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把她的祈哥偷走了;是她,是她偷走了她最喜歡的祈哥,她討厭藺瑤!
「我就是喜歡我行我素不行嗎?你已經把我的祈哥搶走了,你還想怎麼樣?我一個人危不危險是我自己的事,少給我假惺惺,我不想繼續跟你這個小偷說話。」說完她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往Mercurius大門口而去。
藺瑤沒辦法,只好匆匆拉過一個正在收拾東西的員工,「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上樓去跟祈哥說一聲,就說汪小姐執意要走,我快攔不住她了。」
負責收拾的員工都沒配戴對講機,他點點頭,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往辦公室奔去,藺瑤也沒敢停留,邁開步伐直追著汪雪妮——
「雪妮!雪妮!」
走了一小段距離的汪雪妮還來不及飆罵,幾個人突然從路邊冒了出來,直直朝她逼近。
「你、你們想幹什麼?」
「你說呢?小妞。」為首的李大少表情非常猥瑣。
「李大少,怎麼又是你?你到底想怎麼樣?」藺瑤衝上前將汪雪妮拉到身後。
「藺瑤,我們兩個的恩怨是時候該算一算了。你不是很會打嗎,我特地找了這群兄弟來招呼你。」李大少跩跩的指著身後的那群小混混。
藺瑤不是笨蛋,她再會打也不可能一個人同時對付這麼多人,但是也只能先硬著頭皮拖延一下了。
她別過頭小聲跟汪雪妮叮嚀,「待會我喊跑,你就馬上回Mercurius,讓喬豫祈立刻報警,聽到沒有?」
「喔、喔……」汪雪妮很害怕,雙腿發軟。
藺瑤鎮定的衡量情勢,她抓住空檔,揚聲一喝——
「跑!」
接著她衝上前,赤手空拳的擋下幾個想要攔阻汪雪妮的人,好讓她可以順利跑回Mercurius求救。
汪雪妮拚命邁著虛軟的腿,幾度不安的回頭,最後心一橫,咬牙埋頭衝回Mercurius。
「祈哥!祈哥!」
汪雪妮一口氣跑過偌大的舞池,直往二樓奔去,才跑了一半的階梯,就碰到接到通知下樓的喬豫祈,她緊緊抓著他的手,「有、有壞人,門口有一群壞人……」她上氣不接下氣。
「藺瑤人呢?」
「她在外面……他們打起來了,她、她擋在前面,要我回來找你。」
「該死!」喬豫祈咒罵一聲,把汪雪妮交給其他人,「小傑,快報警!」拋下這句話,他隨即飛也似的衝出Mercurius。
當他一衝出門,就看見藺瑤一個人徒手對抗幾個手持棍棒的大男人。
她受傷了,她的額頭在流血……
「住手!」喬豫祈大喝一聲,趕忙來到藺瑤身邊,「你沒事吧?」
「沒事,我還挺的住。」她逞強的一手抹掉臉上的血,渾不在意。
喬豫祈剛想為她止血,說時遲那時快,一支棍棒揮下,藺瑤不假思索推開他,狠狠踹了對方肚子一記。
小傑他們隨後趕來,雙方再度陷入混戰……
一旁的馬路邊停著一輛跑車,裡面正是在藺瑤一動手就跑回車上的李大少和他的狐群狗黨。
「那女的還真能打。」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是很能打,但是我看膩了。」
李大少決定快刀斬亂麻。他緩緩降下車窗,拿起手中的槍只瞄準藺瑤——
砰!砰!砰!
他連開三槍,跑車旋即揚長而去,那夥人也跟著一哄而散。
混戰歇止,喬豫祈緊緊的抱住藺瑤,「你沒事吧?」
「我沒事。」子彈並沒有打中她。
「我的好女孩!」俊秀的臉龐抹開欣慰的微笑,「那就好,那就好……」說完這些話,頎長的身影倏地癱軟墜下。
「豫祈?豫祈!」她幾乎抱不住他,整個人跟著喬豫祈一起跌坐在地上,直到手掌傳來異樣的濕熱,納悶的藺瑤抬手一看,胸口倏地冰涼——
他中槍了!
他剛剛突然撲過來抱住她,原來是為了幫她擋下子彈。
藺瑤覺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再來回擰轉拉扯那樣的痛,她驚慌的看著鮮血不斷從他身體裡冒出來,血色不斷自他臉上褪去……
不,怎麼會這樣,老天爺怎麼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
「祈哥怎麼了?藺瑤,你說話呀,祈哥他怎麼了?為什麼一直流血?」跟著警察而來的汪雪妮被不斷湧出的鮮血嚇得當場嚎啕大哭。
痛徹心扉的藺瑤動也不動,緊緊的摟著喬豫祈,懊悔萬分,口中不住地喃喃說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百年咒詛的事情,對不起,我不該貪戀你的愛,懦弱的不去面對現實……是我的自私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救護車抵達後,喬豫祈被抬上擔架緊急送醫。
小傑則開著車子載著藺瑤和汪雪妮跟著來到醫院。
喬豫祈已被送進手術室了。一行人坐在手術室外,或神情茫然,或義憤填膺,或擔心不安。
藺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管身上的傷,喃喃自語,「是我,是我害了他,是我身上的百年咒詛害了喬豫祈……」
「藺瑤,你清醒一點,不要這樣嚇我啦!」汪雪妮緊緊的抱著她。她好怕,怕祈哥再也醒不過來,她也好怕藺瑤就這樣瘋了。
藺瑤從沒像現在這樣恨自己,她不能原諒自己的自私。
渙散的目光緩緩聚焦……不管結果如何,她心裡都已經有了決定。
第10章(1)
推開窗戶的那一剎那,清晨的冷空氣迎面而來——
記得剛開始她還會冷得吱吱叫,現在她已經能夠淡定面對早晚溫度的差異,從容呼吸深山裡最是豐沛且帶點冷冽氣息的芬多精,最後再滿足的徐徐吐出氣息。
神清氣爽啊!
眺望了一會遠方的層巒迭嶂,藺瑤的目光再度被不遠處一棟簇新的小木屋吸引,黑漆漆的瞳眸閃爍著孩子般的好奇,趴在窗台前欣賞了起來。
這棟小木屋堪稱是這兒的一個傳奇,前前後後總共只花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回想工人日夜趕工的那段日子,每每山風一吹,藺瑤就隱約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油漆新味。
因為太喜歡這棟小木屋,前兩天藺瑤還特地跑到屋前,隔著新栽的籬笆樹叢看了又看,小木屋美輪美奐不說,還充滿了設計感,看著看著,她忍不住想起了喬豫祈位於市郊的獨棟別墅,還有別墅後方的秘境……
笑容倏地隱斂。
怎、怎麼又想起那個名字了?
藺瑤咬了咬下唇,心情一陣澀然……
她閉了閉眼睛。不能再想了!絕對絕對不能再想了!藺瑤第N次在心裡告訴自己,並且第N次強行壓下蠢蠢欲動的愛與思念,拚命甩頭,用力甩頭,只盼著能早一秒鐘把那無預警跳上腦海的三個字,徹底的甩出腦海。
捻熄任何可能的思緒後,她將注意力重新擺回視線裡的小木屋。
「咦?小木屋外有車!」
莫不是傳說中的「那個人」來了吧?
藺瑤把身子探得更出去,瞪大眼睛,拚命的想穿透葉影交迭的微小縫隙,好把情況看得更清楚些。
也難怪她這麼好奇,偌大的一整座山頭,滿山遍野的樹,房子卻是少的可憐,小木屋還沒動工之前,藺瑤住的地方和地主阿富嬸家就是山上綠林中遙遙相望的唯二建築物。
不過小木屋落成了以後,房子雖然多了一棟,山上卻依然還是兩戶人家。
因為阿富嬸已經把老家連同這一整座山,通通賣給了小木屋的屋主,不日就要搬去台北享福,和兒子一塊兒生活。
藺瑤的房子當初就是跟阿富嬸承租的,原本她還很擔心,阿富嬸賣了地之後,自己只怕也要跟著另覓新去處,沒想到熱心的阿富嬸主動代她詢問交涉,最後新地主同意讓藺瑤繼續住在原本的地方,才讓她總算放心下來。
對於新地主,說不好奇是騙人的,好歹也是她未來的新房東。
聽阿富嬸說,「那個人」身家不凡,來頭不小,是台北某大財閥的家族成員,因為生了很嚴重的病,需要安靜休養,家人找遍整個台灣,最後才找到秀林村這樣的好山好水好地方。
山上交通不便,生活多半仰賴自給自足,藺瑤昨晚揉了麵團,經過一整晚的低溫發酵,拿來做饅頭最剛好。
她喜歡黑糖口味,再撒上少許的碎核桃增加口感,也增加香氣。
一個念頭湧上——不如待會送些自己做的黑糖核桃饅頭過去小木屋,拜訪一下新房東吧。
打定主意後,藺瑤離開窗戶,回屋梳洗,藉由做饅頭,開始她平靜樸實的一天。
辭掉工作來到這裡之後,藺瑤都是這樣度過的,她靠雙手的忙碌來遺忘,她靠看天看山看樹的放空來沉澱。
她除了每個週末會打電話回家向外婆和母親報平安外,幾乎不和其他人聯絡,當然也包括他——喬豫祈。
做出這樣的決定,她知道是她自私了,可直到現在,每每想起他在自己眼前倒下,在她懷裡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幕,心都會倏地揪緊、發疼,藺瑤別無他法,只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