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得不放下了,再留戀只會讓自己更難受,也會連累小恩。」佟愛晴目光迷離地望起了霧氣的玻璃,外頭夜色迷迷濛濛看不真切,跟她的心情一樣,模糊恍惚。
跟央煒烈糾纏越久,小恩放在央煒烈身上的感情會越重。在她和小恩還能理智的抽身之前,還是趕快離開吧。
「那你肚子裡的孩子……」說來小晴真是情路坎坷,連續兩次都栽在同一個男人手裡,養小恩一個壓力已經夠大了,現在又冒出一個來。
「我會生下來,好好愛他、照顧他。」孩子是無辜的,既然已經懷上了,怎捨得放棄。
她可以放棄央煒烈,可以放棄愛情放棄幸福,但絕對不能放棄孩子。不管未來有多辛苦,她都會一肩扛下所有養育責任。
「沒關係,你還有我,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你還有我,我挺你到底。」她身邊沒男人,自己一個又生不出孩子,那就從好友這邊撈點好處,坐享當媽的樂趣。「小晴,我幫你一起照顧孩子吧!反正我這輩子是打定主意不婚了,乾脆我們一起住,一起養小孩,但前提是,孩子也得叫我一聲媽。」
「這交換條件很簡單,佳樂,你會很吃虧欸。」回頭望著好友,佟愛晴滿心感激。
「吃虧就是佔便宜,以後天才小恩如果賺大錢也得負責養我這個老女人,哪會吃虧啊!」方佳樂跳下床,蹦蹦跳跳來到佟愛晴身邊,親暱的抱住她。「嘻嘻,小寶貝,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嘍,你搬來跟我住,我們一起照顧兩個孩子,幸福快樂一起生活。」
「你當真?佳樂,你還年輕,身邊有很多優秀的男人,你真打算終身不婚?這不好吧。」她不想耽誤好友的青春,阻礙好友談感情。
「呿,我身邊哪來優秀的男人,機車男倒有一個。」不用明說,也知道方佳樂指的是誰,唯邱新磊莫屬。
「小晴,就這麼決定了,等回台北你盡快搬來跟我住,徹底跟央煒烈一刀兩斷,讓自己恢復往日的快樂,我們兩個女人自立自強靠自己闖出一片天,絕對不要讓男人看扁,最好把男人給打扁——」
嗯,方佳樂這番言論好憤世嫉俗卻又好爆笑。
佟愛晴忍俊不禁莞爾噴笑,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笑容。
第9章(1)
深夜,央子恩早早睡了,屋子裡只剩下央煒烈一個人在走動。
他又試著打電話給佟愛晴,但全都轉進語音信箱。
他傳訊息,她未做讀取動作,打定主意將他忽視到底。
他好挫,整個晚上找不到佟愛晴,情緒一直很低迷;反觀佟愛雪卻不懂得什麼叫死心,每隔半小時就打一通電話,惹得他心煩不已。
他索性把手機給關了,走進書房,沒開大燈只點了書桌旁的立燈,他打開書桌最下面的抽屜,取出幾本日記本。
翻開第一頁,而他「央煒烈」三個字竟是日記的開端——
2004年×月×日央煒烈,姊姊的新男朋友,他長得很高很帥又聰明,比姊姊以前的男朋友都更稱頭。
央大哥很迷人,爸媽總稱讚姊姊很厲害,能夠擄獲條件這麼出色——家世好,個性不驕傲、做事負責任的男人,要姊姊好好把握,別再三心二意跟其他男生糾纏不休。
我也勸過姊姊,可姊姊不准我多嘴,還當著爸媽的面取笑我沒人愛,只有暗戀男生的悲摧命。我承認,我暗戀央大哥,卻注定只能偷偷在旁邊看著,偷偷戀慕著,永遠無法像姊姊這般幸運,擁有這麼迷人又體貼的男生……
2005年×月×日
央大哥幫我解決了數學難題,讓我一整個崇拜,我想買禮物答謝他,可他說不需要,他只要我幫忙看好姊姊,別讓她被隔壁的大哥追走了……我很想告訴他,姊姊私下跟鄰居大哥往來密切,他們時常一起出門夜遊過夜,可是我不敢說,怕他傷心……
2006年×月×日
央大哥真的很愛姊姊吧,今天他跟姊姊求婚了,但姊姊卻不肯答應,因為姊姊想出國留學,覺得有很多夢想還沒實現,她說央大哥還不夠有錢,在沒有繼承家族事業前不過還是個靠父
母、一事無成的富家子,她想要找個可以買得起城堡和私人飛機,更有錢更有權勢的男人嫁……
2007年×月×日他們吵架了!
姊姊拒絕一畢業就踏入婚姻失去自由,央大哥卻堅持要舉行婚禮,姊姊氣得跟鄰居大哥去唱歌,徹夜狂歡。
她忘了帶手機出門,酒保打電話來說央大哥喝醉了,我聽見他像孩子般直嚷著要姊姊去接他,我找不到姊姊,急得只好自己搭出租車去找他。
央大哥喝得爛醉如泥,酒保要我把他帶回家,他很高很重,壓得我快走不動,但我還是把他安全的送回家。
他吐了我一身,我急著去洗澡洗掉一身臭,央大哥卻在這時候闖進浴室來從後面抱住我……他醉得不省人事,把我當成姊姊了,他吻著我、抱著我、溫柔地愛撫著我的身體,可嘴裡卻喊著姊姊的名字——我應該阻止他的,但我無法將他推開,我愛他,就算只擁有他一晚也心滿意足。
我們共度一夜,央大哥擁抱了我兩回。
當早上醒來,我後悔了,我不該利用他,不該背著姊姊做出這種事。
我只能選擇逃跑,昨晚的一切不能被發現,我邊發抖邊收拾凌亂的房間,幫他穿回衣服,製造一切平和的假像。
2007年×月×日
我懷孕了!孩子是央大哥的!但我不能透露,就算爸爸動手打我喝斥我犯賤,媽媽痛罵我不知檢點,姊姊嘲笑我被男人玩弄,我都咬著牙不說。我不能利用孩子綁住他,不能破壞姊姊和他的感情,我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裡吞……
2007年×月×日
今天,我跟央大哥結婚了。
他不愛我,我們的婚姻只能維持一年,等孩子生下來後就必須離婚。我不敢奢求他的愛,只要肚子裡的孩子能夠姓央,一切都無所謂了。
2013年12月18日
姊姊回國了,她找上門,拿了照片給我看,告訴我煒烈背著我跟羅冬雪相親,更打算跟她復合重新開始。
我很傷心很難受,煒烈明明說過他愛我,為什麼卻背叛了我……
我告訴姊姊,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麼卑劣的事情,我不想承認姊姊所說,煒烈被羅冬雪拒婚後只想找個方便的女人發洩生理慾望,他把我當成姊姊的替代品,我不過是他抒發慾望,一個對他百依百順的笨玩具……
我不相信,煒烈不可能做這麼卑鄙的事……姊姊給我看鑰匙,那鑰匙我認得,是煒烈的公寓鑰匙,是我跟他曾經同住一年的房子,那房子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如今有另一個女主人進駐了……
2013年12月28日
總算要結束了吧?原來不屬於自己的,總有一天會離開。
煒烈出差回來了,我問他姊姊說的那些事,他的隱瞞讓我很痛苦,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回來,他是去陪姊姊了吧……
原來姊姊說的都是真的,我不得不徹底死心,再也不要愛他了。
這一次換我做選擇,我決定帶小恩離開他!
砰!
看完最後一本,皮革書皮的日記本從央煒烈的手中掉落到地板上,他臉色蒼白,手指微微顫抖。
日記開始於九年前,記載著這些年來佟愛晴的一些重要心情轉折,每一篇日記的情緒抒發都與他有關,最後一篇心情記事是昨天。
從日記裡,他看見佟愛晴多年來對他的癡心戀慕,為了成全他和佟愛雪受了多少委屈。更令他震撼的是,原來小恩是他的親生骨肉。
當年為了成全他和佟愛雪的婚姻,她選擇隱瞞,即便面對謾罵侮辱和恥笑都隱忍下來,甚至連他們結婚同住一年,她也不曾吐露事實。
她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坦白,可以告訴他實情,卻選擇不說。
當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名字時,她仍舊堅持把秘密藏住。
當他告訴她他愛她,當他每個晚上抱著她時,她也未曾想要坦白,不願利用孩子將他綁住,堅持守住秘密一輩子……
他是渾帳!
對於這麼一個愛他至深的女人,他卻一再傷害她,在說了愛她之後,卻因粗心大意被佟愛雪耍得團團轉。
即便他清楚自己的心,但這一切看在佟愛晴眼中卻是另外一種解讀,對她多有傷害。
他想痛揍自己一頓!
「爸比,你怎麼可以偷看媽咪的日記?」偷偷躲在書房外,聽著裡頭動靜的央子恩無聲地推開門,他走到央煒烈面前,瞥了掉在地上的日記本一眼後,抬頭用譴責的目光用力瞪著他。「爸比,這是不對的行為,你必須跟媽咪道歉!」
嗯,是說爸比都把日記給看完了,應該知道他真正的身世了吧?那爸比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央子恩表面裝腔作勢,可手心卻在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