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原因,絕對不像歐陽明麗說的那樣簡單!
灰心喪意了一個星期,房冬漢終於踏出住處。
隨便換了一套衣眼,佈滿鬍渣的下巴也沒有經過整理,讓他看起來十分落魄頹廢,卻無損於他的英俊。
房冬漢開著車來到關銀鷹幫他調查到的地址,在歐陽明麗今晚下班返家的時間,站在路口邊抽煙邊等待,等著那抹讓他心繫多年的纖細身影。
時間從九點四十五分走到十點二十二分,一直沒見到該出現的人影,但他並沒有離去,只是苦苦等候著她。
就算等上一整夜他也會等下去,只要能見她一面,只要問清楚她為什麼不肯認他這個丈夫,只要能得到答案,就算要他等上一輩子,他都願意等。
喀喀喀……
高跟鞋敲著地磚的聲音由遠而近,讓房冬漢挾著香煙的手指一頓,高大的身軀迅速在街燈下轉身,一雙黑邃的眼瞇了起來,直勾勾鎖定那在寒風中穿著白色薄風衣,衣擺下露出米色窄裙的細緻女子。
是她回來了。
房冬漢丟下煙蒂踩熄,心情激動的朝前大步走過去.
在歐陽明麗尚未發覺他且來不及防備之前,他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扯過她手裡拎著的皮包,將她拉向停在路邊的車子。
以為被歹徒搶劫的歐陽明麗當下花容失色。
「搶劫啊!」她尖叫,卻在抬眼看向歹徒時,從那張被鬍渣破壞英俊面貌的頹廢臉龐上,看見了一雙熟悉的黑色眼眸。
尖叫聲瞬間消失,換上怔愣。
他趁這個機會打開車門,將她推進車子裡,自己也迅速跟著她鑽進後座。
「不要、不要靠近我。」恍神幾秒鐘的她回過神來,瞼色蒼白的想從另一側的車門逃下車。
他長長的手臂伸過來,按下車門上的鎖,阻止她逃離的意圖。
「明麗,我只想跟你講些話,等我把話說完,皮包我會還給你,我會讓你走。」他幾近懇求的聲音在顫抖著。
「你……」揪著一顆心,她轉過臉,望著他紅紅的眼。「先生,我不認識你,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話好講吧?請你不要為難我,這樣子我會害怕。」
剛剛有一瞬間幾乎要心軟的點頭,但是無情的往事又襲上腦海,讓她忘不掉那段悲苦的記憶,使她的心變得僵硬。
「我們認識,我是你的丈夫,七年前是,現在也是,你不能否認這個事實。」他的嘴緊緊抿起,紅紅的眼眶蒙了一層淚霧。
「這真是可笑的謊言!我還是單身,哪來的丈夫?哼,就算有好了,我的丈夫不可能會狠心離開我整整七年,放任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度過這漫長的日子。」冷冷笑著,但是笑容帶著一抹深沉的哀苦,笑意達不到眼底,眼底盈滿了悲傷的情緒。「我們無話可說,請你想開一點,你的妻子不是我,你找錯人了。」
別開臉望向車窗外,玻璃上倒映著他錯愕痛苦的臉龐。
她閉上眼,不想受他那流露痛苦的神情和眼神影響,她絕情的要跟他撇清關係。
「我沒有丟下你七年不管……事實上,這幾年我一直在找你,不願放棄的尋找著你,我要你回到我的身邊來,你知道嗎?」他激動的在她耳邊沙啞嘶吼,此刻的他心如刀割。
「我們並不認識,你找我幹麼?」他曾經找她?大概是內心感到愧疚,才急著想要彌補吧?
不必!她不會接受他任何形式上的彌補,這幾年她已經自己擁有一片天,也能夠獨立自主,過著優渥的生活,已經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了!
歐陽明麗扭回頭,堅定而憤怒的看著他,無情地對他說:「先生,皮包裡的現金你可以拿走,我手上的鑽石手鏈也值不少錢,可以一併給你,但請你把證件還給我,放我走。」說著,她低頭要拿下那條花了她兩個月薪水買的Cartier鑽石手鏈。
深受侮辱的房冬漢臉上血色盡失,他將皮包粗魯的塞還給她。
「滾!滾出我的車子!我沒有窮到需要搶你的手鏈。」鬍渣下的薄唇爆出可怕怒吼,震動著車子,也震撼了她的心。「歐陽明麗你真夠狠的,就算不認我這個丈夫,也不必這樣羞辱我!」
他的吼聲撕裂她脆弱卻要故作堅強的心,歐陽明麗抓著皮包,顫抖的手指用力拉開門鎖,高跟鞋踉蹌踩在馬路上,單薄纖細的身子歪扭一下,險些要跌倒。
幸好,她穩住身勢,隨即往前方大步狂奔。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她要逃開他的決心是如此的堅決,房冬漢一顆心被她的無情傷害得千瘡百孔。
他靠在椅背上,難受的閉上眼,痛苦的眼淚從眼角滑下來。
至於一路跑回家的歐陽明麗,一關上門後,就雙腿發軟的順著門扇跌坐到地板上,皮包掉落在她的腳踝邊,淚水瞬間淹沒她的視線。
她掩面痛哭了起來,哭泣聲無法壓抑,哭得悲慘而傷心。
為什麼他要出現?
既然要消失,為何不消失一輩子?這樣子她也不會再對他有怨有恨,更不會再為他流下傷心的眼淚。
「房冬漢,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掩面痛哭著,淚珠從細指間淌出,濕了細緻的手背,她的恨聲在漆黑的屋子內、在她擰成一團的心裡,迴盪不去。
☆☆☆☆☆☆☆☆☆☆ ☆☆☆☆☆☆☆☆☆☆
星期日,是個壞天氣,陰沈的天空不斷的下著雨。
藍色洋裝搭著米白色鉤針短外套,鵝蛋臉上薄施脂粉,歐陽明麗一身清爽俏麗的出門,為的是一掃前兩天的難過心情。
因為前天晚上的意外,讓她哭了一整晚,昨天眼睛腫了一天,所以她一直不敢出門。
今天情況好多了,浮腫的眼皮在化妝技巧下巧妙的掩飾住了,她這才敢踏出門去赴盛凱的約會。
前兩天,已經一星期沒碰面的盛凱打了電話給她,這次他的來電不是為了公事,而是私人的邀約。
他很客氣的表示要帶她去參觀他替某間知名餐廳設計的燈光,順便讓老闆招待午餐,因為沒有女伴,所以他約了她。
當盛凱提出邀約時,她略有遲疑,但最後還是點頭答應,因為她想走出房冬漢這個負心漢的陰影。
這麼多年來,她在感情方面封閉得夠久了,現在既然決心要擺脫房冬漢,她還是得勇敢的去接納其他的對象,這才是揮別過去那段破碎戀情的好方法。
「嗨。」一下樓,盛凱已經撐傘在門口等著,他爽朗的跟她打招呼,走過來替她遮去不大的雨絲。
「早安。」走到他面前,她讚賞的打量著體格不錯的盛凱。
簡單的襯衫搭上西裝長褲,看起來比平時正式一些,但還是保留幾分隨興,沒繫上領帶。
「你今天看起來年輕好幾歲,更漂亮了。」她還來不及讚賞盛凱,他就已經搶先一步了。
歐陽明麗微微臉紅。「謝謝,我平常穿套裝是為了工作,不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一些,很難說服跟我共事的同事和客戶們。」
「我瞭解。」他也曾經在私人企業工作多年,職場上的一些事情都挺清楚的。「上車吧,現在過去時間剛好,吃完飯你得幫我找借口離開,免得老闆還要折騰我幫忙調整燈光。」打開車門請她入座,他一邊收著傘,一邊半開玩笑的說著。
「原來你約我出來是算計好的呀!好吧,為了吃這餐,我會在飽餐後盡快把你拉離火線。」她頓覺輕鬆,至少盛凱讓她瞭解,這次的約會不是想進一步的發展戀情,純屬私人幫忙。
可是……在出門前她不是決心要接納新戀情了嗎?為何聽到盛凱這麼說時,她突然覺得沒有壓力、整個人輕鬆起來?
坐在車子裡,歐陽明麗陷入沉思當中。
至於原本也有打算跟她展開戀情的盛凱,在她思索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想進一步和她發展戀情,但是心中卻為自己還拋不開與舊女友的感情而裹足不前。
那麼暫時就這樣吧!
盛凱心裡這樣想著,而歐陽明麗也是。
第三章
走在人行道上將近一個鐘頭,毛毛細雨將他淋得渾身濕透,但是房冬漢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狼狽,因為此刻他的心情比今天的天氣還要陰霾一百倍,彷彿狂風暴雨來襲。
星期五晚上受到歐陽明麗無情的侮辱之後,原以為這回他又將一蹶不振,只能躲在屋子裡痛哭控訴歐陽明麗的絕情,但幸好他沒有,因為他想到他必須去完成一件重要的事,這件事極可能扭轉他和歐陽明麗的婚姻。
現在他手裡拿著一個防水透明袋,裡頭裝著他搜集到的一些證明文件和資料。
一拿到這些資料後,他立刻約見由妹妹房秋茵介紹給他的夏倢翎律師。
他總共花了一個鐘頭又五分鐘,終於以步行的方式,抵達了夏倢翎律師的事務所。
這是一棟位於寧靜巷子裡的歐式洋房,小小的庭院裡種植了冬季的盆栽花草,讓人看一眼就愛上這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