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樹樹傻了,不自覺地緊抓住他的手臂,不能置信地問道:
「你在幫子初?」
「對,因為你那晚要求了——那是我得到你的條件。」他的利眼直逼到她面前,不許她隱藏任何心思。「所以,你連逃的資格都沒有。除非你想要我取消這一切。」
韋樹樹驚跳起來,眼淚在瞬間滑出眼眶。她伸手狂推著他的肩膀,用盡全力想擺脫他的箝制。
「你為什麼要這麼混蛋!放手讓我離開!承認別人比你適合我,有這麼難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威脅我!」
喬振宇扣住她瘋狂掙扎的雙手,見她眼神懼怕,拚命地想後退遠離他,他驀地大吼一聲,將她整個人緊緊地抱在懷裡。
「見鬼的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喬振宇把臉埋在她的發間,悶聲說道。
韋樹樹被摟得喘不過氣,身子輕顫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感覺到她的顫抖,大掌不自覺地撫著她的後背,輕吻著她的髮絲,只想她不要那麼難過。
她的淚水會殺死他!
他從來不曾因為任何人而如此心痛過,所以他不允許她有任何離開他的念頭。
「你贏了。」他低語道。
她身子一震,猛抬頭看向他。
「你又想做什麼?」她脫口問道。
「我帶你回家,讓你認識我的家人。」他臉色凜如冰,眼眸卻像兩道黑色的火焰。
「你瘋了!」她倒抽一口氣。
「對,我瘋了,你贏了。你既然這麼想要一個家庭,我就給你。」
喬振宇面無表情地坐回駕駛座上,再度將車子駛回車陣裡。
韋樹樹的心裡先是流過一陣狂喜,但待她望向他沒有一絲喜悅的冷硬側臉時,她的心一沈。
他不是真的愛她或在乎她,他只是想「得到」她。
「我沒有要跟你爭輸贏。」她無力地說道。
「我不能這樣讓你走!」喬振宇的手掌緊緊地握住方向盤,掌上青筋張牙舞爪地宣示著主人心情。
「一定要弄到兩敗俱傷嗎?」她緊擁著雙臂,害怕起他的不可預測。
「你就沒想過我也會傷心嗎?」
喬振宇踩下油門,連續超過幾台車,在抵達她家的半小時路程之中,都沒有再開口。
韋樹樹下了車,看著他的車揚長而去。
她站在原地,連移動雙腿的力氣都沒有。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畢竟,就連她自己都不認為她和喬振宇會有未來啊。喬振宇帶她回家,又能改變什麼?
韋樹樹決定晚上要打電話給安西雅,安西雅和他相處了兩年多,應該會比她瞭解這一切吧。
「西雅?你為什麼不說話?」
這晚,安西雅坐在她客廳裡的專屬抱枕——沙桀的懷抱裡,聽著韋樹樹述說著今日發生的事。
安西雅皺著眉,向來清醒的腦袋此時卻是亂了回路。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那不是我熟悉的喬振宇,他對任何沒有可能的事都是毫不留戀。」
「也許是因為得不到。」
「就算是得不到,他也會在評估利弊得失之後,冷靜地選擇對他最有利的方案,而不是在一時衝動下作出決定。」安西雅說。
「所以,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他真的喜歡上我了。」
「我沒法子判斷喬振宇在想什麼——」安西雅說。
「那我該怎麼辦?」
「那就順著你的感情行事吧。也許他像沙桀所說的,已經被感情控制了。」
沙桀點頭,拿過果汁餵了她一口,順道揉揉下她不自覺皺擰的眉間。
「算了,先不管他了。對了,子初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剛才去過他那裡,他說沙桀正在幫他安排,要我跟你聯絡。」
「沙桀已經幫子初排好明天的門診檢查,如果一切順利,就要開始進行第一階段的化療。所以,要麻煩你明天到他那裡開車載他到醫院。」
「子初真的對我很好。我考上駕照後,要不是他老是提供他的車子讓我練習,我的車也不會開得這麼好……」
「不要再自責了。現在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子初。」安西雅看著手邊一本關於血癌的書,只慶幸韋樹樹現在看不到她的表情。
「奇跡一定會發生的……對不對?」
「我從來沒這麼希望過奇跡。」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為了子初,我們都要好好保重。」
「你也是。」
第16章(2)
「電話給我。」沙桀說道。
安西雅交過手機。
沙桀對著手機說道:「樹樹。有時候男人表現得喜怒無常,那是因為我們被自己的感情嚇到了——我們沒想到竟然會有另一個人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左右我們的情緒。給他一點時間,用心觀察他的舉動,讓他知道你不會傷害他,我想他會慢慢讓你發現真正的他。」
沙桀掛斷電話,隨手就把安西雅抱回胸前。
「你怎麼知道喬振宇是被他對她的感情嚇到了?」安西雅問道。
「因為我當年遇見你時也一樣被嚇到。你根本不知道我掙扎了多久,找了多少女人來證明你根本沒什麼不一樣……」
安西雅瞄他一眼,拉開他的手。
沙桀的手如影隨形地盤上她的腰,纏著膩著直到兩人全都臥倒在木質地板上。
「嘿,我把過去經驗都全數在你身上發揚光大,這算是好處吧。」他咬著唇說道。
「所以,是要我比照辦理,找人來彌補我經驗的不足?」她睜大眼,故作一臉無辜地說道。
「何必外求?我保證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優秀的老師了。」他靠著身軀的優勢將她固定在地板上。
「很得意嗎?」她重重咬他的手臂一口。
「最得意的是——把你找回身邊。」
沙桀吻住她的唇,徹底將她長吻了一回,正打算要為所欲為時,卻看到她杏眸底下的黑眼圈。
他長歎一聲,決定暫且放她一馬。
這幾天,光是夏子初的病情就夠她身心煎熬了。
「好了,乖乖睡覺。」他提供胸膛當她枕頭,雙臂當她的棉被,自己卻先心滿意足地長歎了口氣。「瞧我多體貼入微……」
「等等,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雖然知道喬振宇對韋樹樹的心態已經不同,但她心裡還是不安,畢竟樹樹的男人運實在不好。而喬振宇日後若是翻臉不認人,她連想都不敢想,樹樹這一跤會跌得多重。
「說什麼?」沙桀茫然地看著她,已經把所有事都拋腦後了。
「你說你遇見我時也一樣被嚇到,還找了一卡車女人來證明我根本沒什麼不一樣,所以你對喬振宇的行為有什麼結論?」她戳了下他的手臂。
「結論就是——喬振宇的個性雖然和我完全相反,但對男人來說,自由和自我掌控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一定是因為決定不了又鬆不了手,才會那樣陰晴不定、反覆無常。」
「也許喬振宇只是自我中心,不希望她引起的不便讓他不開心。」
「我倒認為喬振宇的防備過度,是因為受過傷。」沙桀說道。
「很難想像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會受過什麼傷。」反正,她就是沒法子想像喬振宇陷入熱戀。
「這事就交給樹樹去擔心吧。她如果想走到喬振宇的世界,當然要冒一些風險。」沙桀坐起身,打橫將她抱起走向臥室。「而你身為三人幫裡感情最順遂的一個,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吃好睡飽,才能安撫另外兩個人。」
安西雅攬住他的頸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淺淺地笑著。因為有他在,天塌了下來,她也不怕。
「那……你媽最近有說什麼嗎?」她問。
「沒有。」沙桀沒說他媽媽每天都打電話來一哭二鬧三上吊。
「騙子。」她咬了下他的頸子以示薄懲。
「對一個隨時對你慾火焚身的男人,你最好收斂一下言行舉止,否則後果自理——」
他將她擺平在床上,整個人懸在她的上方,一對火眸像是隨時要焚盡她。
「你媽的個性不可能會放棄。」
「這事,我也怪不了她。母子天性,我的個性就跟她一樣固執,只不過我是擇善固執。」沙桀突然把臉貼在她的肚皮上。「對不對啊,寶寶。啊!」
沙桀慘叫出聲,因為安西雅一掌啪地拍向他的頭。
「你不要胡亂說話,我還不想這麼早有孩子,現在的狀況還不夠多嗎?」
「但是如果孩子已經來了,就應該順其自然。」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光是想到孩子就忍不住要揚起唇角。「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現在有多少男女在錯過黃金生育期之後,一子難求的痛苦吧。」
「我知道。」看著這麼一個以粗獷、性感魅力見長的男人,老是這樣對她傻笑,真的讓人忍不住惋惜。
可她——好愛這樣的他。因為那是只在她面前才會出現的他!
「知道了就要努力,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懂嗎?古聖先賢的智慧,就是要用在這個時候。」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是有人說他體貼入微,要我好好睡覺嗎?那我怎麼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啊?」她勾住他的頸子,學他一本正經的神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