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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千尋

  兩名大漢一左一右攬起她往書房走,他們走得飛快,雖然腳鑽已經除去,可武功盡失的她要跟上他們的腳步,仍舊吃力。

  踉蹌間,她被拖著走。

  半住香工夫不到,她就坐在上官天羽面前。

  還以為自己會馬上被送出府的,沒想到能再見他一面,他還有什麼話對她說?

  再罵她一回沒人性?

  無所謂了,她都認。

  看見瘦骨嶙峋的她,隱隱地,上官天羽雙瞳冒火。該死,他只盼咐關她,可沒要他們虐待她!

  「坐下。」壓住怒濤,他的聲音冷冽。

  她沒反對,乖乖配合,他說她鬧,可不是?現在已經鬧夠、鬧累,該適可而止了。

  他凝視她,她神情頹靡,眉字間的英氣盡失,再驕傲不起,心抽著、痛著,卻只能克制擁她入懷的衝動。

  好吧,輸就輸,她不想被豢養,他就不養,她想平等對待,他就給她平等,他會把她要的、想的,通通捧到她面前,只是,最後一回,她得幫。

  「幫我一次。」他開門見山的說。

  她一呆。「幫什麼?」

  「幫我救你自己。」

  心微動,終是讓銀說對了嗎?他很忙,忙著滅火、忙著不讓皇太后殺她?

  項暖兒,房愣地盯住他。

  猜不出來了,他對她,到底有心或無意?

  「怎麼幫?」

  「昨夜,宋民君趁府裡混亂搶走了公主。」

  所以昨天銀的行動不是偶發事件,而是連環計策。真高明呵,窮途末路的人,還能一計接一計,讓人疲於奔命。

  「然後呢?」她輕聲問。

  「我要拿你去交換公主。」

  交換公主?心像被狠狠鞭撻了幾下。

  答案揭曉,他對她無心,他的話不過應酬,目的是要哄她走入死門。

  「你要我去換回公主?」她問得遲疑、問得心碎。他居然……要拿她去抵命。

  「事到如此,別無他法。」

  如果成功救回公主,她可以將功贖罪,他能把三條人命算在宋民君身上,那麼她就會安全。

  「你知道嗎?宋民君對待叛徒,手段很殘忍。」

  她說得平靜,但全身發顫,她可以做到表面文風不動,但阻止不來內心的驚恐。

  她曾經告訴過他,有叛徒被宋民君抓回去,他不殺他,只是一天一凌遲,今天刨他雙目,明日割他雙耳、後日拔他指甲,接著一寸一寸,撕扯下他的皮。

  組織裡的所有殺手都被逼著看,看叛徒全身沒了皮膚卻不能立即死去,在地上哀嚎擰扭數個時辰,才慢慢閉上眼睛。

  「我知道。」

  她看他,用眼神追問他的心。

  「這樣你還是要我去嗎?」

  「是。」他咬牙。

  「那……我大概忘記告訴你另外一個叛徒的事。她被抓回來,讓十幾個男人日以繼夜凌辱,直到她失了神魄,不停流血,直到她對那些凌辱失去感覺,然後他把她的手掌釘在桌上,一根根截去她的手指頭、腳掌、腿、手臂,他不讓她死,替她止血,把她封在陶塞裡面」

  項暖兒一面說,唇齒發抖,那些駭人的場景,不斷在夢裡重現,不斷提醒她必須對主人盡忠。

  「夠了,你不會死」他吼掉她的話。

  他當然知道這一步棋有多危險,可救不回公主,她一樣沒命,這個險,她非冒不可。

  「是我任務失敗,讓你們知道他的陰謀,是我告訴你,我們的巢穴在哪捏,也是我交給你冊子,把他在朝中的羽翼一一剪除我做的事,他定會十倍奉還於我。」

  她連想都不敢想像主人會怎麼對她,不,她寧可立即死了,也不要回去面對那個人。

  「我知道,但你必須相信我,我們這次一定可以一舉把他拿下的,他沒有後路了。」他抓住她的手,想給她勇氣。

  可她完全感受不到暖意,只有很多很多的寒冷,不斷鑽進身體裡。

  「你都知道,還是要拿我去交換公主?」

  「對,這是我們必須做的。你去,好嗎?」

  可以說不要嗎?他低聲下氣了啊,再危險、再可怕,他都說了「這是必須做的」

  可為什麼必須做?因為對方是公主嗎?因為她是他未來的妻子,犧牲一個連寵物都稱不上的女人,有什麼好取捨的,對不?

  她死命咬唇,發現惡夢在她睜著眼睛前一幕幕上演。

  「你有沒有聽過皮從肉上撕下來的聲音?那種痛,會讓人哭喊到嗓子破掉。你一定不知道,用斧頭砍去手掌需要多大的力氣對不?力道沒抓准,一次砍不斷,就要一次一次,砍得血肉模糊,肉屑噴到臉上,溫溫熱熱的。」她下意識握住自己的手腕

  「你知道被十幾個男人撲在身上……」

  「夠了,你不會,我不會讓你碰到這些事」

  他忍不住了,她臉上的惶恐摔了他的心,上官天羽一把抱住她!把她緊緊、緊緊鎖在懷裡。

  「不要送我去好不好?你殺了我吧,把我送進刑部大牢吧,你用所有想得到的法子來懲罰我,就是不要把我送回去,他不是人,是魔鬼。」她哀哀懇求。

  他想答應她,但他不能,宋民君活著,會製造更多的她,一旦他羽翼豐沛,將會禍害天下百姓。

  暖兒說的對,他是個魔鬼,但剩下最後一步了,他只要再走一步,就可以親手毀了這個魔鬼,他不想放棄。

  不管是為她、為百姓、為公主,他都不准自己在這時候退卻。

  「對不起,暖兒,勇敢一點,你必須去。」他握住她的肩膀,推開她。

  又是一個「必須」。她低眉,從不表現出膽怯的她,絞著雙手,坦承感覺,「我很害怕啊。」

  「我知道。」

  「我一點都不想去。」

  「我知道。」

  問題是,他知道,他仍然要她去。

  「所以你很愛她?」

  蠢呵,這當頭了,她還計較他的心在誰身上。很明顯了不是,他要拿她去「交換公主」啊。

  上官天羽沒回答。

  「我和她,你愛誰?」的確是蠢到不行,可她還是想追出一個答案。

  他還是不說話。

  項暖兒心涼了一半,苦澀的笑開。瞧,她又鬧了,真是的,鬧不厭、鬧不膩嗎?要怎麼鬧,她才學得會死心。

  他不是說過了一遍又一遍的「必須」,不是明明白白要用她去換公主?他早做出選擇,她怎就是聽不懂。

  他選擇了項暖兒死,選擇公主活啊!

  她顫抖著開口,「你告訴我,你愛她,我……我就為你做這件事。」

  「你非要這樣?」沒時間了,宋民君訂下的時辰快到。

  「是,我非要這樣。」

  用性命換一個明白,划算。

  「好,聽清楚了,我愛她,我要公主平安回來。」

  心像被千萬根刺扎上,針針見血,扎得再找不出完整,很疼,疼得項暖兒想抱頭痛哭,可她卻笑了,笑逐頗開。

  他愛公主呢,他愛公主不愛她。

  原來這個男人也是可以把愛說出來的,原來他從不說愛她,不是因為觀念、因為自尊,而是因為無愛啊。

  蠢極、鈍極,她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他對她的好,只是為了破宋民君的巢穴,只是為了抓到叛臣,只是為了要公主平安回來,她居然傻傻信了,毫無條件。

  可不是,他說過,她是個玩具,玩過,也該丟了。

  「可以嗎?」他回握住她的手問。

  這麼心急?刺骨的痛,痛上五肺六髒,心啊脾啊全移了位,她那麼痛,他還是不放棄逼迫她。

  輕點頭,項暖兒笑得淒絕。「好,我去。」

  上官天羽大喜,迅速從袖裡拿出瓷瓶交給她。

  「仔細聽,等你把公主換回來後,就把這裡面的粉末灑向他,然後施展輕功回到我身邊。」

  她聽著、笑著,不做回應。

  「懂了嗎?不必擔心自己中毒,回來,我會替你解毒。」

  她還是笑,看著他的臉、看著他的唇,想起那些夜裡的纏綿。怎麼她那麼努力了,他還是對她無心?想不透。

  「我已經布下許多高手,保證你會完好無缺的回來,只要注意,一得手馬上回來,別讓他有機會傷你。」

  她笑,笑得連她都不認識自己了。

  快死的人了,怎麼還能這麼關心?是她太樂觀還是她太笨?都不是,她只是被謊言欺了,像她這種人呵……宋民君未凌遲她,她先凌遲了自己。

  第9章(2)

  「有沒有什麼不懂的,講出來我聽聽。」他討厭她的淒慘笑容,更討厭她言不由衷的快樂。

  輪到她說話了嗎?好,她說:「蕊夫人、鳳夫人、桂夫人都不是我殺的。我曾經是壞人,但我努力當好人。」

  「這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來的行動」

  是「不重要」還是「不相信」?心落入谷底,她別開眼,起身。「走吧,我們去換回你的公主。」

  不相信的話,那麼就什麼都不必說了。

  陰風慘慘,斷崖邊,宋民君迎風佇立,寒風吹鼓了他的衣袖,那張橫橫豎豎的疤痕臉閃過陰毒。

  就這樣結束了嗎?

  不,就算結束,他也不讓上官天羽好過!他破了他多年心血,斬了他的雙翼,將他東山再起的本錢全數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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