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尚緹。」江寒露趕緊抓住他的手,笑著安撫他,「沒事的。別太衝動,好嗎?」
禁不住她的安撫,他只好有些不甘心的住了嘴,緊緊回握著她的手,十指親密的相扣,也不管有沒有人在看。
「嗯咳咳……」
一聽到崔蹇刻意輕咳出聲,像是非常不滿意他們小倆口就在他面前卿卿我我一樣,江寒露害羞的趕緊鬆開手,這讓崔尚緹又是一陣不滿,卻礙於父親在場,不好發作。
崔蹇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他們倆之間默默交流的情感,再加上剛才江寒露帶給他的震撼,這讓他終於軟下心。知道不管有多少阻礙,也阻止不了他們相守在一起的強烈心意。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再強硬也改變不了什麼。況且在親眼見到江寒露之後,他發現,自己並不怎麼討厭她。對於她當崔家媳婦這點,他倒是開始覺得……有些期待。
「嘖,人家都說女大不中留,我看呀……兒子也是一樣。」
話一說完,他馬上起身離去,走出大廳還不忘回過頭念兒子,「你這個不孝子,還不趕緊跟我回去?」
「爹……」
「你不是說不娶她會死?那還不趕緊去找個媒人上門來提親,還在這磨蹭些什麼?」
「嗄?」
崔尚緹訝異的愣住。爹居然讓步了?
江寒露也同樣的錯愕,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尚緹……你爹…他……」
「哈哈哈……這真是太好了!」一回過神來,崔尚緹開心的緊緊抱住她,難以控制現在狂喜激動的心情,「露兒,你聽到了嗎,爹已經答應咱們倆的婚事了。」
「這……是真的……」
一切都好像在作夢一樣,她也開心的回抱住他。雖然不懂是什麼讓崔蹇改變主意,但知道兩人終於能毫無阻隔的在一起,對她來說就已經夠了。
他愛憐的親吻她的額,柔聲的開口,「露兒,等我,我會馬上請媒婆來提親的,不會再耽擱下去。」
她在他懷中漾起甜美的笑容,心中也滿溢著甜而暖的幸福感受,「嗯,我等你。」
一切終於要雨過天晴了,她衷心的期盼著,希望兩人大喜的那一日能夠盡快到來……
東市的崔家和西市的江家要結成親家的事,很快就傳遍長安城,開心的人不少,傷心失落的也不少,所以處處可聞懷春少女的哀怨歎氣聲。
但崔、江兩家哪裡有空管得了這些,婚禮如火如荼的籌辦著,沒過多久,崔家就聲勢浩蕩的到江家下聘,那盛大的排場真是讓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只恨自己沒這麼好的命攀上這種親家。
江寒露看著幾乎要擠滿大廳的聘禮,內心的喜悅直接洋溢在臉上,從頭到尾笑容不停,直到現在,她整個人還是飄飄然,很沒有真實感,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假的一樣,只是她自己在幻想罷了。
「小姐,你看!」小梅抱了盆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出現在她面前,「這是一位陌生小伙子拿來的,說是要送給小姐的成親賀禮。」
「他有說是誰送來的嗎?」
「沒有,他只給了封信,說小姐看過之後,就會知道是誰送來的。」
江寒露一拆開信,看到信內簡單的問候話語,還有信尾的「黎」字署名,馬上會心一笑,的確知道是誰送來的。
百合——百年好合呀,這就是他給他們倆的祝福,希望他們能夠白頭到老:永遠都不分開。真是的,他的誠意還真彆扭,不送金的、銀的、玉的百合花,偏偏給我送真花來,這花一下就謝了,要怎麼永遠百年好合嘛……」
嘴上抱怨歸抱怨,但江寒露還是欣喜的收下李隆基的心意,並且吩咐小梅要好好照顧,別讓百合花太快就謝了。
江家這邊熱熱鬧鬧,喜氣洋洋,就連街坊鄰居都感染上那股喜悅,反觀坐落在東市的裴府,氣氛卻是凝重得可以,簡直快讓所有僕人受不了。
「你說什麼,崔家真的去向江家下聘了?」
看著小姐那盛怒中的表情,那家僕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肩膀,硬著頭皮照實回答,「是的,崔家的聘禮都已經擺滿江家大廳,大家都瞧見了,假不了。」
「該死!為什麼他們倆沒有就此分開呢?我不甘心!」
她氣憤的雙手絞著絲絹,都快把絲絹給絞爛了,「虧我還使了那麼多伎倆,為什麼還是不能拆散他們?」
她要爹調動朝廷資源找到行蹤不明的崔蹇,讓他回來成為崔尚緹和江寒露之間的阻礙,好不容易成功分開他們倆,她又收買人故意去醉不歸酒坊造謠,讓江寒露對崔尚緹產生不信任感,製造他們感情的裂痕。
她本來以為計謀已經奏效,她可以再度乘虛而人搶走崔尚緹,卻沒想到事情發展又有了變數,黎基的介入搶奪,反倒又讓他們倆重新和好,而原本持反對立場的崔蹇竟也突然不當阻礙了,於是兩家順利的說媒、下聘,再過不了多久兩人就要完婚了。
裴艷艷不甘的來回踱步著,「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不行,我得想辦法阻止他們再繼續下…」
「小姐!」』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小心翼翼的來到她的房內,附耳對她說了些話,她一聽完,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像是有什麼棘手問題出現一樣,「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離開房間,裴艷艷獨自一人來到後院,就見後院門邊阿德已經等待多時,他一看到她出現,馬上慇勤的笑著問好,「裴小姐,最近過得可好?」
裴艷艷板著臉蛋,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厭煩,「你來找我做什麼?」
阿德也不在乎她的冷臉,還是笑得諂媚,「其實是這樣子的,我最近……又輸了不少錢,希望裴小姐能夠賞我幾個吃飯錢,不需要太多,只要夠我一個月生活就好了。」
「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啊。」她冷笑出聲,「你辦事不力,我沒向你討回那些錢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想再從我這邊挖錢?」
「裴小姐,話不能這麼說,你要我在少爺面前說江小姐的壞話,好讓少爺誤會她,離間他們倆,我的確已經做到了,後來他們又復合,這就不關我的事了。」
阿德私底下好賭,裴艷艷就是抓住這一點,才要僕人拿錢去賄賂他,誰知道這阿德會食髓知味,一缺錢就想到她,反過來拿這事威脅她。
裴艷艷微咬下唇,說什麼也不甘心被這種貨色威脅,「總而言之,我是不會再給你任何銀兩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真的?難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些事情都告訴少爺,這樣你就永遠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了。」
「那我也想反問你,你敢讓你少爺知道你為了錢而背叛他的事情嗎?」
原本得意的阿德表情微微一僵,也開始感到有些顧忌,他有她的把柄,她也有他的,說起來兩人是半斤八兩,誰也討不了便宜。
看到他那有些懊惱的表情,裴艷艷更是毫不留情的嘲笑他,「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吧,省得被你家少爺發現你和我有勾結,這樣子不只我身上的錢你拿不到,你會連在崔家的飯碗都保不了。」
「這……」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一抹身影突然從外躍上後院圍牆,翩翩然的落到院裡,「他的飯碗到底保不保得了,這就不麻煩你費心,倒是你……永遠別想得到我的心,你可以徹底死了這條心了。」
一看到從牆上落下的人,阿德錯愕的瞪大雙眼,隨即全身顫抖的跪下,只覺得自自己死到臨頭了,「少……少爺……」
裴艷艷也驚愕的踉蹌退了幾步,「尚緹……你……怎麼來了?」。
崔尚緹不復優雅的姿態,冷著面容瞪著她,「我怎麼來?當然是跟著阿德來的。」
自從小梅告訴他露兒所聽到的謠言之後,他就開始懷疑是有人故意要離間他們倆的感情,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告訴他露兒有新歡的阿德,他想起阿德當時吞吞吐吐的模樣,那不像是在擔心主子無法接受事實,而是一種心虛感覺,只不過他實在太心急才會沒有看出來。
後來被他派去跟蹤阿德的人跑來向他報告,說阿德拿著來路不明的錢財偷偷去賭博,這更是加深他的懷疑,覺得阿德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就在他守株待兔多時之後,終於見到阿德有所行動。剛才他們倆的對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終於能夠肯定,這一切都是裴艷艷在暗中搞的鬼,讓他差點就真的要失去露兒。
「好一個離間計,真是不簡單。」
這下換崔尚緹冷笑出聲,「裴艷艷,你的心機我真是不敢領教,我和你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必須這樣對付我?』
「我就是不甘心!」既然事情都已經敗露,裴艷艷也就不再顧忌什麼,豁出去的回答:「我哪裡比不上江寒露了?你捨棄我而選擇她,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一種污辱,我怎樣都吞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