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在這兒?」諾頓好笑的看著房間裡的兩張雙人床,那張雙人床小得連他一人睡都嫌小吧。
「放心吧,我們不會有時間睡覺的。」拎著行李進來的海德,笑得意味深長。
「大家都酒醒了吧?」安迪笑問大伙。「那麼快點洗個澡,換上最好的行頭,我們有個派對要參加——諾頓!你別想逃,想睡覺,等到明天早上之後隨時都可以睡!」
諾頓無語。他就連借口都被死黨們堵了回來,他還能做什麼?
只能洗個澡,換上乾淨整潔的衣服,然後被逼著套上海德的西裝外套。四人中唯有他和海德身材相當。
四人一番打理過後,在接近午夜時分,再度開著諾頓那輛車齡二十年的藍色小車,照著女孩們留下的地址一路駛去。
那是一棟坐落在海邊的城堡,說那棟房子是城堡絕對不為過,除了高聳的圍牆,門口還有高大魁梧的保鑣守門,往裡頭望去,可以看見筆直的道路,兩旁全是高大的樹木,即使是夜晚,也能看清草坪、花園整理得多麼完美。
入了庭院,停好車,被引進年輕人聚會的場地,女孩們個個穿著清涼,扭動身體隨著音樂跳舞,男人們也隨著音樂擺動,挑逗看中的女孩。有的在一隅抽著水煙,也有人拎著酒瓶,就著瓶口灌下一瓶要價數百美金的威士忌。
吃不完的美味食物、喝不完的酒、舒適的派對地點,這,就是美國有錢人的享受模式。
諾頓看著一室的紙醉金迷,並未被眼前的一切迷惑,他輕笑旋身,卻見他的死黨們都不見了。
他搖頭失笑,也不打算找尋他們,那幾個人雖然愛玩,但向來玩得有分寸,否則他也不會因為他們幾個人幾句話,就答應陪他們一同來避暑。
「你在這裡。」
正當諾頓決定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抽煙時,手臂被一個女孩拉住,他低頭一看,是個身材高 、五官甜美的金髮女郎。
「我是雪兒,傍晚在路上遇到的,記得嗎?」
雪兒笑起來甜甜的,五官明亮,是個標準的美國金髮美女,但仔細一看,她身上穿著保守合宜的白色小洋裝,連高跟鞋都是白色,一身的名媛風格,與他們現在處的狂野派對格格不入。
這個女孩應該是家教很嚴的嬌嬌女才是,怎麼會辦起這種狂歡派對……
「雪兒!你在做什麼!」一個年輕的棕髮男子皺眉,往他們方向走來。
「是我哥!快跟我來。」雪兒見狀,朝姊妹們使了個眼色,她們立刻上前纏住雪兒的哥哥,雪兒逮到機會,就抓著諾頓的手,急急忙忙離開派對。
諾頓才想著這舉止不合理也不合宜,但他不想惹麻煩,因此也沒有反對,就這麼讓女孩拖著他走。
在她帶著他在這個蓋得很豪華,有如城堡般的房子裡闖來闖去,遠離了熱鬧的狂歡派對,來到房子的最西邊,這裡,安靜無聲。
「我雙親今天舉行餐會,無聊死了,我找個機會就溜了出來。」雪兒邊說邊脫下高跟鞋,用雙手拎著,躡手躡腳地拉著諾頓躲進一個房間。
一進房間,她就立刻把諾頓推坐在沙發上,毫不淑女的跨坐在他大腿上,誘惑意味很明顯。
「我今天一眼就看中你。」雪兒捧著他的臉,臉上滿是迷戀。
一個男人面對一個女人主動投懷,要有什麼反應?正常來說,通常不會拒絕,但諾頓不是一般人,他笑了,雙手扶在女孩軟柔纖細的腰身上,只說了一句話——
「等你長大了再想怎麼勾引男人吧,你還只是個孩子。」
聞言,雪兒一楞,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腰間有股力量,就被男人像搬貨物一樣,給「挪」到沙發上坐下。
沒有想到會被拒絕,她當然不肯就這樣放過諾頓,這個男人是她一眼看中,深深覺得不能放過的男人,即使不知道名字,但她才不想管,這就是愛情啊!
「站住!」大小姐脾氣上來,雪兒衝上前攔住正要起身離開的諾頓。「我不是孩子!我十六歲了!」說完,也不管諾頓同意不同意,她捧著他的臉,對著他的唇一陣狂吻。
諾頓皺眉,握著少女的肩膀,想將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
「咳咳。」此時,一陣清脆的咳嗽聲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出現。
雪兒嚇了一跳。「是誰」
「不用擔心,是我。」一個纖細的身影伴隨話聲自陽台踏進房間。
那是個舉止優雅、五官柔美的東方女子,笑容淺淺的,柔柔看向在明亮房間內的兩人。
雪兒一看見那東方女子,臉色立刻刷白。
沉著的諾頓不顯慌亂之色,深藍色的雙瞳專注看著那抹從黑暗中出現的白色身影,眼神迸射出精光。
是她啊……
纖細的身材,黑色過肩長髮襯著巴掌大的小臉更顯精緻,透過落地窗吹進來的海風,拂亂了她飄飄長裙,也吹亂了她一頭黑色秀髮。
她伸出青蔥般的手,將飛亂的發勾到後耳,露出纖巧的耳殼。
第1章(2)
「雪兒,你還好嗎?」卞玨笑得溫和無害,說話語調柔和,一雙澄淨的眼睛,像是沒有看見兩人此刻奇怪的坐姿,臉上也沒有半點驚訝之色。
漢普頓的社交圈是一個外人難以打進的圈子,每一年來來去去的名流富豪們很多,但真正能夠在社交圈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家族,少之又少,更別說是亞裔了,即使極富、極貴,都無法真正成為其中的一分子。
但眼前這名女子,卞玨,不同於一般。
雪兒的父親正在爭取她家族的投資,母親則央求在英國接受貴族教育的她,在漢普頓度假期間指導儀態。
能讓雪兒那存有嚴重種族歧視的母親接受的亞裔女子,絕不是個簡單人物。
卞玨淺淺一笑,柔媚的眼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動彈不得的諾頓,再轉向面色蒼白的雪兒,以優雅的語調說著標準的英語,「雪兒,頭痛好些了嗎?原本你母親安排我今晚住在這個房間,但我看你很不舒服的樣子,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至於這位迷路的客人,你放心,我會送他到他該去的地方。」
卞玨說話的語調很柔和、嗓音很好聽,言詞中也沒有半點要向雪兒雙親告狀的意圖,還幫她找了個完美的借口,可雪兒就是害怕這個女人。
「麻煩你了。」雪兒斂起野性,端出名媛千金的儀態,點了點頭,想維持優雅的體態從諾頓腿上爬下來,可惜成效不彰,幸而他伸出援手,扶了她一把。
手腕被男人握住,細緻的皮膚感覺到男人掌心的厚繭,以及純男性的熱度,讓被保護的千金小姐雪兒為此紅了臉。
見狀,卞玨美目閃過一抹精光,但隨即消失不見,臉上仍是那副柔和的微笑。
雪兒侷促地送兩人離開房間,臉上仍有著驚疑未定,她擔心若卞玨向她父母告狀,那麼她就……
「我……」在兩人離開前,雪兒拉住卞玨,乞求的話卻含在嘴裡,吐不出來。
「好好休息。」卞玨笑言,不動聲色地挪開女孩的手,翩轉過身。
厚重的門,在這對男女身後闔上。
「你是亞力邀請來的客人吧。」她輕柔地朝身旁的男人微笑。「亞力的派對在另一頭。」
他沒回應,只深深凝視著她。
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後,諾頓一雙眼便盯著她不放,眨也不眨一下,此刻,深藍色雙瞳映出一張笑意溫和的臉蛋,她離他很近,近得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將她扯到面前,撕成碎片!
再見她完美的假笑、完美到不像真人的儀態,抓不到錯處的圓滑,讓諾頓真真切切的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卞玨,這個化成灰他都認得的女人,又一次出現在他眼前了——想到這一點,他表情一沉。
「多年不見,你一點也沒變,」看到她那張溫和的笑臉就有氣,他口氣很沖。「一樣愛耍花樣。」
沒有人會懷疑氣質出眾、八面玲瓏的卞玨,她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以遠遠觀賞,不能靠近冒犯,但諾頓曾見識過這女人在公主表象底下的真面目,絕對不會被她欺騙。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是誰,諾頓。」沒有被他的語氣激怒,卞玨說話口吻仍是溫和有禮的。「過了這麼多年,你的魅力依舊無遠弗屆。」
她抿唇,像是在談笑,但諾頓聽出她言詞下的諷刺意味。
諾頓看著她依舊和煦的神色——這個女人,心情越是激動,表情就越是平靜。看穿了她平靜表相下的真實心情,他笑出來。
男人張狂的笑聲讓卞玨眉頭一皺,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到危險逼近,可待她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她被困在牆面和他的胸膛之間,距離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味、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
卞玨心頭大亂,想要掙扎、喝斥他的不遜,可一迎上他帶著挑釁的眼,她便立刻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