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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單煒晴

  向晚故意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纖細的身軀上,嘴上更不忘故意說:「那就勞煩四當家了。」

  「你不也挺可惡的。」她皮笑肉不笑,又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了他一記拐子。

  「哼!」同一個部位連遭受兩次攻擊,向晚實在很難笑得出來,「下手這真重……」

  「對付你夠輕了。」還算便宜他了。

  別說悔意了,她一點要道歉的意思也沒有,向晚勾起一抹邪笑,「前幾日不知道是誰說喜歡……」

  「閉嘴!給我閉嘴!」知道他要提哪件事,水綺羅俏臉立刻漲紅,拔高嗓音企圖蓋過他說話的聲音。

  「想起來了嗎?」他的神情示威意思濃厚。

  「是啊,想起你多麼不安好心。」媚眸一橫,她又想乘機賞他拐子。

  這次向晚可沒有傻傻的用肚子去接,修長的手掌輕易接住她的拐子,並且方向一轉,連帶她整個個都被反轉了過來,眼看就要因為失去重心而跌倒——

  「呀哎,這麼不小心。」向晚接住了她,並順勢將她打橫抱起,絲毫不復見方纔的病態。「向來以優雅高貴著稱的水四當家也會在平地跌倒,真是領土完整我開了眼界。」

  「你!」水綺羅瞠目結舌,訝然地盯著他。

  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已經好幾次在他手上吃過悶虧,卻從來也看不出,更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水綺羅只能乾瞪眼,說不出半句話來。

  依這男人口風之緊,若他不想說,她是絕對不會問出個結果的。

  水綺羅盈滿困惑的大眼對上他。

  向晚則回以泰然自若的神情。

  這時,一名老婆婆鴕著背慢慢走出來。

  「歡、歡歡歡迎……」她的氣息比向晚更不穩,話音拖得老長,看起來隨時會昏倒的模樣。

  兩人互看了一眼。

  水綺羅拍拍他,「快放我下來。」

  向晚聳聳肩,也不堅持,立刻放下她。

  老婆婆先是努力睜大眼皮下垂的眼,好看清楚他們,才慢吞吞道:「兩位、兩位是……」

  「兄妹。」

  「夫妻。」

  兩人同時回答出不一樣的答案。

  誰跟你是夫妻了?水綺羅用眼神傳達出不悅。

  向晚則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到底是……」老婆婆再度開口。

  「夫妻。」

  「兄妹。」

  又是同時說出不一樣的答案,只是這次他們與先前說的相反。

  你能不能配合一點呀。這下水綺羅實在忍無可忍,用力地踩了一下他的腳。

  向晚悶哼了聲,只能忍住。

  唉,偶爾開開玩笑也不行。

  「咳、咳。」老婆婆咳了幾聲,不像是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純粹只是因為身體差的關係。

  「老婆婆,我和他是兄妹,這樣你清楚了嗎?」水綺羅忙著解釋。

  老婆婆又咳了幾聲,維持同樣緩慢的速度,這次終於把話說完,「不……老婦只是想問兩位是要用膳還是要住店而已……」

  向晚又祭出朗笑,水綺羅則掛著要笑不笑的僵硬笑臉。

  去!老婆婆說話那麼慢,她怎麼會知道是要問什麼。

  入夜,大紅燈籠高高掛。

  憑欄嬌笑的鶯鶯燕燕不斷朝往來的男子招手。

  向晚和水綺羅站在妓院外,看著這一幕,可誰也沒有先踏出半步。

  「你確定你進得去?」向晚率先開口問。

  饒是她換上男裝,卸去粉妝,看起來仍像是個唇紅齒白的玉面少年,說白一點就是不像男人。

  「你先進去。」打扮成一身少年裝扮,水綺羅看起來缺了一份男人味,添了一些嬌媚,但講話霸氣的程度可不輸給任何一個男人。

  在他們家,唯一能發言的男性只有父親,至於最小的弟弟水銅鏡則是被她們幾個姐妹從小欺壓到大。

  「不,付錢的可是四當家,當然得四當家先請羅。」向晚搖著涼扇,泰然自若的模樣多少掩蓋住病容。

  今夜,為了能順利進去妓院而不被懷疑,水綺羅硬是逼他換上一套嶄新的衣裳,免得別人看見他們一個粗布破衣,一個看上去就不像男人而起疑。

  身高只到他下頷的水綺羅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拉了下來,在他耳邊低語,「給、我、滾、進、去。」

  要不是他,她需要女扮男裝和他一起來嗎?

  「你又想要用拐子來逼我?」他用相同的音量問。

  「拐子?只怕有人能毫不費力的接下,拐子又有何用?」如果拐子可以制得了他,她可高興的咧

  「誰接下來著?」揉著腹部,向晚埋怨著早上她的那些小動作,「唉,一拳加一記拐子,好疼哪!」

  「少來,」她可是有克制力量,以不打傷他為原則,給他一點苦頭吃而已。

  「這件衣裳也很難穿。」他繼續抱怨。

  「這衣裳比你那套陳年破衣料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你還敢嫌!」住的地方她可以盡量不去計較,但是穿在身上的衣料子是她怎麼樣也不能妥協的,當然也不可能給他穿次等的面料製成的衣裳。

  「逼我穿上的是你。」他把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是你自己說要畫春宮圖的,我們才來妓院,你以為憑你那一身寒酸相能走得進去嗎?」青蔥般的指頭猛戳著他的胸膛,水綺羅沒發現自己的舉動就像個女人一樣。

  倒是駐足圍觀的人竊竊私語。

  畢竟是闖名天下的艷府水家的女兒,她們的美早已是世人所公認,就算換上了粗衣,吃著粗食,還是能散發出天生的氣質,饒是身處最糟糕的環境,仍能讓人一眼辯識出她們與生俱來的傲氣和嬌貴。

  光是換上男人的衣服,壓根不足以掩蓋住水綺勻的美,尤其她還是艷府水當家最愛美的一個。

  向晚注意到一旁尋芳客的貪婪目光,可以想像這些流連花叢的男人不少有著奇怪的癖好,就算躺在床上的是男人,也能『性致高昂』只要長得漂亮就好。

  「走吧!」他一手環上她不盈一捍的腰肢。

  水綺羅這才注意到四周詭異的眼神,「你忘了,我現在是男人耶!」

  男人?恐怕認為她是男人的只有她自己!

  向晚銳利的眸光,冷淡無情地掃過四周蠢蠢欲動的男人們,一股瀰漫著嗆人酸味的怒氣漸漸在他心底散開來。

  說真的,他實在很想一個一個挖出那些對她抱以異樣眼光的男人的眼珠子。

  「走了。」他不管她還想說什麼,攬著她的手稍微施力,輕易的推動她的腳步向前。

  「咦?那春宮圖怎麼辦?」她滿心惦著的只有他的畫。

  這丫頭難道不知道自己被別人覬覦了嗎?

  「上妓院的銀兩你拿去喝酒吧。」低頭凝視她片刻,眸心閃過一道異樣的眸光,向晚突然這麼說。

  第9章(2)

  他……似乎在生氣。

  雖然他的臉上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靜,但她就是看得出來。

  難道……被他看出來了?不可能呀!她下手明明很輕的。

  「你……不畫了嗎?」她問得心驚膽戰,頭一次發現自己在面對大姐以外的人會出現害怕這種情緒。

  「不,當然要畫。」他搖搖頭,表示非畫不可的決心。

  「那,那錢還是留著……」她不自在的避開他的視線。

  「是誰說一定要上妓院去看別人呢?」向晚溫和的臉上突然出現不懷好意的笑容。

  「什、什麼意思?」她心裡泛起不好的預感。

  「有很多事,其實簡單到可以自、己,來呀,四當家。」向晚幫作親密的貼在她耳邊,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同時伸手一抽,如瀑布般光澤亮眼的長髮瞬間披散而下,綴亮了一張本來就傾國傾城的容顏。

  雖然早知道她愛美成性,但這丫頭居然還敢上妝。

  明明都說了即使不像男人也要扮個稱職的男人,她以為上那一點點妝,旁人就看不出來了嗎?

  難怪那些男人用色迷迷的眼光看她。

  水綺羅愣住了,好半天不能反應發生了什麼事,最後整條巷子只聽見她的大喊——

  「向、晚!」

  他在生氣,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生氣。

  向晚打從由妓院回到客棧後,始終鐵青著一張臉,手裡拎著酒壺不停的灌。

  水綺羅從未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連討一杯酒都不敢,靜靜地坐在一旁,觀察他的臉色。

  「呃……」但是陣陣酒香味一直刺激著她的舌尖,忍不住想嘗嘗那股味兒呀1

  向晚沒搭理她,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怪了,明明是他讓她女人的身份曝光,為何現在看來他比她還要生氣。

  「那個……」想是這麼想,水綺羅仍是試圖和他說話,「我是說……畫……」

  向晚倏地回過頭狠狠地瞪向她。

  他在生氣,她還敢提畫!

  「我是要說畫不急,如果你累了可以先睡覺,休息一下。」水綺羅到了嘴邊的話旋即改口。

  真是的,他至少告訴她在生哪門子氣嘛。

  向晚放下酒壺,踩著搖搖晃晃的腳步,踱向她。

  「有話好說……」見他整個人重心不是很穩,臉上又佈滿盛怒騰騰的神情  ,當他頎長的身影籠罩住她整個人時,水綺羅只能邊問邊覷著哪裡可以逃離,「你、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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