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認為此乃神的旨意,否則這場雨何時不變小,為何卻偏偏在此時變小?況且,依臣看來,厚重的雲層就快要消散了。」薩爾多拚命說服驍王打消處死神的使者的念頭。
薩爾多這麼一說,文武百官也認為頗有道理。雖然江裡的女子看起來實在是不堪入目,但她出現後,雨勢變小是事實,倘若她真是神派來的使者,卻被驍王處死,此舉肯定會惹得神祇勃然大怒。倘若天神決定再下場連月大雨,他們可承受不起啊!所以得先讓她活命,日後再判定她是否真為神派來的使者亦不遲。
「大王,國師言之有理,請大王收回將此女沈入江中的命令。」文武百官交頭接耳地商議後,提出了請求。
「請大王收回成命。」薩爾多懇求地望著驍王。
「咕嚕……救、救……命……」江絲綺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她的雙手已經酸得無力抱住大石,就要順流而下。可憐她年紀輕輕就得死在這群沒心沒肺的邪教教徒手中,實在是悲慘至極!
薩爾多與文武百官見狀,齊聲再次請求驍王饒過江中女子一命
闕競天固執的薄唇緊抿成直線,面無表情地看著江中即將滅頂的女子。
「大王,再遲就來不及了!」薩爾多心急如焚,深怕神的使者剛出現便又得回歸天際。
「大王,請您想想流離失所的黎民百姓啊!」文武百官不願這場雨繼續無止盡地下下去,眼下他們是死馬當活馬醫,先說服驍王改變心意才是。?
「救……咕嚕……咕嚕……」完了……這回不論她再怎麼不情願,也得當個冤死鬼了!
「把她撈上來。」在江中女子鬆手的那一刻,闕競天終於改變主意,下令救人。
幾名水性佳的侍衛馬上聽從他的旨意,躍入水中將被沖走的女子撈上岸。
「咳、咳!咳……」江絲綺被粗魯地拖上岸後,痛苦萬分地趴在地上用力咳著。
這一回落水,使得從小就有氣喘的她氣息殘弱,她拚命吸著得來不易的新鮮空氣,就怕氣喘發作,讓她再也無法順暢呼吸。
「妳是什麼人?給本王報上名來。」闕競天不理會她痛苦的神情,直接審問。?
慘白著臉的江絲綺呼吸都來不及了,哪有空閒理會邪教教主?一想到自己遭受的殘酷對待,猶帶著水氣的眼眸不禁怨懟地睨了他一眼。哼!虧他長得比金城武還帥,竟是個狼心狗肺的狂人!這個教訓告訴她,千萬不可被相貌俊美、聲音低沈性感的男人迷惑,因為對方極可能是殺人不眨眼的神經病!當然,這個啟示得等她幸運逃出生天後,再跟雪葵與甜甜分享。
「本王在問妳話,還不速速回話!」她的怨懟與無視,讓闕競天怒火中燒。
江絲綺沒理會他話中的惱怒,拚命呼吸新鮮的空氣,享受活著的舒暢。
「來人!將她再次沈入江中!」闕競天不容許有人藐視他的威信,就算她是神的使者,一樣不許!
「是!」侍衛聽命,立即照辦。
「大王!萬萬不可!」薩爾多忙出聲阻止。
第1章(2)
本來還在貪吸新鮮空氣的江絲綺一聽見邪教教主的命令,嚇得臉色更加死白。在她還來不及掙扎時,整個人已被侍衛們架起,無情地拖往江邊。
「不要再把我沈入江中!大王饒命啊,大王!我叫江絲綺!」江絲綺渾身打顫,連忙大聲急嚷。叫神經病為「大王」算什麼?就算他命她叫他「萬能的天神」,只要能保住小命,她可以諂媚地對天呼喊到他高興為止!
「這下妳肯老老實實回話了?」闕競天劍眉一挑,對她的前倨後恭冷哼一聲。
侍衛因驍王的話,將江絲綺拖至江邊便停步。
「這是當然!大王您問話,小女子豈敢不回?」小命即將不保的江絲綺綻放討好的笑容,就是不想再被扔入江中,她可不認為她能運氣好到再次被撈上岸。不過,這裡究竟是哪裡?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掉入水中呢?明明記得她在家裡和雪葵、甜甜一同慶祝二十歲生日,接著便聽到一聲巨響,然後……然後呢?該死!接下來發生的事,她居然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江絲綺懊惱地想掄起雙拳用力捶頭,看看能否讓自己恢復記憶,但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小心應付眼前的瘋子!有什麼事,都等她先安全擺脫這群邪教教徒再說。
「妳是何方人士?」闕競天高高在上,睥睨地看著她問。
「大王問妳話,還不快跪下!」左右挾持著江絲綺的侍衛強押她跪地。
縱然江絲綺心中百般不願,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的,因此她從善如流,滿足這群邪教教徒的虛榮心,乖順地下跪,將滿腹的牢騷暗藏在心裡。等她離開後,頭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打電話報警,告他們殺人未遂!哼!
「小女子是台北人。」江絲綺露出她那向來無往不利的甜美笑容,企圖軟化邪教教主。
「薩爾多,神祇住的地方可叫台北?」闕競天眉一挑,問著身前的薩爾多。
「這……好像不是。」薩爾多搖頭。據他所知,神祇住的地方不叫台北,而且他從未聽過台北這個地方。
「江絲綺,本王再問妳,妳會什麼?」闕競天聲音輕柔,一派善良無害的模樣。
但,江絲綺可沒忘了邪教教主曾輕蔑地注視她。她知道他有多討厭她,才不會被他突來的溫柔所騙。
「我會洗衣、煮飯、算帳、招呼客人。」為免邪教教主暗箭傷人,江絲綺把自己在打工中學會的技能全都說出來。
文武百官聽見她的話,已全皺起眉頭,這和他們所認定的神的使者必須具備的條件可不同。
「本王再問妳,妳來到此地所為何事?」闕競天的問話溫柔得彷彿輕撫。
「不知道啊!我本來是在家裡和我的好姊妹雪葵、甜甜一塊兒慶祝生日的,哪知道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不過我希望大王瞭解,我的出現是個意外,我絕對沒有圖謀不軌。」眼前這男人看起來就是很固執的模樣,她得拚命說服他相信她是善良的老百姓才行。
「妳可會觀察天象?」闕競天不動聲色地再問。
「不會。」江絲綺老實地搖頭。她又不是天文學家,也不是天文社的,哪會觀察什麼天象?
「妳可會預測國運?」闕競天露出春風般的微笑,再問。
「不會。」他愈問愈離譜了,她又不會算命,也不是廟裡的乩童,哪會預測國運啊?
「所以,妳除了會洗衣、煮飯、算帳與招呼客人外,其餘什麼都不會?」
「可以這麼說──啊!我是日文系的學生,我還會日文!」江絲綺笑得尷尬,再補充。本來不覺得自己很沒用的,經他一說,她才覺得自己似乎沒啥才能。
群臣一聽,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這名神的使者竟然只會尋常百姓會做的事──不,該說連尋常百姓會的都比她多!那她算什麼神的使者?還有,日文是什麼東西?聽都沒聽過,想來是她編造出來謊騙大家的。
「薩爾多,你聽到她說的話,也看到她的人了,你認為神的使者會穿著怪裡怪氣、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嗎?」闕競天嗤笑薩爾多根本就是認錯人。
穿著怪裡怪氣?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江絲綺秀眉一蹙,強忍著不發作。他是在說他自己吧?她穿細肩帶的小可愛加一件小短褲,哪裡怪裡怪氣來著?她講的話也正常得很,完全沒有火星文,哪裡莫名其妙了?真要比,他才是穿著怪裡怪氣、說話莫名其妙的那一個好嗎?簡直是做賊的喊抓賊!
「這……臣實在是無言以對。」薩爾多聽完江絲綺的陳述後,登時傻眼,心下也懷疑自己真的認錯人了。
「好個無言以對!來人!將這個冒牌的神的使者給砍了!」闕競天瞬間變臉,勃然大怒。
「是!」一旁的侍衛立即應聲,揚劍準備砍下她的腦袋。
「等一下!劍下留頭!大王!別砍我的腦袋啊!」江絲綺沒想到老實回話竟會招來殺身之禍,嚇得她連忙求饒。
「大王……」薩爾多於心不忍,想替江絲綺求情。
「她犯了欺君之罪,理當該殺!」大臣們不容許有人欺騙驍王,個個義憤填膺。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是神的使者,哪裡犯下欺君之罪了?」江絲綺揚聲吶喊。從頭到尾,她都沒說她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神的使者,這樣也要砍她的頭,還有沒有天理啊?而且這群人實在糟糕至極,信邪教信到走火入魔,連「神的使者」這種名詞都出現了。或許他們最該去的地方不是看守所,而是精神病院!
「大王,江姑娘說的沒錯,是臣犯下的錯誤,責任該由臣一肩承擔。」追根究柢,是他指稱江絲綺為神的使者,她確實並未如此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