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點小興趣而已。」
「你這個格格還真是與眾不同,盡愛些書啊、畫啊。」勤郡對蘭月忽然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只是在我阿瑪的耳濡目染下,學些搬不上檯面的東西罷了。」作畫只是她的興趣,而且會養成這樣的興趣,多半也來自她阿瑪的影響。
「搬不搬得上檯面,只需要一個人來鑒定即可。蘭月,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勤郡相信自己獨到的眼光。
「什麼忙?」她當然願意幫,這可是他第一次向她開口要求些什麼呀!
蘭月的心中欣喜若狂,她想掩飾,但臉上儘是藏不住的喜悅。
「幫我畫一幅畫,一幅你覺得皇上會喜歡的畫。」
「皇上會喜歡的畫?」她頓感狐疑。
「皇上喜愛風雅,凡書策墨畫,皆有所好,所以我常替他找尋一些流落在民間的書畫骨董,或四處尋訪一些具有潛力的畫作。你的畫上不上得了檯面,我想由他來評鑒便能見真章。」
「好,我幫你畫。」不管勤郡要她話的原因是什麼,只要能夠幫他忙,蘭月什麼都願意做。
「我來幫你吧。」忽然他走上前,想要從她的手中接過那些用品。
「啊,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
「我說了,我來幫你。」勤郡的語氣強硬,不容許她再拒絕第二次。
畫是他要拜託她畫的,他幫她準備這些,也不為過吧。
「那……就有勞爺多費心了。」蘭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接著將手上的東西交了出去。
於是,蘭月看著勤郡細心的替她磨墨、試色,一直到準備就緒了,才將毛筆放在枕山之上。
「好了,你可以開始了。」他退一步後說。
這是勤郡婚後第一次和她如此和平相處,他自己也發現這種感覺好微妙。
蘭月走到桌邊,拿起毛筆,思索了一下,隨後便在畫紙上落下第一筆。
就像靈感湧現般,她很快的便轉向沉浸在她的繪畫世界裡,而勤郡則站在一旁,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莫名的,他發現自己竟然會想一直盯著蘭月的美麗臉蛋。
自從改變了與她相處態度後,他發現,與她和平共處似乎不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了,雖然他還是覺得每當她凝視他時,他總會有種不知該如何自處的感覺,但他知道,那已不是因為她與容渝神情相似所造成了。
那……究竟是什麼呢?
看著蘭月低頭認真作畫的樣子,小巧的紅唇微張,配上挺俏的鼻子,以及水靈的雙眼,勤郡突然生出一種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他愣了一下,不敢置信自己心中竟然有這麼離譜的念頭。
他到底怎麼了?他想吻她?他為什麼會對蘭月有這種非分之想?
勤郡心中湧起這種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感受,令他一時間覺得十分紊亂,尤其當他發覺空氣中有股來自蘭月身上的香氣時,更令他無法將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
終於,像是再也無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情感,他站到蘭月的身邊,伸出了大掌,握住她正專注在畫作上的那隻小手。
「爺?怎麼了?」蘭月疑惑的抬起頭,看著身旁的勤郡。
誰料到,他的臉就這麼靠了過來。並溫柔的吻上了她那微張的小嘴。
天……發生了什麼事了?勤郡……吻了她?
當勤郡吻上蘭月的芳唇時,他才發現自己竟是那麼的渴望品嚐這張小嘴,以至於當他終於付諸行動時,內心是如此滿足。
蘭月的腦袋已完全無法思考,勤郡的吻抽光了她所有的思緒,她無法再做任何的反應,只能任由他親吻著自己。
一直到勤郡的嘴離開了她的唇,蘭月才久久反應過來,「爺……你……」
「蘭月……」他略微粗糙的拇指輕輕撫過她白皙的臉龐,心中想要她的念頭越發強烈。
他訝異著自己內心情感的轉變,並為此受到衝擊,但他也知道,他若在這樣下去,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爺,為什麼你……要親我?」
她不明白,勤郡不是說不會接受她嗎?但為什麼他現在竟然會對她做夫妻間才會有的親暱舉動?她從來不敢奢望有這麼一天……雖然他的這一吻,讓她受寵若驚,但她終究不明白他的心究竟在想什麼?
而勤郡只覺得他的心像是脫韁的野馬,快要不受控制。
他怎麼會失控?怎麼會放任自己做出這樣的事?而且,為什麼他在吻了她之後一點罪惡感也沒有,甚至想要更進一步的擁有她?
不行!不久前他才告訴自己不該這樣做,怎麼現在就違背了自己的決定?
勤郡費了很大的努力,才強迫自己收回樓著她的手,輕聲說道:「沒事的,你別想太多。」
聽到他這樣說,蘭月心中有股莫名的失落,她低頭不語。
「蘭月,我很抱歉先前對你並不好,因為失去容渝對我的打擊真的太大了,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我不該將那樣的情緒轉嫁到你身上……」
見勤郡忽然像是吐露真情般對自己說了這些話,蘭月顯得有些訝異,原本失落的情緒逐漸轉為激動。
「爺,我都知道,你不需要自責……容渝姐姐的死對你的影響太大了,我知希望自己能夠幫上些什麼忙,若你能回復正常的生活,我受再多的苦、再多的委屈都願意。」
「蘭月……」見她依然如此善解人意,勤郡想起她先前為了他所受的委屈,心中更是感到愧疚。
他忍不住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用擁抱表達他最深切的歉意,「不會的,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這個擁抱,讓蘭月的心全亂了。
她明明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她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勤郡的愛了,但為什麼當他做出這些意亂情迷的動作後,她就完全失去了準則。
為什麼……她開始會期待勤郡能愛她?在勤郡說出「沒事」兩個字時,會覺得如此失望?是她變貪心了嘛?
她究竟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她的夫君呢?蘭月亂了……
夏荷帶著有些不安的心情踏入勤郡的書房,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要見她,還讓她進到一向被眾人視為禁地的書房,究竟所為何事?
勤郡已經好久沒到她那兒過夜了,一切又像回到之前一樣,她甚至還覺得,勤郡對蘭月似乎越來越好,雖然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轉變她不清楚,但她仍舊帶著一絲期望,希望勤郡總有一天能夠改變心意,進而接受她。
「爺,您喚妾身來,不知有什麼吩咐呢?」
「話是你放出去的吧?」坐在桌案前的勤郡,頭也不抬的說著。
聽到這話,夏荷心跳頓時漏了一拍,「話?爺您在說什麼,妾身怎麼聽不懂呀?」
「少在我面前演戲。」勤郡冷冷瞪了她一眼,「說蘭月善妒、不識大體,心眼小、沒度量……這些話不是你說還會有誰?」
「爺,妾身真的不知情呀……」夏荷連忙雙膝跪地,「妾身就算跟天借膽,也萬萬不敢詆毀少福晉的,請爺要明查呀!」
「哼。」勤郡不屑的嗤之以鼻,「好,我可以不追究過去的事,但若未來再有任何不利蘭月的言語傳出,你就等著瞧吧。」
「妾身不敢……」她低垂著頭,眼中充滿了淚水,委屈至極。
「夏荷,我知道你打什麼算盤,但我說過了我不可能愛你,更不可能接受你,所以請你死了這條心。」
「為什麼?」她不懂,都是一樣付出,為什麼她的努力就不算數?
「因為你不是蘭月。」他的回答簡潔明瞭,「她是為了我而付出,你卻是為了你自己。」
當事實被他點出攤在眼前時,夏荷竟然無話可說了。
「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沒你的事了,退下吧。」勤郡揮揮手,就像不願再看到她一般,將她撤退。
「是,妾身告退……」許久,夏荷緩緩的站起身,退出勤郡的房間,然而她的心中,卻有一把怒火在燃燒著。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不是比不上蘭月?蘭月究竟哪裡比她好?為什麼人人都向著她?
她明明比蘭月早嫁給勤郡,為什麼當上少福晉的卻是她?
只因為她是尊貴的格格嗎?
她就是難以嚥下這口氣……一定要蘭月得到報應!
想跟她作對?那蘭月就要付出該有的代價!
日前蘭月替勤郡繪製的松木雲水畫,讓乾隆皇帝愛不釋手,因此特令蘭月再多畫幾幅。
消息傳回禮親王府後,全府上下莫不感到無限光榮。
也因為這樣,蘭月為了畫圖一事,與勤郡相處的時間漸漸變多了,她作畫時,他在一旁磨墨;她休息時,他則會替她倒上茶水,不讓她過於勞累。
旁人見他們兩人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不禁也羨慕起來,只有夏荷感到十分吃味,處心積慮的想要找個機會惡整蘭月,只可惜勤郡對蘭月的照護,讓夏荷一時半刻還無法下手。
蘭月發現,原本屬於勤郡的溫文儒雅,似乎正一點一滴、慢慢的被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