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出入的客人大都有一定的素質水準,沒有染著金髮、眼神凶狠的幫派份子,也沒有發生任何教人不舒服的場面,這讓她著實放心不少。
可惜所有的美好,因為心嫚竟撞見男友張志賢摟著辣妹也來到這裡,頓時怒火狂燒,立刻趨前上演兩女爭一男的拉扯戲碼,他們的爭執破壞了一切。心嫚當面質問男友,他卻心虛不敢回話,還讓辣妹罵她是神經病,讓她傷心的回到吧檯,喝酒解愁。
接連灌了幾杯的烈酒的她,在酒精的驅使下,她先是傷心哭泣,接著像失瘋似的大吵大鬧,隨手抓起吧檯前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陣猛砸,一旁的舒晴央根本拉不住她。
當數十個空酒杯接連砸向吧檯後方的藏酒櫃,服務人員的臉都綠了!
客人跑得精光,酒櫃裡的藏酒碎了一地,她大小姐腿一軟倒頭呼呼大睡,倒霉的舒晴央只好硬著頭皮,等著老闆對她發飆討公道。
只是,她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Primo jazz bar的老闆竟是他!
她瞠著美眸,滿是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聲帶像是被人強行割斷似的,遲遲無法發出聲音。
怎麼會是他?
兩個小時前在連鎖書店裡,他先是利用優越的身高幫了她,又跟她有過愉快的一段對話,沒想到那個短暫觸動她心房的男人,竟然就是心嫚口中的美臀夜店王子——衛槐斯!
當穿著皮質外套的他沉著臉,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酒保趕忙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抿著唇的衛槐斯點點頭後,毫不遲疑的跨過滿地的玻璃碎片,逕自朝她走來。
摘下鼻樑上的眼鏡,將一雙濃眉挑得極高,衛槐斯用充滿興味的目光,凜凜的看著佔據他視線的小女人,不忘把她錯愕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拉開椅子,在她面前從容坐下。
「舒晴央小姐,晚安,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再度見面了。」一樣低沉的嗓音,卻有著不一樣的情緒。
毫無疑問,衛槐斯記得她。
那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和心嫚之間缺乏智能的幼稚言論,很可能早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了?
思及此,舒晴央真的恨不得當場殺了自己還痛快些。
他漠然的看著眼前的滿目瘡痍,嘴角浮起一抹悻悻然的嘲笑。
「妳們女人還真是革命的信徒,破壞得這麼徹底,我真後悔當初沒有聽設計師的話,把我的酒櫃弄得堅固些。」
「你真的就是衛槐斯?」舒晴央知道自己的問題很蠢,但她以為他姓魏,而不是衛。
他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舒晴央,銳利的眸裡充滿著自信。
「沒錯,我就是那個傳說中害一堆女星、模特兒不惜犧牲形象,天天爭風吃醋的衛槐斯。」嘴角輕勾,吐出了教人不寒而慄的話。
完蛋了,他果然聽見心嫚和她的對話了!舒晴央覺得好糗。
「那、那都是一些人云亦云、捕風捉影……」她懷疑自己舌頭打結了,才會把話說得吞吞吐吐。
「不過,我還是得感謝妳朋友過度美化了我的生活精采度,她可能不大清楚,男人也是有貞操觀念的。」
明顯感受到他的怒意,舒晴央尷尬的響應,「瞭解。」
「對了,上個禮拜我的年度健康檢查報告才剛出爐,數據顯示個人健康情況非常良好,關於衛生防疫單位是否把我列為性病防治的重點人物,我很遺憾讓妳失望了,我願意當面誠懇的向妳致歉。」看似隨興的言談間,卻藏有濃濃的嘲諷意味。
舒晴央整個臉蛋瞬間爆紅,她懊惱的雙手摀住自己的臉,完全不敢多看他一眼。
「咦,那位想摸我臀部的小姐到哪去了?」衛槐斯明知故問的探頭張望了一下,直到看見沙發上爛醉如泥的身軀,他才露出戲劇性的表情,「喔∼我忘了,她在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後,砸光了我店裡的美酒,現在倒在沙發上起不來了。唉,真可惜。」
舒晴央狼狽不已,絲毫沒有招架的餘地,「我……真的很抱歉。」
「既然她喝醉了,妳要不要來代替她摸摸看我的臀,是不是如大家所想像的那麼迷人緊實?」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眼裡藏著騰騰殺氣的問。
「不,不用了!」臉色乍青倏白,舒晴央嚇得趕緊拒絕。
唉!最狼狽的莫過於道人是非,還被當事人聽得一清二楚,她今天真是糗到姥姥家了。
偏偏衛槐斯沒打算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畢竟,他今天真的很不爽。
「別客氣。」他站起身逕自來到她面前,硬是抓起她的手,作勢就要放上自己的臀部,「試試看,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優待,錯過可惜。我不介意等你朋友清醒後,你可以好好的跟她分享這個難得的經驗,由你來證實我的臀部是不是夠性感,也算是我的榮幸。」
他的手勁好大,掌心熾烈的溫度幾乎燙傷她的肌膚,此刻的他眼中沒有她熟悉的溫暖,誠懇的善意,而是充滿惡作劇的邪壞。
他根本是以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為樂!
「不!你快點放手,我已經說過了,我很抱歉。」在碰上他翹臀的前一秒,舒晴央及時掙脫自己的手,慌張不已。
這跟她以為的不一樣!她以為他是個紳士,以為他是個好人,為什麼在冠上了衛槐斯這個名字以後,連鎖書店那個體貼有禮,翩翩風度的男人,就成了眼前這可怕的傢伙?
無法消化今晚的接連意外,雙手緊緊交握的她臉上露出了疲憊。
看她雙眉糾成結,滿臉的懊惱,衛槐斯忿忿不平的情緒頓時覺得緩解不少。
「你可以走了。」他突然開口。
「嘎?」舒晴央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砸店的人不是你,自然不關你的事,要怎麼賠償,得她來跟我談。」衛槐斯指向癱在沙發的林心嫚,「你可以離開,但是她得留下來。」
把一個爛醉的女孩留在這裡,然後等明天天一亮,讓這個城市多一椿社會案件嗎?舒晴央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何況喝醉的還是心嫚。
「你想對她怎麼樣?」
「你說,我該怎麼樣?」衛槐斯把問題拋回給她。
「心嫚不是蓄意搗鬼,完全是因為她撞見她男友劈腿,才會一時情緒失控,我想,任何人發現自己遭到背叛都不會太好過,請你諒解她的行為。」舒晴央試著解釋,想取得他的原諒。
「所以你要我摸摸鼻子,自認倒霉?」他嘴角浮現譏誚的冷笑,「你當我這裡是慈濟功德會嗎?」
「我……」她當場啞口無言。
糟!事情遠比她所想的還要棘手,這個衛槐斯顯然不打算當善心人士,既然情況變得如此荒腔走板,為了保護自己和心嫚,她勢必要強悍一點才行。
「不行!我不能把心嫚一個人留在這裡。」
她堅決的口吻,讓衛槐斯忍不住瞇起了眼睛,須臾——「好!那就賠錢了事,應該不過份吧?」
聞言,舒晴央飛快的拿出皮夾,兩張千無大鈔顯然不足以賠償他的損失,她只得抽出信用卡,禮貌的詢問:「我可以刷卡嗎?」
低頭一哂,「你該不會還想比照百貨公司週年慶,要求分期零利率的付款方式吧?」他帶著邪佞笑容,漫不經心的瞅著眼前侷促不安的女人。
空氣裡瀰漫著一觸及發的火藥味……
舒晴央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壞起來可以這麼教人害怕。
「衛先生,我是真的很有誠意想賠償你的損失。」她鼓起勇氣開口。
眼中戲謔的光芒乍斂,他毫不猶豫的伸出左手,非常爽快的比出三的數字。
「三千?三萬……啥,三十萬?你分明是在坑人!」舒晴央揪然變色,整個人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錯,是三百萬。」語氣嚴峻。
衛槐斯使了個眼色,酒保用托盤捧著酒瓶殘骸來到兩人面前,只見他挑起了斷裂的水晶玻璃瓶口——「跟你介紹一下,這瓶用高檔水晶及24K純金雕飾製作而成的頂級干邑之王,價值新台幣一百一十萬元,旁邊這瓶是四十年蘇格蘭威士忌,當初在拍賣會場上,是以一百五十萬元起標,算得上是鎮店之寶。」
「至於單瓶價格十來萬上下的香檳王,不多,只破了六瓶,其他林林總總的損失就當是年終大放送,只要你賠償我三百萬,我就讓你帶著你朋友安然離開。」
舒晴央渾身的氣力瞬間被抽光。
三百萬!她要去哪生出三百萬來賠給他?
別說是她賠不起,心嫚更慘,畢業一年多,工作老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偏偏年底這陣子又是裁員的高峰期,她們就算清光所有工作積蓄拚了命的湊,只怕也湊不到一百萬呀!
衛槐斯不是沒看見她驚駭的表情,他當然也知道三百萬很可能會要了這兩個女人的命。他是不在乎這點損失,但畢竟是生意人,而且他們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當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