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裡面我誘不過氣,便出來吹吹風,卞家花園好大,薔薇開得好茂盛,還有花香耶。」曾心唯是個熱情的女孩,雖然一開始的時候畏懼於卞珒的沉默冰冷,可當她發現他不若表現得那樣不近人情,她就覺得……
可以主動跟他說說話,不然兩個人沉默無語,很尷尬。
「這花架搭得真好,如果天氣好一點,站在花架下面,遠遠看過來,好像在演凡爾賽玫瑰——啊,你知道《凡爾賽玫瑰》嗎?那是一部漫畫!」
他知道《凡爾賽玫瑰》,那是心唯很喜歡的一套漫畫,卞珒選擇不作聲,靜靜聽她說話。
跟她保持距離,兩人漫步在薔薇花架下。
「我討厭薔薇。」他突兀地道,像是一盆冷水,澆在曾心唯頭上。
「喔……」
卞珒伸長手,摘下一朵盛開的薔薇,遞給她。「基本上我爺爺喜歡的東西,我都討厭。」
「呃……」
「不過,你喜歡,我會考慮留下這座薔薇園。」
「歎?」什麼意思?
像明白她的疑惑,他主動為她解答,「我不討厭你的意思。」
「嗯……這是讚美的意思?」她偏著頭仔細思索。
「你應該感到榮幸的意思。」笑意連綿不絕浮上卞珒的臉。
「原來你會開玩笑啊,真想不到,我還以為你這個人冷冰冰,只有一種表情,其實不是嘛……哎喲!」顧著跟卞珒說話,沒有注意到路況,她的高跟鞋踩空了一步,眼看就要滾下台階。
「小心!」卞珒充滿擔憂的叫喊一聲,接著,她跌進一副寬厚的胸膛。「有沒有受傷?」
被這麼突如其來的扯進他懷裡,觸碰到他溫熱的胸膛,聽見他激越的心跳……
坪坪評坪,他的心洩露了他的心情,他是真的擔心她。
「我沒事,謝謝你,我很好!」曾心唯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待她
能夠站立,火速遠離男人的懷抱。
她怎麼了?為什麼她的心跳會這麼快?為什麼她會覺得臉發燙?
因為他是男人嗎?
但她不是沒有接觸過男生,也曾有追求者試圖親近她,不過卞珒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是少女的幻想?還是他低沉好聽的聲音?
或是有別於冷淡表象下的幽默、體貼?還是……因為他是「卞珒」的關係?
如果他不是卞珒,她還會被他吸引嗎?
曾心唯不知所措的站在他面前,雙眼直視他的,心慌意亂全寫在臉上。
「沒事就好。」卞珒當然看出來了,那是少女動情的前兆。「外頭很冷,回大廳。」
他硬生生壓下心裡那股想多看她幾眼、多跟她相處一些時間的念頭,匆匆結束這段插曲。
類似的表情,這十年來卞珒看多了,隨著他放下叛逆不馴,換上卞家少爺尊貴自持的面具後,越來越多人圍繞著他,他也接觸到越來越多這種動情的眼神。
以往他從不在乎,不管那些誰家的女兒將芳心留在他身上,就算冷淡的態態度踩碎了一地芳心,他也無感。
但是她不一樣。
心唯不應該把無謂的感情放在他身上,他不配!
「回來了,我正在到處找你呢。」
回來的時間恰恰好,卞玨站在門口,一臉期盼的模樣,看見曾心唯出現,露出可惜的表情。
「有一位先生走前請人送信給你,因為找不到你人,總管就把信拿給了我,我才正要親自去找你呢。」卞玨說著,一邊把手上的信交給她。
「信?先生?」難道是金叔叔?曾心唯驚訝地拆開信,看見熟悉的字跡,寫給她的,是一些道別的話語,及考慮再三還是不願與她見面的歉意。
「他人呢?他在哪裡?他剛離開嗎?」曾心唯抓著卞玨,詢問留給她這封信的人現在在哪裡。
得知人剛離去,她懊惱的跺了跺腳,拎起裙擺,急奔下階梯。
「金叔叔——」看見了,一輛正疾駛離開的轎車往山下的方向離去,她拼了命的追趕,希望能趕上,攔住對方,見一見大恩人。
見她追得踉踉蹌蹌,甚至踩斷了高跟鞋,讓站在原地的卞珒變了臉色。
照原定計劃,他不應該親近她,可看見她穿得那麼單薄,獨自站在偌大的花園裡,他順從自己的心,待他回神已走向她,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應該要了斷的,應該要狠心的,應該要保持距離的,但終究還是不忍心。
沒去看妹妹不贊同的眼神,他在黑夜中奔跑起來,奔向那個因為腳痛坐在路旁,一臉失望、泫然欲泣的女孩,親手將她扶起,並將遺落在地的外套,密密實實地包裹住她因寒冷而不斷發抖的身軀。
見她不斷顫抖,卞珒抿緊唇站在她身邊,不發一語的陪伴著因失望哭泣的她。
二月十四號,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大概六、七年前起,卞珒特別期待這一天的到來,沒有情人的他不過情人節,卻會期待這一天,自遠方捎來的情人節禮物,以及那個特別的女孩親手寫給他的信。
親愛的金叔叔,情人節快樂!
因為你讓我很生氣,所以今年沒有給你新年卡片和我親手做的巧克力,哼!
「臨時有急事,速回處理,勿念。」
你以為這幾個字就可以交代你放我鴿子的事實嗎?當然不行!
借口借口借口借口,你借最多了!你就是不想讓我看看你,過分!
因為你讓我生氣了,所以我決定不徵詢你的意見直接做了——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離開英國,不念聖亞若了,嘿嘿,一切己經來不及了。
但不代表我就荒廢了學業,我申請了美國的設計學校,當你看到信的時候,我人己經在美國,並且開學了,嘿嘿嘿!
我想當新娘秘書,幫即將結婚的女孩子化美美的妝,不過,我要當一個另類又有特色的新娘秘書,因為我是獨一無二的。
好吧,看在全叔叔平時這麼疼我的分上,我就老實告訴你一件事好了。
其實,我原本打算等完成聖亞若的學業,再來決定要不要走新秘這一條路,但是現在的我,等不及再念兩年寄宿學校了。
當然啦,在英國我一樣可以找到學習的學校,之所以選擇美國,因為金叔叔你在這裡!
對,你沒有看錯,因為你在美國,所以我來了。
你躲不掉我的,我一定會闖出名堂,也一定會找到你,等著吧!
柚柚
看完信,卞珒面色平靜地將信折好收妥,放進辦公桌底下的保險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真是讓人傷腦筋的丫頭。」至於她末經他同意便休學離開英國一事,他並不感到意外。
他在她身旁布下天羅地網,這樣的消息自然早就送到他手中,他不擔心她的安危,卻擔心她這些舉動背後的動機。
既然選擇了自己想走的路,那麼,他也不去勉強她,只要她快樂,就無所謂。
只是想找他啊……小丫頭的志氣可不小。
卞珒想了想,不禁笑出來,拉開抽屜,取出信紙和鋼筆,回了信。
柚柚:你所做的決定我一定支持,也很期待你能走到多遠。
不過,至於想見我,想找我……
你確定?
你要努力一點,我,可是會逃的呢。
King
第4章(1)
五年後。
紐約時裝周,林肯中心搭起了白色棚架,棚架內的T型伸展台高度約一公尺,僅僅是這樣的高度,就讓人感覺到巨大的緊張氣氛。
圍繞著伸展台的座椅數量眾多,一排排座椅椅背上,貼上了邀請來賓的大名,場內飄揚著震天價響的音樂,一個接一打扮入時的社交名媛、影視紅星,在鎂光燈閃爍下進場,場內自然有無數媒體,採訪著與會的名流們。
一個五官、表情都很冷硬,一副生人勿近的男子,持著邀請函參與了這場發表會。
其東方人的面孔極為陌生,打扮又低調,於是媒體越過了他,沒多作採訪,卻因此錯失了大好機會。
這些記者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名男子,正是神龍不見首尾、近年來在歐美一帶崛起的新貴——要說塹貝也不算,他本就出生在百年豪門,只是近來狠狼咬了自家長輩一口,讓那位眼高於頂『一生不曾輸過也少誇獎人的卞家大老爺,憤怒之餘又感到欣慰。
卞珒手上拿著的?不是為V!P級賓客準備的邀請,而是一般的邀請卡,自然不可能得到最前頭視野最好的位置,他在一般區挑了個離出口最近的位置坐下。
反正,他今天的日的不是來看秀。
身旁坐著打扮入時的紅髮女郎,穿著簡單的紅色小禮服,但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頭髮梳成了流行感十足的髮髻,顯得時尚又迷人,一舉手一投足間顯露出嬌氣,似乎是與姐妹淘一同來看秀。
她看身旁坐了一個男人,雖然是亞裔面孔,但看起來很挺拔,不禁對他笑了笑,可惜卞珒不識情趣,冷著一張臉。碰了個冷釘子,女郎撇了撇嘴,扭過身去與姐妹淘繼續談論這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