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音響是不是故障了。」他彬彬有禮的,欲趁著抽身的機會去吩咐船夫,進來把她載走。
「我會等你……」她微微嘟起紅唇,作夢般的說。
他看著她豐潤的唇,沒有被勾引,反而好想大笑,她的模樣像只噘嘴的貓兒,
很滑稽。
隱約她聽到他的面具底下傳出可疑的笑聲,真不知他是在笑啥呢?她也甜甜的笑,放開他的手。「快去吧!我等你。」
鷹斯洛確實笑苦,他是打算一去不回了,再不讓她「調戲」他。
齊芸芸看他走開了,心情倒是不錯,回味著跟他共舞的時刻,她覺得自己進步很多,竟敢嫵媚的跟他說話,倘若他拿下面具,她面對的是他的真實面目,她一定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總歸一句,能遇到他……真好玩。
她一個人站在原地癡癡的笑著,不經意地,她的目光瞬過那座大型樓梯,驟然間撞見有人斜倚在樓梯口,像在注視她……
「哎呀!」她征了半晌,瞇起眼仔細的瞪著那人看,他戴著高帽,身著燕尾眼,臉上是張全罩式的小丑面具……
不就是那個賊!
他像是怕她認不出他來,還故意揚著手,那姿態和偷她錢包時,讓她追著滿街跑的樣子一模一樣。
好哇!這個賊競也混進黑伯爵的舞會來,敢情是還想找誰下手!不成,她得逮到他送警嚴辦才行,以免再有無辜婦女受害。
她摩拳兼磨牙,撥開人群,朝他走去;他見到她,立刻站直了身子,往樓上跑去……
「壞了!」齊芸芸暗叫,那賊竟跑到黑伯爵私人宅邸的樓上,這下不好了,他肯定會乘機到房間裡去偷東西!「好膽你給我站住!」她先聲奪人,大聲尖叫,顧不得文雅,撩高裙擺就追了上去。
鷹斯洛正傾身在查看音響,聽見這聲蓋過音樂且充滿爆發力的叫聲,挺直腰桿回頭一看,完蛋了,那個齊芸芸正追著他妹妹跑……
他那個搗蛋妹妹又出招了,這次竟在自家屋裡作亂?!
他匆匆地鑽出人群,往樓梯跑去,心底已有最壞的打算。他得擒住辣妹,再低聲下氣去拜託那個叫齊芸芸的女人,求她饒了她,千萬別把她送到警察局去……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二樓走道沒半個人,正要往三樓追去,他聽見齊芸芸的尖叫聲從二樓的客房裡傳來。
「啊∼∼」
不好了!他循聲追去,一把踢開房門,只見房內一片昏暗,一根蠟燭在窗前被風吹得忽明忽滅閃爍不定,他妹妹鷹小琦不知何時換了裝,長到拖地的頭髮披瀉而下蓋住臉,身上白衣飄蕩,兩手像殭屍一樣往前伸。
而那個齊芸芸昏倒在地上……
「嘿嘿,哥,她被我嚇昏了,看來今晚是走不了了,我贏了,你至少得跟她來個一夜情才行哦!」鷹小琦撥開假髮,笑嘻嘻的,她早就預備好女鬼裝在客房裡備用,然後下樓去,就等這女郎發現她,中計上樓來,在她進房後,她很快套上白衣,長長的假髮,不出兩秒就搞定她了。
鷹斯洛打開燈,蹲下身去檢視齊芸芸,她氣息微弱,真的是被嚇昏了,他忍無可忍,勃然大怒。
「簡直是胡鬧!快去請醫生來,如果鬧出人命,我就把你逐出家門。」他疾吼。
鷹小琦被大哥的疾言厲色嚇著了,她再皮也知道不能在此時火上加油,趕緊脫了白衣,扯掉長髮,跑出門去求救。
鷹斯洛拿下臉上的面具扔到一旁,趕緊抱起齊芸芸,將她安置到客房的床上,希望她沒事,否則他也難辭其咎,是他對妹妹管教無方……哎!
第三章
鷹斯洛打開客房的燈,親手解開齊芸芸的貓眼面具,他看清了,她有張雅致的小臉,的確稱得上美麗,可她看來還很青澀,不像二十四歲的女子。
他進浴室去擰了一條濕毛巾,毛巾放在她的額頭冷敷,邊焦急的想,要不要解開她領口的扣子,好讓她呼吸順暢點?
也許應該叫傭人來幫忙比較台宜,他一個大男人,不適合這麼做……
他轉身要去喚傭人來,還沒走到門口,又踅了回來,還是他親自動手吧!免得那些傭人知情,把妹妹犯的罪行張揚出去,那鷹家的顏面就毀於一旦了。
他皺著眉,坐到床沿,伸手解她頸子上的衣扣……
扣子一個個解開,柔軟的衣料下纖白的女性頸項、柔美的鎖骨也一寸寸的呈現,他的呼吸開始濃濁,血氣掹住臉上衝,手也變笨拙了……
他努力目不斜視,但她白瓷般柔細的肌膚像有種磁力,吸引他的目光,讓他心怦怦怦……疾如擂鼓。
他告誡自己,看一眼是無心之過,看第二眼就是得過且過了,怎可盯著一個陌生女人看個不停?珂兒在天之靈不會原諒他的,他們曾共同擁有過多少美好時光,她在他心底的地位永遠沒有人可以取代。
他移開視線,頻頻壓抑,相信自己一定是太緊張了!珂兒去世後他就再也不近女色,跟任何女子都無肢體上的「互動」,過著僧人般守戒的日子;一定是壓力過大才會這樣,他並不是要吃了她,而是單純要幫她而已。
此時齊芸芸已慢慢甦醒過來,發覺有一雙不安分的手在她頸子上呵癢,努力想睜開眼睛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敢動她,若是那個賊,她會一拳給他,若是那個女鬼……她要放聲尖叫。
她掙扎著張開雙眼,眼前的人出乎意料,是黑伯爵……他正在解開她的扣子!
好羞人哦!怎麼會這樣?他是對她有意思嗎?她可是「原裝」的,第一次呢!
她緊張萬分,想著是要接受這難得的「艷遇」,放任他繼續,還是要給他一舉外加尖叫比較好?
「你……要我就得娶我哦!」她還是講明好了,以免日後大家產生糾紛。
媽呀!鷹斯洛詫然的望向她,她何時醒了?這下誤會大了。
「我只是幫你解開衣扣。」
「我知道……我看到了……」她紅著臉,咬著唇,又羞又怕。
他望著她那張嬌俏的紅顏,眼瞪得像牛鈴大,熱血全竄上俊臉,侷促的解釋:「我什麼也沒做。」
「可是你的手……」她目光往下,落在他停在她胸口的手。
赫!他驚見自己的雙手竟還在犯罪現場,涉有重嫌,猛然收回,滿臉尷尬,沒想列他鷹斯洛一生的清譽就這麼毀於一旦,這都是他那個多事的妹妹害的!
「對不起,我慎重向你道歉。」
齊芸芸揚著眼,晶燦的眼波瞧著他,他俊美的臉緊繃著,眼垂得好低,不敢正視她,真像在悔過……「你既然沒做,那也只算前戲而已,應該……可以原諒吧!」
鷹斯洛聽到這一句「前戲」,猛地抬頭,正要開口解釋這嚴重的誤會,他那個寶貝妹妹撞進門來了,拉著一個海盜裝扮、臉上還彩繪著疤痕的男子,大大聲的嚷著:「哥,我打了電話,我們的家庭醫生出城去度假了,我正好在樓下大廳看見白牧師,牧師可不可以?」
齊芸芸雙手緊急拉上衣襟,掙扎著坐起身,望向門口匆匆忙忙進來的女魔術師和海盜。
她滿眼困惑的看著那女子身上的燕尾服,真眼熟呵,跟那個賊好像哦!目光移向地板,她也瞧見了,地上有著白衣和假髮……
她心有餘悸,猛然想起昏倒前發生的事,她追著賊上樓,看他竄進一間房,她也就追了進去,怎知從幽暗裡頭跳出個女鬼,她魂都被嚇飛了,腦子一片空白;再有記憶時,眼前出現的是教她看了開心的黑伯爵,他正在解她的衣扣……這是怎麼回事?她非好好弄個清楚不可。
鷹斯洛雙眼陰沉地掃向妹妹,怒不可遏的低吼:「牧師和醫師哪有一樣?」
「就……只差一個字嘛!」鷹小琦吐吐舌頭,涼涼的說,瞅了齊芸芸一眼,很無奈,「還好你醒了,但你別被我大哥嚇到,他通常是很溫柔的,很少會這麼失常。」
「我失常?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你老給我出亂子,快過來好好跟人家解釋清楚!」鷹斯洛命令妹妹。
打扮成海盜的白牧師有些靦腆,識相的說:「這裡應該是用不到牧師,我就先下樓了。」
「不好意思!」鷹斯洛上前來向白牧師道歉,送白牧師到樓梯口。
「別這麼說,咱們是好朋友,剛剛小琦急急的拉著我上樓,說你出事了,我也不知你是出了什麼事,就趕緊上來看看……」雖然白牧師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到底是啥事,但總之用不到他這個牧師,他笑一笑,下樓去了。
鷹斯洛送定牧師,很快回到客房內,關上門,預備三人對質,好還自己一個清白,也給齊芸芸一個交代。
他拎起鷹小琦的衣領,把地帶到齊芸芸床前,好好向她介紹一番:「這是舍妹鷹小琦,生性不受約東,老像脫韁野馬,她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