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亞。」
「小表哥。」陸欣亞有些緊張地確認傅植恩已經離開,才呼了口氣急急說道:「我跟你說,你真的誤會植恩了,植恩真的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今天我見到媽媽了,她過得很好,植恩從來沒有為難過她。」
「我知道。」
魏青元的答覆讓陸欣亞出乎意料,他平和的口氣和下午那個充滿憤怒的語調截然不同。
「嘎?」
「我只是想知道那傢伙對你好不好?」魏青元笑了笑,「如果他對你夠好的話,你一定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他 。」
「小表哥?」她越聽越迷糊了。「我不懂。」
「如果我說,今天我跟你說的那些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你能原諒他、繼續跟他在一起嗎?」魏青元問。
陸欣亞想了想,毅然開口,「如果他曾經為了把我從那個家拉出來而做過錯誤的決定,那我也無法責怪他。 」
她的答覆讓魏青元在電話那頭笑了。
「好吧,那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他神秘兮兮地開口,「那時候,他確實為了懲罰那個男人,設下陷阱,誘騙他上當,只是他沒料到你母親的錢也在裡面。為了解決問題,他扛下他母親的債,卻沒有動用傅氏集團的錢清償債務,而是用他自己賺來的錢還債。」
「嘎?」陸欣亞錯愕了,她一直以為母親欠下的債務是利用傅氏的特權免除的,沒想到卻是用植恩自己的錢……
那時植恩還是學生,就算已經在公司實習了,又能有什麼錢?光是接班的壓力就已經夠他忙碌了,他居然還為她背負了那麼大筆的債務?
「他就像你想的,年輕做了笨事情,結果扛債扛了幾年才還完。」
「啊……」這個笨蛋,為什麼要這樣?說好不再哭,陸欣亞卻還是忍不住感動得鼻頭酸酸的。「可是……小表哥你為什麼突然要跟我說這些?」
「因為這是我欠他的。」魏青元的聲音變得微弱。「他的父母剛走那年,我父母一直想得到傅氏,所以每天沒日沒夜的計劃,而我為了博取父親的歡心,所以企圖開車……撞死他……」
「怎麼可能?」她心目中最善良的小表哥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難道植恩曾說對他不利的那個人是你? 」
「是啊。」他淡淡地承認了,對往日做錯的決定有著深深的歎息。
「可是你們明明是好朋友,為什麼要……」
「就因為這樣,我才更討厭他。」魏青元坦白陳述著自己的卑劣。「他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長得好、頭腦聰明、身體健康、就連父母死後都還有份讓所有人羨慕的財產。」
「小表哥……」
「唉!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這幾年我在美國不肯回來,也是沒臉見他,加上清楚我爸他們對傅氏始終有野心,所以才不想再捲入這種事情。雖然我虧欠過他的信任,不過他也該感謝我把你給了他。」魏青元明快地說 :「這次回來聽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消息,我很高興,我想他對你一定非常用心,才會讓你寧願質疑我仍選擇相信他。」
「小表哥,我只是……」陸欣亞吶吶地想解釋。
魏青元卻開朗地笑了。「不用愧疚了,這是好事,這世界上能無條件信任對方的人不多,要不就是笨蛋,要不就是深刻的愛。我很高興你找到真心相愛的人,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看到我最疼愛的表妹得到幸福,我真的很開心。」他真切地說,停頓了幾秒才開朗地大聲道:「好了,時間差不多,我該上飛機了。」
「等等,你又要回美國了嗎?你不跟植恩講話嗎?我相信他一定早就不怪你了。」陸欣亞有些焦急,她希望世上她最關心的兩個男人能夠和好如初。
「有裂痕的感情要復原很困難,如果無法全心信任,當朋友就沒意思了。」魏青元很瀟灑地說。「再過幾年,或許等我們老得都忘記這些事情的時候會再成為朋友吧。」
* * *
心知小表哥這話表示他此去多年不會再有音訊,陸欣亞忍不住鼻酸。「那,你要好好保重,注意身體,如果可以的話,和我保持聯絡。」
魏青元應了幾聲,電話便掛斷了。
陸欣亞獨自握著手機發呆了許久,年少時的往事又浮現眼前。
昨天彷彿她還是那個擔心著下課後該怎麼才能不用回家的無助女孩,一轉眼,現在卻很幸福的在這裡,和一個願意在初見面時就決定無條件信任她的傻瓜深深相愛著。
「你在發什麼呆?」傅植恩從書房回來,見她握著手機動也不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小姐, 你怎麼又哭了?不是說好不要再哭了嗎?」他伸手將她抱入懷中,抬起她的臉蛋細細端詳,溫柔卻非常無奈地問: 「怎麼了?為什麼哭?」
她抬起淚眼,眸底是感動的笑意,注視著他的眼,她認真地開口。「傅植恩,請你娶我好嗎?」
「什麼?」他的話竟然被搶先了?傅植恩不禁一愣。
「我知道你想要照計劃讓很多事情都解決了才願意跟我未婚,可是我等不及了。」
他愕然地看向她小腹。「這麼快就知道了嗎?」
「不是了。」陸欣亞破涕為笑。
「那是為什麼?」驚訝過後,傅植恩的神色柔和了,眼中盛滿富寵溺甜蜜。
「我希望你成為替我分擔一切的人。」她輕輕地開口說。
「一切是指什麼?」他會意過來,微笑地問。
「我的一切。」陸欣亞仰望著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我的喜怒哀樂,我的全部所有。」
「你怎麼知道我能變成替你分擔一切的人?」傅植恩學著她年幼的執拗,愉悅地問。
「我知道你能。」她堅定地開口,攬著他寬厚的頸項獻上承諾的吻。「一直是你。」
尾聲
五年後綠意盎然的傅園庭院裡,一堆小朋友吵吵鬧鬧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福伯伯,我要玩風箏。」綁著紅色蝴蝶結的小女生笑得甜甜的,很有禮貌地拜託。
「好好,我們放風箏。」老管家看到小女生的笑容,整顆心都融化了,也跟著微笑起來。
但後頭有人不滿了,一隻小手拉拉他的褲管大聲抗議。
「不要風箏,我要玩搖控汽車。」穿著小小海軍服的四歲小男生,抓著搖控車大喊。
「小少爺,我們先玩風箏,男生要讓女生。」福伯企圖講道理。
「不要,沒有人規定。」顯然道理不適用。
「來玩Wii,笨蛋!」另一個眉清目秀、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女孩走出來,一開口講話就趾高氣揚,也沒知道是 像誰。
「小小姐,不可以罵人喔。」福伯頭痛了。「你先跟弟弟玩搖控汽車好嗎?」
小小姐長得這麼秀氣,性子怎麼不像媽媽那樣溫婉,反而像二少的霸道?
「反正聽我的就對了。」小女孩轉頭,對拿著搖控汽車的小男生命令道:「玩Wii懂不懂?」
小男孩看看汽車,癟癟嘴,搖搖對,「不懂。我要玩搖控車了,嗚……」
「小少爺不要哭啊……男生不要哭……」福伯急了。
誰知道這端綁著紅蝴蝶結的小女生又在此時了拉福伯的褲管。
「福伯伯,妹妹又哭了。」小女生溫柔地提醒。「我耳朵快聾掉了。」
「好好。我來抱妹妹。」福伯連忙快步走過去,將野餐毯上的小女孩抱起。
「等等先玩風箏喔。」
此話一出,方纔的爭執再度輪迴起來。
「不要了,我要玩搖控汽車。」
「玩玩Wii!笨蛋!」
「福伯伯,妹妹又要哭了……」
看著遠方的老管家被四個孩子纏得手忙腳亂,偷得浮生半日閒的爹媽可沒有半絲同情心。
「福伯到底是很享受還是很困擾呢?」陸欣亞撐著下巴,認真地看著前方的影像研究著。
「我不知道,但我很享受。」傅悟熙長腿一翹,往後一趟,手還不安插地摸上老婆的腰。「終於耳根清靜了 。」
「你講得好像小孩很煩一樣啊?明明都是予霏姐在帶。」陸欣亞接過老公剝好的橘子塞進嘴裡,幫忙溫順的孫予霏抗議。
「就是因為她帶才煩死了。浪費她的時間,叫她請保母又不肯。」俊眸冷沉,看來很不爽。「搞得我們相處的時間都沒了。」
「小孩要自己帶比較放心嘛。」孫予霏忍不住為自己說話。
「對啊。」予霏姐難得有意見,陸欣亞樂得幫腔。
「停!不要再對我老婆洗腦。」傅悟熙不爽地拉著老婆往外走。「我受不了這些閒雜人等了,我們出去走走 。」
「啊……喂……」孫予霏歉然地看著兩人,又憂心地看向玩得不亦樂乎的一雙兒女,最後還是被拖走了。
「好恩愛喔。」陸欣亞咬著吸管,笑著看他們走遠。
「你剛說小孩要自己帶比較放心是嗎?」傅植恩若無其事的開口了。「那晚上你可以幫小朋友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