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握住門把,旋開。
門沒落鎖,她輕易的就進入裡頭。
站在酒櫃前灌酒買醉的房冬漢,身形驀地一僵,臉色鐵青的側轉身子看向門口。
「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凌厲的黑眸一看見那令他痛苦萬分的纖細身影:心就有如千刀萬剮般痛不欲生。
對著她大聲咆哮,他抓著已經半空的威士忌酒瓶,回頭往樓上走去。
歐陽明麗心裡一陣難受。
「你別走,我是來解釋的!冬漢,你聽我解釋好嗎?」她追到樓梯口,看著他孤單的背影。
「不必解釋,我認了!如你所願的簽了離婚協議書,我都這麼做了,你還不滿意嗎?」他繼續朝樓上走,步伐不曾停下,不想聽什麼狗屁解釋。
心都被傷得這麼徹底了,恐怕再也恢復不了。
「我不滿意,因為我不要離婚!我愛你,教我怎麼能放得開你,就這樣因誤會而跟你分開?」求求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歐陽明麗跟著拾級上樓,內心祈求著他願意聽她說話。
「你愛我?真是天大的笑話!歐陽明麗,滾出我的屋子!這裡我可沒送給你,不過市區的那棟房子我也不想要了,就當是我這個蠢前夫送給你和盛凱的結婚禮物。怎樣,我夠大方吧?」走到二樓樓梯玄關口,他一手抓著欄杆,穩住有點顛晃的身子,仰首朝嘴裡灌進一大口酒,聲音淒涼哀愴,令人鼻酸。
「求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如果我說完了你還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走,從此再也不會打擾你。但是,就算我離開了你,我也不會和盛凱在一起,因為我跟他只是朋友,從來不是愛人,我心裡愛的人只有你而已……」她哭了,聽著他這般痛苦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眼眶發紅,眼淚兇猛的掉下來。
「哼!」他冷笑,覺得她的話可笑之至。「我真後悔自己沒有在七年前就一走了之,在我生命中有多少女人等著我青睞,而我卻笨笨的不予理會,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又灌了一大口威士忌,酒精卻麻醉不了他內心的傷痛。「不過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會了!因為我已經把你趕出我的生命之外,從此時此刻開始,我要愛別的女人,不會再愛你半分。」
「好,你可以不愛我,可以去愛別的女人,但是請你聽我說!我和盛凱去見夏律師,真的只是幫忙他演一場戲……」她哭得更凶了,往前踏上一個階梯,站在他的身後。「我和盛凱是清白的,盛凱他愛的是夏律師,而我心裡深愛的是你,我跟他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夠了!我不想聽。」他冷漠憤怒的回頭。「滾出去,立刻給我滾!」手臂一個大弧度的揮動,將站在身後的她揮離。
「啊~~」歐陽明麗反應不及,被他的力道給揮得往後退一大步,腳步頓時踩空,整個人縮成球狀往樓梯滾落而下。
「明麗——」房冬漢驚恐萬分的丟下酒瓶,急忙追下樓來。
「……好痛。」她摔落的身子在一樓大廳地板上停住,身體受了撞擊,頭部也是。
「你有沒有怎樣?老天,我不是故意的。」他蹲在她身邊,臉龐發白的將她抱在懷裡。
「我、應該沒事,只是頭暈。」她感覺眼前一片黑,手扶著暈眩的額頭,剛才摔落的驚恐讓她不斷喘氣,臉色慘白。「冬漢,你願意聽我說了嗎?」
她身體疼,頭暈目眩,但還是堅持要先把誤會解釋清楚。
「現在什麼都別說,我帶你去醫院。」他小心的抱起她朝門外走,心裡自責又內疚,在醫生沒確定她沒有大礙之前,他無法靜下心來聽她的解釋。
「不!我不用去醫院,我真的沒事。」她抓著他的手臂,哭泣的祈求。「冬漢,聽我解釋好嗎?求你~~」
「夠了,我現在不想聽。」一切等到醫院後再談。
他步伐加快的走出別墅。
歐陽明麗難過的看著他緊繃的臉,心裡一陣發涼,難過的明白自己真的無法挽回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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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輕微的腦震盪,四肢還有些許的擦傷和瘀傷,歐陽明麗被留院觀察。
她在被送進醫院之後,有昏迷現象,一整個晚上,有時清醒,有時昏睡。
在這段期間裡,房冬漢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直到早上護士告訴他,她的情況沒問題之後,他才離開醫院,返回市區公寓整理衣物,順便幫她買早餐。
歐陽明麗在他離開不久之後清醒過來,獨自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病房,神情淒迷的品嚐著孤單,還有房冬漢的冷情,這一切讓她徹底的感到心寒。
她下了病床,穿妥鞋子,決定離開這裡。
孤孤單單的走出醫院,不顧櫃檯護士的詢問,她逕自搭著計程車回到房冬漢的市區公寓。
從鞋櫃拿出備份鑰匙,她開門進入裡頭。
來到房間,她拿出當初帶來的三個行李袋,將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整理放進去。
她決定搬離這裡,既然房冬漢已經堅決要離婚,不願聽她的解釋,不肯信任她的感情,那麼她留下來也是多餘的,縱使他打算將這房子送給她,她也不會接受。
既然要離婚,就分個徹底吧!
整理好行李,她走出門外,鎖好門,將備份鑰匙放回原位。
「我走了。」看著這個住了幾個月的地方,她心裡有著濃濃的留戀與不捨。
她並不想走,可是卻無法留下,只能帶著無法言喻的哀傷離去。
站在電梯口,她看著電梯一樓一樓的上升,直到她所在的樓層。
叮!
電梯開啟,兩扇銀色的門滑開,她彎下身拎起腳邊的三個行李袋。
「不准走!」驀地,一道高大黑影從電梯裡竄出,擋在她的面前。
她手裡的行李袋鬆脫,掉回原位,低掩的眼眸瞪著眼前的筆直長腿,整個人呆掉。
「誰准你離開醫院的?害我回醫院時找不到人,都快急瘋了你知道嗎?」那黑影伸出手,將三個行李袋一起抓走,另一手順勢將纖細的她也抓走,抓進自己寬闊的懷裡。
「為什麼還……找我?你已經不要我了不是嗎?」她感覺他在發抖。
因為恐懼?還是擔心?
為什麼?
她茫然的不知道他此時的想法。
「誰說我不要你了?是你先不要我,我逼不得已的只好選擇不能要你。」他是被迫做出這情非得已的選擇。
但是,昨天晚上送她進醫院時,他就後悔了,深深的感到後悔。
「可是你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了名,還不肯聽我的解釋……你誤會我跟盛凱,你明明就不要我了。」她的聲音有些空洞,內心也是空蕩無助。
「我要你,一直都要你!」他摟緊她,緊密到恨不得揉進自己身體裡。「明麗,我願意聽你的解釋。走,我們進屋子裡去,我會冷靜的聽。」只要她不走,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不要,我不要說了。」反正說了也沒用。
想到昨晚他的怒氣,想到他害得她從樓梯上滾下來,還有他不耐煩的怒吼,她就心涼,感到非常委屈.
「不!你得說清楚才行,不說清楚的話我不會放你走。」他害怕她真的會一走了之,一手拎著行李,一手摟著她踏進屋子裡。
關上門,他將行李丟在玄關,把她帶進房間內。
「在你說明之前,我必須先把離婚協議書撕掉。」離婚協議書就被丟在門口,他剛剛放下行李時撿到了,正好給他挽回婚姻的機會。「我們不離婚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離了!」
當著她的面,他撕掉了離婚協議書。
她哭了,在他將協議書撕個粉碎之後。
「你好可惡!竟然不聽我解釋,就先簽下離婚協議書……我討厭你。」她像個孩子坐在床上,嗚嗚咽咽的哭著。
「我承認我錯了,錯得離譜。」他整個心都擰了起來,不知所措的站在她面前,內心自責萬分。「你別哭了,我相信你跟盛凱是清白的,從現在開始,只要你說的話我都櫃信。」
蹲下來,拉著她擦拭眼淚的手,他溫柔的誘哄著她。
過了許久,她終於停下哭泣,哀怨的瞪他,眼淚稍稍止住。「真的相信?」
「我發誓!」他舉手保證,神情真摯。
「好,那我說給你聽。」她破涕為笑,拉來他的手背,替自己擦乾臉頰上殘留的眼淚。「那場戲得從盛凱打電話約我幫忙時開始說起……」
娓娓道來,她將整件事情做一個完整的說明。
房冬漢冷靜的聽著,緊抿的冷硬嘴唇,緩緩勾勒出笑容。
這真的是誤會大了!他的確是個大笨蛋,竟然誤會了她,還差點毀掉他們美好的婚姻。
「對不起,我錯了,我該學著相信你。明麗,我該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這愚蠢的行為?」他認錯,乖得像個孩子。
她偏著頭、擰著細眉,認真的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