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深情注視她,伸出手指撫去她的淚。「別叫我只能從電腦裡看到你,那太殘酷了。」
「可是你住威尼斯,我住台灣,是有距離。」她怯怯的把手心貼在他的胸膛上,發現他的心跳好狂。
「搬來威尼斯,你不需要工作……」他不忍見她在飯店裡做這種服侍人的工作。
她疑惑的問:「可是總要吃飯,也需要住的地方。」
「就住我家。」
她想了想,好像有點不太對……「你該不是同情我當服務生,想養我吧?」
「找是不想讓你一直做這種服侍人的工作。」
她輕輕的收回手,退開一步,這下子誤會可大了,她當服務生完全只是為了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忘了她,只是串場而已!她不要他同情,她也不是寵物,可以讓他買回家寵,而且萬一有一天他不愛她了,是要拿她怎辦?」一腳踹回台灣來嗎?
不成,她不能答應跟他遠走威尼斯,她將來還得接老爸的班,怎能跟他走?她寧可留下之前的美好回憶,也不能被愛沖昏頭。
「好嗎?」他熱切的問,希望她答應,這時室內的書房裡傳來電話鈴聲,打斷他們的談話,也打斷她的理智,她陷入掙扎的泥沼中……
「我去接一下電話,在這裡別走開……」鷹斯洛雙手壓低,以手勢示意她務必等他。
「好。」她見他那麼在意她,心中有絲絲難過。「我不會憑空消失的,一定等著你。」她露出淡笑,他才安心走開。
她留在花園,也不知要怎麼說才不會傷害他,他深幽的目光中總透著一抹令人心疼的蕭瑟,緊緊牽繫她的心,害她看著看著就心疼了起來,她不懂像他這樣事業有成的男人,為何會在乎她這個一無是處,又愛調皮搗蛋的人?
最要不得的就是她平常點子特多的腦袋了,現在它可是什麼點子也搾不出來。
她一邊踱步,一邊想著該怎麼說才夠委婉又不傷人,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她掏出來看,是二姊來電,她搗著聽筒小聲問:「二姊,什麼事?」
「小妹……糟了啦!……今天一個晚班的服務生到洗衣房要領制服……發現制服不見了……可能是我偷的那一件……你快脫下來……我好送回去還。」齊家二姊向來是慢郎中,這一著急,說話的聲音比哭還難聽。
「二姊,你先別慌,你人在哪裡?」齊芸芸正愁沒點子,又受二姊影響,也跟著慌了。
「我已經在總統套房門外了……求求你快脫了讓我拿去還……在飯店裡偷竊非同小可……是會被開除的。」齊家二姊好怕被發現。
「好,我馬上到門口給你衣服。」齊芸芸心知二姊已幫了大忙,她可不能給她出差錯,若害二姊丟了工作,她會很自責的。
她急急離開花園,進了室內,在通往廚房和客廳大門的岔路上,她煞住腳步。
一陣遲疑,她是該先到廚房去找放自己衣服的包包來,找個隱密的地方換上自己的衣服,再把制服送出去給二姊?還是先脫下身上的服務生制服扔給二姊,再快跑進廚房找包包?
「妹……快啊……若有人來就不好了……」齊二姊聲音發抖。
齊芸芸被催急了,不再想了,直接就衝到大門口。「你等我十秒……」她把手機扔在地上,手忙腳亂的解開身上的服務生制服,打開門縫瞧,二姊果然在門外,臉色蒼白。
「不好意思,二姊,謝了。」
她快速把制服丟到二姊懷裡;齊家二姊接住,鬆了口氣,恢復她的「慢功」,小聲說:「你……這樣會著涼的……」
「我知道,我這就去找自己的衣服換上。」現在換她急到想哭了,她必須快去穿衣服,要不然被鷹斯洛瞧見她身上只剩「比基尼」就不好了。
「那個鷹先生呢?」二姊又問。
「他到書房去聽電話了。」齊芸芸雙手抱著裸露的身體,急得腿都簌簌簌的直打顫。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
「晚一點。」
「要我等你……一起回家嗎?……我有開車。」齊家二姊還是慢慢說。
齊芸芸小臉皺成一團,急得心快跳出來。「不用,你快去還衣服,記得別把我的行蹤透露給爸媽知道哦!bye了。」
「好,bye。」齊家二姊終於問完了。
齊芸芸如釋重負的關上門,一轉身要去找包包……哇啊!鷹斯洛就在她身後,目光惑人,她全被他看光光了!
「別誤會……」她兩腿抖得快不行,一張臉像紅蛋似的,雙手把自己抱得更緊。
「怎麼回事?」他懶懶一笑,性感的目光可沒因此從她姣好的身材上移開。
「因為洗衣房要衣服,派人來拿衣服,我只是把制服還回去……」她平時口齒伶俐,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好。
「是這樣啊!」鷹斯洛不苟同這飯店的做法,順手拿起擱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朝她走去,用西裝裹住她。「別著涼了。」
她心頭好溫暖,他居然沒有乘機對她毛手毛腳,而是十分君子的解救她的困窘。「我有帶自己的衣服,就放在廚房裡。」
「我去幫你拿。」
「不不……我自己來就行了。」她頭低低的,雙頰燥熱,一路飛奔進廚房找包包,緊急在角落換上衣服,攏攏長髮,背好包包,穩住氣息,悄然走出廚房,歸還他的外套。「謝謝你。」
「不謝,剛才我們談的事,你還沒給我答案。」鷹斯洛把西裝放回沙發上。
「我……很想愛你,但是威尼斯真的太遠了,我應該回去問問我爸媽……」齊芸芸抓緊背在肩上的包包帶子,彷彿那是唯一可以支持她的力量,而令她欣喜的是,唯一的點子也冒出來了,就是先回家去避避風頭,讓他冷靜點,也讓她腦子清晰點,再來決定他們要不要「在一起」。
「你的年齡足以獨立了,還要問爸媽?」
她眨眨眼睛,笑得像抽筋,真想告訴他,小姐她才二十一歲哩,看看他會有何反應?不過她的嘴和鴨子的一樣硬,就是不肯說出自己有那麼小。
「跟我吻別吧!我得回家了。」該說的說不出口,不該說的卻猛說,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小嘴,說不定下一刻她會控制不住這張嘴,答應跟他去威尼斯……
「我送你。」他將她摟近。
「不要。」她仰著小臉,身子微顫,他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眸深處,流露出對她的不捨,像是她—走,他什麼都沒有了。
她恨自己殘忍,她幹麼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冷冷清清的總統套房?
「告訴找你住哪裡,別再讓我找不到你。」他的話敲痛她纖敏的心,心底對他的憐愛超越理性的界限。
「你絕不會找不到我的,我家在東區,我可以寫下地址、電話給你,你想我時,永遠都可以找到我?」她很快的翻包包找便條紙和筆,轉身要去找桌子寫字……
他拉住她。「在這裡寫就成了。」鷹斯洛拍拍自己的胸膛。
她盯著他壯碩的胸膛,羞澀一笑。「好吧!」
她就拿他的胸懷當桌子,一字一字的留下自己的「線索」給他。
「我可以隨時去找你嗎?」他拿著紙張,看著她的地址。
「雖然可以找到我,但可得跟我預約時間,平常我粉忙的。」她詼諧的說。
「好大牌。」
她噗哧一笑;他取出口袋裡的名片夾,慎重的把她的地址和他私人的名片收在一起,也抽出自己的名片,拿了她手上的筆把自己的居家地址和行動電話寫在背面,和筆一起交回她手中。
她也把他的個人資料當至寶,收好在包包裡。
「有人追你嗎?最近。」他問。
「什麼最近,是一直都有。」公司未婚的男同事對她有意思,送花、送卡片是常有的事。
他忽然面色凝重,這是他所忽略卻存在的事,「原來我有對手!」
「你……應該也有人追。」她倩。
「我只要你。」他炯然的目光轉而黯淡下來,其中的滄海桑田無人能解。
齊芸芸鬆開緊抓著的包包帶子,被他肯定的語氣打動,她沒想到他會這麼想得到她,她真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為……什麼?」她輕扣住他的手指,好想溫柔的安撫他。
他緊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近,抱著她,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在我們相遇的那天之前,我一直沉浸在失去未婚妻的痛苦之中,我妹之所以會對你惡作劇,引誘你到我家裡來,並不真是因為我沒舞伴,而是……我走不出失去愛人的傷痛陰影,她伯我一直痛苦下去,才那麼做……沒想到你提出那麼絕的要求,要我吻你,那一吻讓我像是破繭而出……你把我從苦海中拉回現實,我開始有了正常的社交生活,和一些女子交往過,但是我發現,她們並不是我要的人,在她們身上,我找不到那份跟你一樣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