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管多久我都會等的,你可以慢慢來,不要心急。」
只要他不放棄她,她也就不會放棄他,不管要她等多久,她都會努力堅持下去的,絕對不會輕易被打倒!
「對了,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他從懷中拿出一隻小而典雅的盒子,將盒子給打開來,就見那天他在路邊相中的那支藍色花簪靜靜的躺在裡頭,閃爍著溫潤的色澤。
拿起花簪,他將它插上她的髮髻。
一切就如他所想像的一樣,這支花簪非常適合露兒,插在她的發上,讓柔婉的她更是顯得典雅美麗。
江寒露訝異的摸摸頭上的花簪,她還記得這是她和崔尚緹一起看上的那一支,當她看到它第一眼時,就喜歡得不得了,只可惜最後卻被他給搶走了,「這花簪是……」
「是為了你買的。」
「真的?」但她記得當他買下它時,他還非常討厭她呀。
「當然是真的。」
他揚起溫柔的笑容,輕撫著她的秀髮。
他就是曾經在上元夜時見過她頭上插著相似的髮簪,所以才會不由自主買下來。
「除非我回來,要不然你不能把這支簪子拿下。」
他的語調雖溫柔,但說出的話語卻是霸道十足,「我先用這支簪子把你給訂下來,免得你趁我不在的時候移情別戀,拋棄了我。」
「我才怕你在洛陽城移情別戀呢。」
她笑著依偎入他的懷中,聽到他對她拐個彎許下相守的諾言,內心儘是滿滿的甜蜜,「我會一直戴著,直到你回來為止,除非你親自幫我拿下,或者你……不要我為止。」
「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辜負她的,因為他的心早已容不下其他女人的身影,只有她,徹底霸佔著他的心,讓他心甘情願的因她而沉淪。
他會盡快想辦法讓父親接受她的,現在只是過渡時期,他相信,他們倆終究能夠順利相守在一起,再也沒有任何阻礙。
第七章
西市是整座長安城最繁華的地方,如果到了京城,卻不來西市逛逛,那簡直是白來這一遭了。
「主子,等等小的呀!」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就見一名家僕打扮的男子緊追前頭另一位風度翩翩的英俊男子,口氣是緊張不已,「主子,咱們已經出來這麼久,該回去了吧?再不回去,小的怕其他人會擔心呀。」
只見前頭男子毫不在乎的回答,「小三子,別打擾我遊玩的雅興,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
他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全身散發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來歷肯定不凡,而他口中的小三子叫他這麼一說,也只能無奈的緊跟在後,對主子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在男子四處走馬看花,看得不亦樂乎之際,突然天外飛來個小橫禍,硬是打斷他遊玩的雅興。
「喂喂,你們別鬧了,我……哎呀——」
伴隨聲音落下,某女子就這樣被人從身旁開放的店面給推到大街上,恰恰朝他倒撞過來,他馬上反射動作的伸手接住她,讓她撞入他懷中,那撞擊力之強,讓兩人差點就一起跌在大街上。他好不容易才穩住步伐,趕緊關心詢問,「姑娘,你沒事吧?'』
被人給一把推出來,踉蹌的倒在陌生男子懷中,江寒露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連忙站直身子,一臉的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緊的,但這店裡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看向店門上的「醉不歸」招牌,又聞到陣陣酒香,不難猜出,這是一間賣酒的店舖。
一聽他問店裡發生什麼事,江寒露馬上回過神來,又急忙的衝進正一團混亂的酒坊裡,「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解決。先告辭了!」
此刻酒坊內正有兩方酒客互相打架,吵得不可開交,江寒露剛才就是因為想勸架,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給推出去,差點跌了個狗吃屎。
她再次衝進坊裡,擠到兩方酒客中間,鼓起十足的勇氣,朝著他們咆哮出聲,「你們都給本姑娘住手!」
她奮力的往桌子上一拍,桌子頓時應聲裂成兩半,原本在桌上的酒瓶酒杯也碎成一地,成功嚇住鬧事的酒客,兩方再也不敢妄動分毫。
「你你你你……還有你!」她一個一個指著打群架鬧事的傢伙,「要打架,可以,給我滾到別處去打,就是不准在我的醉不歸鬧事。」
他們錯愕的看著這個柔弱的女人,意外她凶起來的氣勢居然這麼可怕,連忙拔腿往外走,不敢繼續在太歲頭上動上。
「慢著,你們全都給我站住!」
已經走一半的酒客聞聲頓下腳步,有些忌憚的回過頭,「又怎麼了,你不是叫我們去別的地方打?」
「是這麼說沒錯,但你們的酒錢還沒給,想裝傻,門都沒有!」江寒露馬上伸出手,「給了錢才能滾,要不然絕對有你們好受的!」他們嚇得趕緊拿出一錠碎銀,必恭必敬的交到她的手上,她估量了下碎銀的重量,旋即皺起眉,「還不夠,酒錢加上買新桌子的錢,再加上被摔壞的那些杯盤瓶筷的,這一點點哪夠付?」
「喂,那桌子是你劈壞的,干咱們什麼事?」他們不平的叫嚷著。
「當然幹你們的事,要是我不劈桌子,直接劈你們,你們以為醫藥費會比現在這些少嗎?」
他們嚇得面面相覷。憑她剛才劈桌子的狠勁,如果劈到他們身上,就算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說什麼都划不來呀。
「別再給我拖拖拉拉了,快、給、錢!」
籠罩在她的「淫威」之下,他們只好又交出一錠銀子,之後就趕緊跑了,免得她繼續獅子大開口。
一直等到他們都跑遠,再也瞧不見身影,江寒露硬撐出來的氣勢馬上鬆了一半,全身虛軟無力的坐在最靠近的椅子上,連拍胸脯安撫自己的情緒。
「呼,嚇死我了……開酒坊就是有這種麻煩,三不五時就陽味這麼一次……」
「小姐……你越來越厲害了!」一群酒娘馬上崇拜的團團圍在她身邊,「小姐,你越來越有從前當少爺時的氣勢了,看以後還有誰敢在酒坊藉酒鬧事。」
「好說……好說……」
收過她手上的銀兩,掌櫃邊笑邊撥著算盤,「不錯不錯,不只有賺,多出來的錢還可以先多買幾張新桌備著,之後還可以派得上用場,小姐可是越來越會做生意了……」
看著他們崇拜的神情,江寒露只能扯起笑容。她是一家之主,必須負起責任保護她的下屬,所以就算再害怕,她還是只能強撐起勇氣,守住醉不歸,不能讓它出任何事。
崔尚緹教的這一招嚇唬酒客的方法真是好用呀,她越練越順手,劈桌子也劈得越來越輕鬆了。
而始終在坊外看著這一切的那名男子,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來,對江寒露前後落差之大的表現覺得有趣極了,遊玩的興致一轉,他現在的注意力倒是全都放在她身上。
一聽到坊外傳來的笑聲,江寒露才想起剛才扶了她一把的男子,她馬上走出坊門,非常有禮的漾起笑容,「感謝公子剛才的相救,如果不介意的話,就進坊來喝杯小酒吧,算是我招待你的。」
小三子馬上在男子耳旁緊張的低語,「主子,外頭的東西盡量別……」
他隨即瞪了小三子一眼,要他閉嘴,跟著對江寒露揚起一株淡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請進吧。」
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江寒露馬上慇勤的招待著,「公子想喝什麼酒?咱們這邊各地名酒都有,像是土窟春、燒春、葡萄酒、桑落酒、竹葉酒、瓊花露、凝露漿、崑崙觴……等等,不知道你想喝哪一種?」如數家珍的把這陣子所學的每一種酒都問過一遍。
他想起來了!聽說西市有個最有名的大酒坊,應該就是這裡了。「你拿主意就好。」男子也隨和。
「好吧,那就請你等一會。」
江寒露拿了一小瓶葡萄酒,坐在他對面,親自幫他服務,「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雖然咱們這裡沒有夜光杯,但葡萄酒的美味還是很吸引人的,就請你嘗嘗吧。」
他有些訝異的瞧著她,「你懂王翰的詩?」
王翰?這誰呀?她只知道這是唐詩三百首裡的詩,誰作的她就沒注意了。「啊哈哈……隨便讀讀罷了。」
沒想到酒坊的姑娘居然還有點學識,隨口就可以吟得出一首詩來。男子意外之餘,對她的印象又加深不少,而且也有說不出的好感。
「姑娘,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沒什麼心機,加上對方幫過自己,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我叫江寒露,江水的江,二十四節氣裡的那一個寒露,那你呢?」
「我?」一抹興味十足的笑意在他臉上揚起,透露出他對她的好感,「黎基,黎明的黎,基礎的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