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璩佑貞笑了一聲。
然後,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
偶爾,璩佑貞會伸手用指頭梳著張思雪的髮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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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誼彥一踏上五樓,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個女的,坐在門前一副等候多時的樣子。
他著實楞了一下。
璩佑貞抬頭,一見是關誼彥回來了,露出一絲生硬的微笑。
躺在腿上的張思雪依然睡得很香很沉,完全沒有被關誼彥上樓的腳步聲給驚醒。
「你回來啦。」
璩佑貞在脫口說出這句話時,即發覺自己又說錯話了。以她的身份,說這句話有點詭異。
「你……」關誼彥瞥見她腳邊那只超市購物袋——和他手上的相同。
「我剛才在路上,看見有幾個男生在欺負思雪,就……」
「那幹嘛蹲在門口?」關誼彥伸手掏出鑰匙。「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在外面跟什麼人偷生小孩,現在找上門來認爸爸了。」
「不是……」聽他無意中把自己比喻成「外面的女人」,璩佑貞忽然有些尷尬。「是因為那幾個男生把思雪的鑰匙丟了,所以我們才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又來了。」打開了大門,關誼彥嗤笑一聲。「我看我乾脆找一天來教思雪怎麼打架好了。」
「怎麼可以……」璩佑貞吃了一驚。
「我只是開玩笑的,你一定要這麼認真聽嗎?」他把自己手上的購物袋,及璩佑貞腳邊的購物袋,一起提進屋裡去。
璩佑貞有點愕然。
「你還沒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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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關誼彥又走了出來,倚在門緣,低頭看著被思雪「睡」到動彈不得的璩佑貞。
「還沒。」她怔怔的。
「那進來吧。」
說完,關誼彥抱起把腿當枕頭睡的小女孩,然後轉身走進屋裡。
璩佑貞三秒過後才醒神,趕緊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尾隨在他身後。
看著關誼彥把思雪抱進臥房裡,又看著他走到客廳來,璩佑貞始終站在那兒,動也沒動。
「難道要我指定你坐哪一張椅子?」說完,他拿起自己那袋裝滿食物的袋子,走向廚房。
「我、我真的可以留下來?」他留她下來吃飯?見鬼了!她極度懷疑他會下藥毒死她。
「你要走也行啊。」他背對著她,將袋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可是,你不是要上班?」
「我不能休假嗎?」他苦笑一聲。這女人腦袋都裝什麼?
璩佑貞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走向前。
「我也來幫一點忙好了。」
「你坐著就好,我不習慣別人幫忙。」
他斷然拒絕。
璩佑貞感到一陣挫敗!她看起來像是會幫倒忙的人嗎?
「你怎麼確定我今天會回來開門?」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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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璩佑貞沒反應過來。
「萬一我去上班,你可能會在門口坐到半夜也不一定。」
「那是……」原來他是在說這件事。
她是因為在超市看到他在買生鮮食品,才想到他會馬上回家。不過,這麼說的話,不就代表她看到他卻沒上前打招呼?
這樣似乎不太好……
「其實我不確定啊,」她生硬地笑了一笑,「我只是想,就算你沒回來,承學總該會回來吧。」
「是嗎?」關誼彥微笑,「看樣子我把你想得太聰明了。」
「咦?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是在超市看到我,才認定我只是去買個東西,馬上就會回來。」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不過,顯然你不是邏輯好,是運氣好而已。」
璩佑貞僵住,一陣尷尬湧上來。
「真不明白,」他轉過頭去。「你自己說話都這麼不幹不脆了,怎麼指望學生會對你說什麼實話。」
他的話像一支利箭直穿她的心臟。
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大學生數落,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好吧,我的確是因為在超市看到你,才猜想你會馬上回來。」她下意識挺起胸瞠,雖然不知道挺胸的作用是什麼。
「喔。」
關誼彥只是隨便應了一聲,低頭將青菜泡到清水裡。
喔?璩佑貞微微皺眉。
就只有「喔」這樣的反應?他逼她說出實話,然後她也說了,卻只有淡淡一聲「喔」?
這個男人……
她吁了一口氣,轉身,在餐桌前乖乖坐下。跟他鄉說話只會製造更多氣死自己的機會!
真不知道個性這麼差的人怎麼當牛郎?牛郎應該是服務業吧?電視上的牛郎不是都很擅長甜言蜜語,對女人也都溫柔萬分嗎?可這個人左看右看都不像是那一塊料。
「你說話那麼毒,又那麼凶,怎麼有人敢叫你去當牛郎?」說她不甘心也好,她就是想找機會損他。
「你那麼遲鈍,又那麼笨,怎麼有人敢叫你去當老師?」他笑了一聲,繼續切著菜。
「你……」臉一紅,璩佑貞差點沒腦溢血中風。「你看吧,說話這麼毒辣,又不懂得體貼女人,這樣子誰敢去消費?花錢只會氣死自己!」
「你又沒付錢,我幹嘛要裝溫柔。」
聽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些話,璩佑貞有一種想拿高跟鞋丟他的衝動。
「你就別讓我知道你在哪裡上班,否則我一定要花錢去把你踩在腳下……」才一說完,璩佑貞就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忽然,關誼彥停下了動作。
這讓璩佑貞心驚了一下。
他轉身,從口袋裡的皮夾拿出一張名片,遞到璩佑貞面前。
「我在這裡上班,隨時歡迎。」
璩佑貞瞠目結舌,傻傻地看著他。
「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第一,我很貴;第二,我有權利可以拒絕接待你。」
他的一字一句,加上他的眼神,都讓璩佑貞持續處在驚愕的狀態,醒不過來。
「連這種話你也當真?」
關誼彥突然又收回那張名片,轉身繼續拿刀切菜。
璩佑貞回神,自覺又被他擺了一道,又氣又惱,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那麼輕浮的話。
她頓時很想奪門而出,逃離這個空氣稀薄的空間。
「你叫什麼名字?」
在她懊海不已的時候,關誼彥忽然背對著她問了一句。
「名字?」璩佑貞反問。
「對,名字,身份證上的姓名欄。」關誼彥翻了個白眼,他開始懷疑她是鸚鵡轉世,要不怎麼什麼話都要重複一次。
「……承學的周記和成績單上,都會有我的簽名。」她的名字出現的次熟這麼頻繁,而他這個「家長」竟然連看都沒看一眼!
「你……」關誼彥體內那股想吼人的衝動又湧了上來。「你就不能直截了當的跟我說你的名字嗎?」
他回頭,眼神裡帶著想笑、想哭、想扁人的慾望。
「難道你要我等承學回來,然後問他『你們班那個煩人的導師叫什麼名字』嗎?」
「……煩人這兩個字是不是可以拿掉?」她問。
「可以。」他轉身,當作自己沒問過。「反正就算拿掉也不會改變任何事實。」
雖然是在損自己,璩佑貞卻沒來由地笑了一聲。
「璩佑貞。」她報上自己的名。
關誼彥聽見了,但是沒有回應。
他只是低頭,集中精神切著不同種類的蔬菜。因為他怕再跟這個女人多說兩句話,手上的菜刀不是飛出去,就是切到自己的手指。
第五章
關誼彥燒的菜,味道並沒有像他的人那樣,又嗆又辣、又酸又刺鼻。
如果不要昧著良心的話,璩佑貞必須承認,那傢伙的廚藝比自己還好上十倍。難道能考上T大的人,連廚藝的悟性都比別人高嗎?
這一頓晚餐,是璩佑貞這輩子吃過最尷尬的一餐。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卻一句話也沒說,好像只有保持沉默,才能讓空間裡的和平氣息維持下去。
但是,一直這樣安靜下去,好像也不是什麼很好的方法。
就在璩佑貞還在苦思該怎麼打破冰冷的氣氛時,手提包裡傳來電話鈴響!是一種輕快悠揚的古典音樂。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她乾笑了一下,離座,從提包裡拿出手機接通,連來電者是誰也忘了看。
「璩老師嗎?」
「你好,我是。」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璩佑貞還在腦海裡進行過濾,試圖想出這個人是誰。
「明天十點,不要忘記了喔!」
「啊……」原來是劉冠旭老師。璩佑貞揚起笑容,「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需不需要去你那邊接你過去?」
還懂得要來接淑女,果然禮儀程度跟某人相差甚遠。璩佑貞不禁瞄了一眼餐桌前的關誼彥,「不,真的不用了,我離那裡還挺近的。」
不過,關誼彥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那四菜一湯以及那碗白飯上。
璩佑貞又跟對方寒暄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回到餐桌前。
「抱歉。」她下意識地客套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