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我們才不好意思,官總裁請便。」他們一看是官鐸耘本人,馬上堆出一臉笑意,寒暄兩句後就走人。
「你有事找我?」他們的離去讓蝶吻吁出一口氣,笑靨如花的問道。
「沒事不能找你?」官鐸耘的口吻有絲冷冽,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我沒有這個意思……」蝶吻垂下首,輕聲解釋,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那一臉歉然的表情,讓官鐸耘的火氣消弭不少。
當冷蝶吻走入大廳時,他以為她第一個想找的人會是他。
但她還來不及走到大廳中央,就被一些虎豹豺狼給包圍住了,最教人無法忍受的是,那些男人的目光像是在盯著一塊肥肉,個個垂涎三尺。
「你有事吩咐我?」見他沉默不語,蝶吻再次輕聲詢問。
「你進我的辦公室去,拿出一份我們和各家總經銷廠商的往來名單。」
「好,我馬上就去。」蝶吻微微頷首,轉身直奔大廳西側的辦公室。
她一離開,角落裡一個臃腫、矮墩墩的身軀也跟著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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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吻穿過中庭花園,很快就來到了官鐸耘的私人辦公室。
掏出私人IC卡,由於沒打算久留,所以她沒將大門反鎖起來,只開了壁上的一盞小夜燈,即使是在半黑暗當中,她也熟知合約檔案的擺放位置。
「找到了。」在一陣摸索之後,蝶吻找到了那份合約。
正當她轉過身子,想要離去時,一個肥胖的巨大身影擋在她的面前。
「你……你是誰?」心神甫定,透過室內微弱的光線,她一眼就認出他是耀文工業制劑的總經理許文華。
前陣子在展覽中心討論聯展細節,耀文制劑就是派他做代表,那時他常藉著討論公事之便,有意無意的輕觸她的身子和臉龐,要不是為了維持工作團隊的和諧,她老早就跑去廁所吐個痛快。
「是許經理,你有什麼事?」蝶吻怏然不悅的板起面孔,「這裡是我們官總裁的私人辦公室,請你別擅自進來。」
「別這樣對我嘛!我會來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嗎?」油光滿面的肥臉朝她不斷湊近,「我很喜歡你,我很有錢,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冷蝶吻屏住呼吸,瞠大雙眸,除了他身上的氣息很難聞之外,他那副腦滿腸肥的模樣令她隱隱作嘔。
就憑他,想要包養她?他以為他是誰!?
蝶吻的唇畔漾出一抹冷笑。
「許總,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人。」
「你這女孩子真是倔,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要在這個社會上求生存,是件很困難的事?」
「你太小看現代女性了,現在的女人可不怕苦,不怕難。」蝶吻巧笑嫣然的把話說完後,掠過他的身邊。
孰料,許總竟然抓住她的粉臂,不讓她走出辦公室。
「你要做什麼?」她臉色一變。
「冷小姐,不用這麼不給面子吧?你都跟過官大總裁了,留點甜點給我嘗嘗又怎樣?」許文華的肥手滑上她的纖腰,身子一弓,倏然將她整個人壓到辦公桌上,令她動彈不得。
「你、你不要亂來,你再不放我起來,我要尖叫了——」他那對因色慾而佈滿血絲的雙眼,當場震懾住冷蝶吻。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眼神,讓她想起十四歲那年,她繼父差點對她做出的醜陋獸行,十幾年前的陰霾在這一瞬間又籠罩上她的心頭。
「你叫了也是白叫,所有的人都在大廳裡,不會有人聽得到!」許文華伸出祿山之爪,毫不憐惜的一把撕開她黑色絲緞禮服。
「不要——」驚懼之色湧上她的雙眸,她想推開他,卻又不敵他的氣力。
「乖,聽話點,我不會虧待你的。」他的肥手撫上她光潔修長的大腿,正當他想一逞獸慾時,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上他的背部,他被一雙巨掌拖離冷蝶吻的嬌軀。
許文華內心一驚,一對冷得不能再冷的黑眸,正透露著刀刃般冷冽的光芒,澄視著他。
「官……官……官總裁……」許文華一見到官鐸耘鐵青著臉,站在他的身後,差點被嚇得屁滾尿流。
「放開她。」簡短的三個字,冷冽得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許文華臉色蒼白,連忙放開冷蝶吻,她慌忙半坐起身於,發現自己的上衣早在方纔的掙扎中,被那個混蛋給撕毀大半。
「官總裁……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是這個騷蹄子勾引我的,要不然我會這樣嗎——啊——」
他話還沒說完,一記又快又準的右勾拳,狠狠的朝他的左瞼飛過來——
「哎唷!」許文華的肥臉被一枚飛拳給擊中,力道之大幾乎可以把他的牙給打斷。
「媽的,你敢再說一句,我立刻扭斷你的脖子!」憤怒讓官鐸耘連眼珠子都泛紅。
「對不起,官總裁,我、我不敢了啦……」許文華心裡大歎倒楣,羊肉都還沒吃到半口,就惹來一身腥。
「給我滾!這筆帳我留著再跟你算!」
許文華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官鐸耘衝上前檢視她,她上半身的緞面禮服早被他撕破,他立刻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覆住她正劇烈顫抖的身子。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緊繃,深沉的雙眼審視她有無任何外傷。
蝶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只用著一對茫然無神的大眼凝望他。
「蝴蝶,你怎麼了?跟我說說話。」見她這副失神的模樣,官鐸耘不由得憂心忡仲。
這時,她的眼瞼翕動了幾下,一轉過,看到官鐸耘真的就在她身邊,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好壞,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他、他差點對我——」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投到他溫暖厚實的懷裡。
「都是我不好。」他緊摟著她,喑聲說道。
「本來就是你不好!你知道嗎?那個混帳差點成功的欺負我!」她愈說愈生氣,掄起粉拳狠狠的往他胸口一捶——
這記拳幾乎使盡她吃奶的力氣,但官鐸耘眉頭卻皺也不皺一下,彷彿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他都願意承受。
他輕歎口氣,摟著她的頭顱,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裡,他溫暖寬闊的懷抱為她帶來安定的力量,漸漸平復她受驚的情緒。
「對不起,我剛才不該那樣打你。」
「沒關係,有我在你身邊,以後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
一聽到官鐸耘這麼說,她再也無法再按捺滿腹的委屈,索性埋入他的胸膛裡,放聲大哭起來。
這是她的人生裡,頭一次感到全然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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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會場回來後,蝶吻將自己蜷曲在蓄滿熱水的浴缸裡,彷彿只要待久一點,就可以將許文華那老不羞的指紋,從她的身軀上抹去。
她將身子緊緊埋在水裡,但盤旋在腦海中的已不再是許文華猥瑣的老臉,而是官鐸耘既溫柔又深情的臉龐……
她知道她已經愛上他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貪戀他的溫柔,這樣子下去,她會變得不再是自己。
她承認,一開始她接近官鐸耘的確是別有居心,但後來反倒是她漸漸迷失,最後還愛上官鐸耘,這實在很諷刺,不是嗎?
想到這裡,一陣酸楚湧上眼眶,她將小臉埋在雙掌之間,痛哭失聲。
不能再這樣了,真的不能再這樣了……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不斷輕聲揚起,她帶著紅腫的雙眼步出浴室,拿起電話訂了一張回紐約的機票。
在她失去自己的心後,她相信,這是她和官鐸耘之間,最佳的結束方式。
任務失敗!
蝶吻望著鏡子可憐兮兮的自己,露出一個慘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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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展當天,展覽會場裡擠滿人潮,媒體記者為了爭奪採訪官鐸耘還大打出手,造成一陣混亂。
而當官鐸耘在面對龐大的記者和廠商時,蝶吻卻始終沒有出現,他心底禁不住納悶起來。
「何特助,你可以回公司一趟,請冷小姐盡快過來嗎?」官鐸耘朝著身畔的一個女性員工柔聲說道。
「好的,官總裁。」何特助對他甜甜一笑。
就在官鐸耘派人去找她的同時,蝶吻人已經到研發部大門口了。
「早安,阮組長。」蝶吻笑吟吟的打了個招呼。
「早安,冷小姐,有何指教?」他帶著一臉溫和笑意,從研究室裡走出來。
「阮組長,是這樣的,官總裁要我進儲存室拿一劑「肝臟機能活化劑」的試管。」蝶吻的表情力持鎮靜,希望不會被人看出她的異樣。
「他拿這個的用意是?」
「今天會有很多國內外廠商來會場,陳總想順這個勢推推肝臟機能活化劑,而官總裁也欣然同意了。」蝶吻的表情是「你知道的,這款藥劑是德森今年狂打的藥品之一」。
「原來如此,」阮組長點點頭,「但非特定人士不能進去儲存室,你應該知道這項規定。」
「官總裁也特別提到這一點,所以他不准我久留,頂多只能待五分鐘。」她信誓旦旦的保證,「阮組長,你放心,就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