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要以防萬一,」他緩緩的說,「如果孩子真是我的,我為什麼要讓別人做現成的父親?」
「你這個人……」他的回答讓唐昕想狠狠地擦他一頓,「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覺得群美嫁給你沒錯!」
「你的眼睛並沒有瞎。」梁列莫名其妙的接聲道,沒人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除了他自己。
「梁列,你沒有權利拒絕我。」談群美面無表情的盯著他說梁列看向她,沒有應聲。她的樣子看起來比剛剛要堅強許多,不再像是要昏倒的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發覺現在的她比剛剛還要緊繃,似乎隨時都會崩潰。
「你還欠我一件沒有任何條件的要求沒做,記得嗎?」她看著他,「我要求的就是你放棄孩子的監護權。」
他訝然的睜大眼,沒想過她會拿這件事來牽制他。
「不可能。」他堅決的回答,說什麼他也不可能會點頭。
「那是你欠我的,你必須答應。」
「不,那是另外一回事,我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孩於的監護權的,」一如放棄你一樣,他在心裡說,「當然,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的話。」
他以霸道而強硬的語氣告訴她,目的只是想結束這段不可能會有結果的對話,沒想到卻觸碰到那令她崩潰的點。
談群美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感覺身上的防護正在漸漸龜裂中。
「為什麼?」她啞聲問,「你要孩子可以叫楊潔芬替你生,為什麼要跟我搶,我只有這麼一個而已。」
「你會有其他孩子的。」他說,因為他至少還要一個女兒,一個長得像她的女兒。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談群美終於崩潰了,她嘶吼著問,顫抖的雙腿支撐不住身子跪倒在地上。
「群美!」唐昕大驚,衝上前扶住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從來不曾覬覦過你會愛我,也不敢奢求,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只想擁有一點關心,一點溫暖,一點……自以為是的幸福就足夠了,為什麼你要破壞這一切,為什麼?」她絕望的吼叫,感覺痛苦正在撕扯著她的身體。
她顫抖著,握起拳,咬緊牙關,卻仍然擺脫不了那些痛不欲生的感受。好痛苦,她想尖叫,喉嚨不知道什麼東西梗住,發不出任何蘆昔。
啊——
宛如受傷動物的哀號,這是誰的聲音?
啊——啊——「不要這樣,哭出來,想哭就哭出來。」
驟然間,唐昕用力的將她擁進懷中,啞聲對她說道。天啊,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像是動物受傷垂死前的哀鳴。她難過、痛苦為什麼不哭出來?天啊,拜託,就讓她好好發洩,大哭一場吧!「為什麼?」沒有哭聲,衝口而出的依然是她破碎的詢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沒發覺,只知道梁列的身影愈來愈模糊,就像要永遠的離開她一樣。
「不要離開我……求你……梁列……我愛你呀……」她終於啜泣出聲。
她的哭喊聲遠比她突然奪眶而出的淚水更令梁列震驚,他不自覺的往前踏出一步,卻在瞥見她身後牆面上的鏡子投射出來的影像而戛然止步。
「愛我?」他聽見自己以尖酸刻薄的聲音嘲諷的開口,「你是愛我的錢吧?在不知道我在股票市場有上千萬的財產前,為什麼你從來沒說過愛我,現在知道了才說?你愛的是什麼,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不管你是不是真愛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愛的人始終都是楊潔芬,我從來就不曾愛過你。」
終於,他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老天原諒他,他從來就沒想過要這樣傷害她,但是楊潔芬那惡毒的女人正躲在門外偷窺著,他怎能不用盡一切惡毒的言語將她遇到安全的範圍去?
選在麵店裡與她攤牌,目的是為了讓唐昕目睹這一切,幫他照顧她,否則以她的個性,她只會選擇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而他無法放任她一個人躲在陰暗角落,頂抖著身體卻流下出淚。
「嗚……嗚嗚……」
「過幾天我會將離婚協議書寄給你,至於賭養費的部分,既然你不要錢,我把那間房子留給你,也算仁至義盡了。」梁列無情的說。
聽不下去的唐昕突如其來衝向他,給他一記鐵拳。「你這個混蛋,夠了吧?」他憤怒的朝他咆哮。
梁列踉蹌的後退幾步,腳下還沒站穩使衝向他,奮力的揮出右手。
唐昕閃開他的攻擊,反手又給了他一拳。
梁列在身子往後仰的同時,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將他拉向自己。
「替我照顧她。」他低聲對他說。
唐昕愕然瞳大眼,梁列則趁機給了他一拳,同時將他推離自己,自然的就像他從沒開口對他說過那句話的樣子。
「我暫告你,不要再對我動手,否則的話我會用我的錢將這間麵店給毀了,聽見沒?」梁列冷酷無情的威脅。
說完,他迅速的轉身離去,留下因崩潰而淚流不止、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頂抖不已的談群美,和逐漸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呆立在原地的唐聽。
替我照顧她……
他這句話是什麼滿思?
第9章(1)
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梁列不斷地與趙民良和楊潔芬這對黑心情人鬥智,只盼望能早一天人贓俱獲的逮住他們,好讓威脅與迫害永遠的遠離所愛的人。
終於,經過了漫長的努力之後,那對黑心情人因偽造文書、教唆殺人等罪證而被羈押,他又重新回到了這裡,他幸福的所在。
梁列站在公寓門外,心裡是百感交集,他不知自己這樣突然回來,群美會有什麼反應?
這段時間裡,他錯失了多少該與她一起分享的喜怒哀樂?
懷孕最後階段的期待、生產前陣痛的緊張、生產間痛苦的折磨、孩子呱呱墜地那一刻的感動、坐月子的辛苦……
幾個月的時間,他讓自己的罪名得到了平反,讓那對黑心情人被捕入獄,這是得到的,然而他在這段時間內又失去了多少?
拿出許久沒用的鑰匙,梁列開了鎖進入家門。
眼前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熟悉,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一樣,但是空氣中,除了縈繞在他記憶中她甜美的氣息外,還夾雜了他所不熟悉的奶香味,他知道那是兒子的味道。
他的兒子。
走進屬於他們的房問,他注意到房內多出了許多嬰兒用品,有嬰兒奶粉、娃娃衣服、尿布、奶瓶他看著它們,眼前似乎浮現出她幫兒子換尿布、餵奶,甚至當兒子哭時,她柔聲哄著小寶貝的畫面。
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幾個月裡失去了多少?而她呢?也會是他失去的一部分嗎?
這個想法像條無形的繩子,突然深深地扼住梁列的喉嚨,讓他連呼吸都感覺到疼痛。
今天整棟公寓都意外的安靜,似乎所有人都外出不在家,所以相對的,週遭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格外的清晰。當大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時,他緩緩地轉頭望向房門外,門鎖喀一聲開,他的心臟差一點沒跳出胸口。她——回來了。
謝過唐昕後,談群美抱著兒於進入公寓大門,一如往常般慢慢地拾級而上,走向位在二樓的住處。
來到門前,她抽出鑰匙開門,早己習慣這種一個人與兒子相依為命的生活。
推開大門,乍見屋內的燈竟然亮著,讓她踏進屋內的步伐躊躇了一下。
她早上出門時忘了關燈嗎?
忽然間她自嘲的一笑,除了她忘了關燈外,難道燈會自動打開,還是她在奢望是梁列回來替她開了燈?
傻瓜,她真是個傻瓜,都已過了好幾個月,如果他要回來早就回來了,會等到現在才突然冒出來嗎?
輕搖了下頭,她走進屋內轉身將大門關上,上鎖,再回過身時,整個人卻便硬如石的定在當場,鑰匙從手中滑落。
「群美。」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梁列有些艱難的開口喚道。
他握緊拳頭,遏制自己衝上前抱住她與孩子的衝動,靜靜的看著她。
她身上的純美氣息依舊,身子卻比他剛認識她時瘦上許多,才生產一個半月的女人不該這麼瘦吧?是帶孩子的壓力讓她迅速消瘦,還是坐月子沒人照顧的結果?
談群美被意外出現的他給嚇住了,整個人呆若木雞,心情則猶如坐雲霄飛車,忽高忽低、忽急忽驚的失了控制。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的目光慢慢地離開她的臉,向下移到她懷中停住。她不解,循著他搗目光低頭向下望,這才想起自己手巾抱著兒子。瞬間,危機意識升起,她全身的細胞頓時進入備戰狀態。他是為兒子而來的!
「我們可以談一談嗎?」他的視線回到她臉上,對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