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曾被我傷很重……」他的聲音裡滿是遺憾。
緊緊的抱著他,她嗚咽地說:「只要你活著,那些不算什麼,我會忘掉,通通忘掉,只要你活著!」
「既然妳這麼說,我一定不會死。」緊緊摟了她一下,具世炫跟著奇跡似的拍拍衣褲,站了起來。警車呼嘯而來,海兒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他,他反倒露出一個神采奕奕的微笑,把手伸向她。
海兒望著他毫髮無傷的外表,瞬間怒火高張。
現在是怎樣?自己是被他給耍了嗎?
「防彈衣、防彈衣,好一個防彈衣……」
走出警局,海兒嘴裡直犯嘀咕,心裡還是很不爽。
她覺得自己好像白癡,嚇得半死,還承諾一堆,但卻是一場戲而已,不過有誰會想到他穿著防彈衣呢?
話說回來,哪個人沒事會穿防彈衣出門啊?
他們已經做完冗長的筆錄,正坐上律師的車要回家,雖然怒氣已退去,不過她心裡還是充滿了疑問。
他的律師告訴警方,因為商業糾紛,具世炫的私人保全才會建議他穿防彈衣,此舉完全是為了自保,而警方當然也會深入調查,然而他們一天有數不清的案件要查,查不查的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只是她不懂,只是制鞋廠而已啊……好吧,是規模頗大的制鞋公司,雖說具世炫是集團繼承人,但……這樣的人應該也不算少數吧,真的會引來殺機?她怎麼想都覺得哪裡怪怪的。
律師送他們回到公寓前,下了車之後,她忍不住問他:「具世炫,從實招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比如什麼?」他輕鬆自若的搭著她的肩,用肢體語言督促她進電梯。
「是我想太多嗎?」她抬起一雙迷惑的眼眸看著他。「我覺得很奇怪,商業糾紛?怎麼會呢?是什麼樣的商業糾紛?」
「是我父親結下的恩怨,一時也很難說清楚。」他簡單地說:「總之,對方心有不甘,所以伺機而動。」
她揚起眉毛,「可是,要下手也該在韓國下手吧?怎麼會追到台灣來?他們對這裡很熟哦?」她還是無法理解,有地緣關係比較好不是嗎?
「或許他們認為這樣反而可以撇清責任吧。」低下頭,他輕輕吻上她的唇,安撫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妳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我沒辦法不想。」她在大門前止住腳步,餘悸猶存地看著他。「那些人要對你不利,你住這裡豈不是太不安全了?這裡根本沒保全管理。」
「妳說的對。」他的唇角綻出一抹微笑,似有算計。「這裡對我來說,確實不安全。」
「那你還在這裡幹麼?」她立即拿出鑰匙開門。「把你的東西收一收,叫司機來接你!」
「妳搬去跟我住。」他抬起她的下巴,黑眸認真的盯著她。「那些人已經看到我跟妳在一起了,妳留下來也不安全,他們可能會對妳不利。」
「不會吧?」海兒恐懼的瞪大了眸子。「他們又不知道我是誰?對我不利有什麼用?」
他扳住她雙肩,深深的看著她。「我跟妳穿著輕便、出入超市,妳想那些人不會調查我們的關係嗎?如果查到妳是我的女人,他們會怎麼做?
「我不是你的女人。」她下意識的抗拒這一點。
他啼笑皆非的說:「好,妳不是,但妳是我的前妻,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怎麼會知道一個前妻可以威脅你?」她急問,心亂如麻的蹙著眉心。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她怎麼可以跟他走呢?這樣變成了她去跟他同居,這跟他窩在她的狗窩又不同了……
要命!要是她不要提議喝什麼鬼啤酒就好了。
「不管他們知道與否,那都是事實,妳確實能夠牽制我。」他看著她低語,「如果妳在他們手中,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的心臟咚地一跳。
對他而言,她真那麼重要?
「不要固執了,海兒。」握著她的下巴,他俯下臉湊近她,嘴唇抵在她唇上說道:「我不能拿妳冒險,所以妳必須跟我走。」
海兒知道反對無效,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她必須跟他走,沒有商量的餘地,否則他會用扛的,而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讓他被那些傢伙威脅。
「好吧!」
她很快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他已叫司機在樓下待命了。
當夜,她在他豪華主臥室的大床上作惡夢。槍響那一刻的畫面還深深烙在她心頭,雖然事後知道他是假裝中彈,但那一刻的驚悸卻揮之不去。她在夢裡尖叫,他把她搖醒。
睜開了眼睛,她滿眼驚悸。「你……你好端端的嗎?沒、沒事嗎?」
「是的,我很好,毫髮無傷,我沒事,妳不要怕……」他把她擁進懷裡,歎息一聲。「我不應該嚇妳,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聽到妳的真心話。」
「你沒事,我們在你房裡,我們很安全……」她在他懷裡自言自語。「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你快死了……」
「妳嚇壞了,都是我不好。」他用吻和愛撫讓她放鬆緊張。
房裡充滿了歡愛的氣息,她完全把自己獻給了他。
今天發生的事使她無法再否認她愛他這個事實,但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他們又在一起了,會怎麼想?
他們對他極度反感,當初也都很氣憤在抄襲風波發生後,他沒有選擇站在她這個妻子身邊,反而一副公事公辦的冷酷態度。
雖然她對他也不能諒解,但經過兩年的沉澱,她也不能說他當初的作法是錯的,照他說的,畢竟他身為公司社長,秉公處理是對的。
她只恨,他私下沒有找她談過,也沒有在兩人獨處時對她說一句他相信她,是那種態度傷害了她,至今雖仍無法釋懷,卻再也阻止不了想跟他在一起的心。想必她的家人也沒辦法再度接納他,她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讓他再度左右了自己,讓自己再一次的為他而癡狂了。這個禍水男,是她的剋星,絕對是她的剋星!
下班後,海兒在熙來攘往的百貨公司前和侄女們盼釉、晶釉會合。因為她跟侄女們差幾歲而已,所以感情很好,時常約見面,只是自從她的生活莫名闖入了具世炫之後,她都不敢跟她們姊妹見面閒聊,深怕自己說溜了嘴,引起家庭風波。
離婚後,她大哥大嫂對具家人都很反感,原本她大哥就反對她遠嫁韓國,更反對嫁入豪門,是她堅持要嫁給具世炫,他們也只好妥協了,沒想到最後卻落得離婚下場,也難怪他們無法原諒具世炫了。
「小姑姑,妳好久沒打電話給我了,要不是為了買我媽的生日禮物,妳打算什麼時候才跟我們連絡?」晶釉一見面就抱怨,三個人並肩走進百貨公司。
海兒連忙陪笑。「為了公司的三十週年慶,我忙得焦頭爛額,妳們也體諒一下嘛。」
「三十週年慶?」盼釉覺得不太對勁。「貝尼制鞋有那麼老嗎?」
海兒呆了一呆。「呃!」要命,她就知道會露出馬腳,才講兩句話而已耶,她真的太不會藏事情了。
「對啊,貝尼制鞋哪有三十年歷史啊?明明是間新公司。」晶釉也揚起了眉毛。
海兒真想直接舉雙手投降算了,她硬著頭皮,期期艾艾地說:「那個!我還沒告訴妳們,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公司被一間大鞋廠買下來了,三十週年慶是那間公司的三十週年慶,所以也等於是貝尼制鞋的三十週年慶。」
晶釉點點頭。「哦,這樣啊,妳們公司被哪間公司買下來了?」
海兒傻了幾秒。
真是的,小丫頭問那麼多幹麼啊?
「怎麼不說啊?哪間公司?」晶釉催道。
擺擺手,她搪塞地說:「隔行如隔山,說了妳也不知道,所以不說也罷。」
她的手機響了,正好替她解圍,但一看到來電顯示是具世炫,心臟又作賊心虛地狂跳起來。「幹麼打來?有事嗎?」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很像在做賊,因為盼釉跟晶釉的眼神都很奇怪。
「在做什麼?」具世炫問道:「跟侄女們會合了嗎?」
「嗯,會合了。」她走開一點點,避開晶釉盯梢般的視線。
「等一下要做什麼?要直接去挑禮物嗎?」
「應該會先吃飯吧。」
「買完禮物會直接回來吧?」
「對啦。」她以眼角餘光瞥見晶釉一直在看她,只好又走開幾步。
「妳好像壓低聲音在說話。」
她秀眉一掀。「難道要我召告天下,我跟前夫藕斷絲連同居中嗎?你想被我哥K啊?」
他逸出低低的笑聲。「找機會告訴她們,遲早要說的。」
「說的容易?」她嘀咕著收起手機,一抬眸,發現盼釉、晶釉都在看著她,害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臉。
「妳們在看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小姑姑,妳很不對勁哦。」晶釉把臉湊到她眼前。「表情很可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