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失去她?!」岳晨忍住內心激動,啞著嗓子問。
「沒有。」
聞言,岳晨回頭與司老闆欣喜若狂的擁抱在一起。
「司老闆,你聽見了嗎?我們沒有失去美寧!我說過了,我們不會失去她,我們不會失去她!」
「是啊,是啊!美寧一向堅強勇敢,她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從來沒有。」
「可是,司老闆——」正當岳晨與司老闆這對準岳婿抱得正親熱,從頭到尾陪在一旁、很識相沒說話的岳望終於忍不住,冷不防地插起嘴來。「你敢說,當你發現你們家可愛的美寧,竟然愛上我們家花名遠播的三哥時,你沒有一丁點失望?」
「呃……」司老闆退開與岳晨的興奮擁抱,摸了摸光禿禿的頭乾笑。
「你不用太尷尬,我瞭解,我瞭解你身為美寧父親的心情。」以後我要有個像美寧那麼美麗可人的女兒,我也不希望她愛上「花名遠播」的臭男人。
岳晨拍拍司老闆的背部,笑容和神情都有些恍惚。
反正旁人說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美寧回來了!
等待的痛苦,熬煎成充滿希望的靈藥,濃縮出最滋補的幸福味道。
「那麼請問醫生,她什麼時候會醒?」岳晨緊急地再追問。
「該醒的時候她自然會醒。」
當岳晨聽到醫生這樣回答時,他確定了一件事,這位赫赫有名的腦科權威,果然是機車醫生——而且是重機組的。
「醫生,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嗎?」司老闆急忙追問。
「可以啊,一次進去一個人,時間不要太久。不過,病人已經剃光頭,又捆得像木乃伊一樣,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別嚇著。」
「你機車可以再騎快一點沒關係!」岳晨咬牙切齒。
大家都急得快瘋了,那位醫生還有心情騎機車,兜風喔?!
「喔,她差點被汽車撞死,我這機車騎士卻救活了她,你覺得如何?」醫生雙手一攤,又是那副不痛不癢的神情,轉身踩著輕鬆的步伐往走道另一頭走去。
「動了那麼久的手術,還這麼有活力,體力真好!」岳望第一次見識到這麼愛耍酷又機車到極點的醫生,不禁嘖嘖稱奇。
岳晨氣結無言,卻也同時想到現在不是跟醫生抬槓的時候,還是進入加護病房探望司美寧要緊。
就在岳晨搶先想進入加護病房時,他及時停下腳步,將司老闆輕推上前。
「司老闆,雖然我心急如焚,想第一個進去看美寧,但你是她的父親,你的擔憂絕不在我之下,所以請你先進去看她,我可以再等一下。」
司老闆點點頭沒說什麼,眼裡閃爍著感動的淚光,對岳晨的認同已加深一層。
他只有美寧一個獨生女,或許將來多了個像岳晨這樣的半子,應該也很不錯。
「三哥,如果我沒看走眼,你的美寧好像是被人給推到馬路上去讓車撞的。」
好幾個鐘頭下來,礙於司老闆在場及岳晨情緒低落,岳望避諱提及事發當時的狀況,直到司老闆進去加護病房後,他才慎重的提起。
「有人推她?是誰?」岳晨萬分震驚,隨即一個名字浮上他的腦海。
左燕婷,是左燕婷?
昨晚司美寧的確與她一起出門,難道她們起了爭執,才導致這樁車禍意外?
「我不知道是誰推她,不過確定對方也是個女生。我當時遠遠看見兩個人影在馬路上拉拉扯扯,然後其中一個將另一個往馬路上一推,就給車子撞上了。」
「那麼,把美寧推去撞車的人呢?長什麼樣子?」雖然左燕婷嫌疑最大,但他仍不太願意相信推司美寧去撞車的人就是她。
畢竟她們是多年好友,再怎麼吵架或意見不合,都不太可能採取這種激烈的手段來懲罰對方。
除非……除非一方積怨已久?
「那人當然逃跑了!我急著追肇事車輛,根本沒看清楚她長什麼模樣。」
「昨晚在警察局做筆錄時,你有照實跟警方提到這一點嗎?」
「一定要講的,如果事情真如我所看到的那樣,那就是謀殺耶,我是目擊證人當然要據實以告。」
岳晨沉默不語,臉色凝重。
司美寧跟左燕婷是多年的好朋友,按照常理,著實不可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非置她於死地不可。
總不會是因為他,而爭風吃醋吧?!
岳晨被自己突然出現的想法嚇了一跳。不,不會!
但是,為什麼不會呢?
左燕婷對他示好了無數次,猶得不到他的青睞,司美寧卻只消幾個冷漠的眼神就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之間的差別真有如糞土與黃金,左燕婷絕對有十足的理由嫉妒司美寧!
「交給警方處理吧!」岳望說。
「目前也只能這樣。」總是得等司美寧醒來,才能知道真相。
岳晨抿唇點點頭,各種情緒蜂擁爬上他原本就已混亂不堪的腦袋。
如果可行,他真想請那位重機醫生像抽取司美寧腦內血塊一樣,開個刀,幫他把所有凝結、敗壞的思緒,一一疏通、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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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醒的時候她自然會醒!
就為了重機醫生講的這句話,岳晨又開始陷入悲情的等待。
幾天過去了,她依然沒醒。
無論他在她耳畔呼喚過幾百次,她的眼簾硬是不打開一下。
「司美寧,拜託你別再整我了,趕快醒過來吧!大好時光要拿來談戀愛,不是讓貪睡蟲給佔據,你說對不對?
你不可以在說了喜歡我之後,卻不當一回事的在這裡貪睡,夢境有我陪伴或許很好,但我怎麼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在你的夢裡呢?
除了你在開刀的那幾個鐘頭裡,我因為無法確認你是生是死而難過、害怕得掉過幾滴眼淚之外,在等待你甦醒的這幾天,我都沒有再哭過,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我知道你還沒被我愛夠,你還沒被我愛夠對不對?
相對的,我也覺得自己被你愛得太少,所以你要趕快醒來,好好的愛我一次,你欠我的比翼雙飛之約,我不可能忘記,也絕不讓你賴掉。
大家都在等你,尤其是我,你應該知道最熱切等著你的,除了我,還是我,因為我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雖然你很凶——
說到凶,我不得不說,在我交過的五千六百七十八點九個女朋友當中……喔,美寧,你放心,五千六百七十八點九個,是我老爸不負責任胡亂統計出來的,絕對跟事實柏差十萬八千里,是要害我名譽雪上加霜的概數,我本人沒那麼缺德啦!
別忘了我是世間難得的純情處男,雖不能說碩果僅存,但絕對是稀有動物,這你也知道的。好吧,話說回來,在五千六百七十八點九個女人當中,我真的沒有見過比你更凶的!」
說到此處,岳晨彷彿受盡委屈般,情緒激動了起來。
「說到你的凶,既不是潑婦罵街,也不是張牙舞爪那種,只要你一雙冷眼照過來,粉粉薄薄的嘴唇隨便扯出個陰森的冷笑,我就會嚇得半死!
真不知你這冷功是去哪學的,不可能是無師自通的吧,極可能是遺傳了你爸。不過,我看來看去,發現你這一身冷似乎專門拿來對付我,我該說是榮幸或不幸?
坦白說,我真的挺怕你的。人真的很奇怪,愈怕愈愛,真不可思議!原來相愛的感覺竟處處充滿不可思議,美好又吸引人。
既然相愛最好,那麼美寧,你就快點醒來吧!不然你躺在這邊,我除了不停地對你說話、讓你聽見我的聲音外,我什麼事也不能做。
我好想跟以前一樣,親親你、抱抱你,可是不行啊,你現在從頭到腳裹得跟木乃伊—樣,我親哪裡都不對,而且萬一不小心害你感染了細菌,那就槽了。哎!美寧,我超悶的哪——」
吐出一口長氣,岳晨展開雙臂,伸了個懶腰。
「阿晨……」
「嗯,啥事?」陪病人真是辛苦,做個轉身運動好了。
「你……怨念真多。」
「沒辦法啊,愛上一個冰、冰……美寧?!」岳晨駭然將身子轉回正面,睜大眼睛,視線與病床上的人兒對個正著!
「阿晨。」司美寧張著迷離的眸子,聲音微弱地打招呼。
「你醒了?」怎麼要醒也沒通知一聲。
「嗯。」
「你是清醒的?完全清醒的?一眼就認出我是誰?」他戴著口罩,遮去了一大半的臉哩!
「你又不像我……裹得跟木乃伊一樣,為什麼我會認不出你呢?更何況,你的眼神和聲音,我都太熟悉了。」司美寧虛弱地笑了,吃力地說著話。
他說她裹得像木乃伊,現在的她肯定丑爆了吧?司美寧竟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好笑。
「那個重機醫生說過,你可能會有記憶受損或智力減退之類的後遺症。」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記憶受損或智力減退,總之我認得你,純情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