人凌虐摧殘的。
「……為何?」他們不會是來到什麼食人村吧?
「待會你就知道了。」封浩背過身子,踱向主廳旁的偏廳,適時離開即將成為男人地獄的邊緣,按慣例觀戰兼學習去。
當皎潔的月牙兒自東方的天際羞澀是露臉時,總算是能夠脫身離開的封浩,手拿一盞自家姨娘塞給他的龍鳳花燭,上了樓踱進花楚的睡房裡後、他推開房裡的窗扇,讓微涼的晚風吹掀起床畔的紗帳,而後他坐在她的身旁,輕輕搖醒好夢方甜的她。
睡得有些迷糊的花楚,在封浩移來一盞小燭置在床邊,而後俯著身子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時,她揉了揉眼問。
「……終於可以開飯了嗎?」在把那堆男人收拾掉後,看樣子村裡的人又可以賺上一筆不小的外快。
不想戳破似是美夢的現下,封浩低首小心地捧著她的臉龐,以虔誠的目光巡視過他眼前所有美好一回後,再以一記求之不得的暖吻,款款印在她的唇上。
「我先聲明,我可是餓了很多年了。」
當下沒了睡意的花楚,含笑地兩手環住他寬闊的肩,賣力將他給拉到身上後,信心十足地向他保證。
「放心吧,在吃完這頓後,我會讓你覺悟的。」
長長的眼睫,惹人憐愛的睡臉,他究竟已在他的夢中夢著多少回了?
就著不甚明亮的晨光,側首看著睡在他臂彎裡的花楚,多年來一幕幕他渴盼的片景,飛掠在他心坎上,如踏水般地留下了點點痕跡。即使,他曾很冤枉地走了不少遙遠的路途,但眼下只要能這般看著花楚安心地睡在他懷中,他便再也不想去怨恨上天,或是再去理會那些心坎上的傷痕。
因他知道,昨兒個,盤旋在靜夜裡,在他耳邊一聲又一聲呼喚著他的低吟,今後將會取代他走過的千山萬水,以及多年來他不得不壓下的滿腹苦澀。當她敞開胸懷柔情萬縷地接受他一切時,他更知道,從今而後,他再也不需痛苦地拉開他倆間的距離,苦苦地等待著一個不可能成真的夢。
徐緩的鼻息,規律有致地自他身畔傳來,滿心捨不下她體溫的他,在口渴得不得不暫時離開眼前的美夢下床時,流連不已地再三吻了吻那張睡顏。
當習慣早起的他穿好衣裳,才打開門走到廊上,在轉角處即遇著了三個排排站在廊上似是苦候他已久的女人。
他壓低了嗓門,以不吵醒花楚的音量問:「你們站在這做什麼」
早就等著這一日來臨的花九娘,慢條斯理地給了他一個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