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莫喜青根本近不了姊姊的身,因為有個卑鄙小人仗著身高,硬將他擠向一旁,雙臂有力地一撈,攔截了他家有些迷糊又有點小聰明的軟腳蝦姊姊。
再次因身高受辱,他當然要在嘴皮子上討回優勢,於是他開口「提醒」。「咳咳!叔叔,請不要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我四姊,你是她的親叔叔,最好連意淫的念頭都不能有,亂倫是天理難容的大罪,一定要三思再三思,四姊還想清清白白的做人。」
可回答他的是一記冷哼,以及將他視同隱形人的後背。
第五章
他又吻了她。而且是那種充滿色情,屬於情人間的激情熱吻,軟而霸氣的舌深入她口裡,來回巡禮兩排貝齒,勾勒出情深意動,讓人情絲忍不住浮動。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故意的嗎?或者是別有用意,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如果她真是沙頓家多年前「走失」,他已經模糊了原本該存在的界線。
叔侄這一條線嚴謹分明,他不會不清楚,尤其處在人手一把道德尺的英國來沒人敢攤在陽光下接受批判,很多見不得光的醜事只能在私底下進行,他根本就是在玩弄道德。
「煩吶!他究竟想幹什麼,曖昧不明的讓人難受。」煩死人了,為什麼不肯給她一個痛快?困擾極了的莫苔色一臉無精打采,煩悶地想拔光頭髮。若是洛奇亞的目的是悶死她再逼瘋她,那他快成功了,因為她已經筋疲力盡,再沒力氣反抗。
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也算無所不用其極地挑戰他高高在上的權威,無時無刻,只要一有機會,她一定卯足勁往外衝。
至於他要她學的皇家禮儀,進退應答,以及如何當個上流仕女,她總是有辦法把美姿美儀老師氣到哭,讓她們再也教不下去,憤而請辭。
明明她把最惡劣的一面全展現出來了,為什麼還是難以得償所望?她所有唱反調的舉動,對他好像一點影響也沒有,甚至像是頗期待她繼續胡鬧下去,好有借口「蹂躪」她。
說是蹂躪絕對不誇張,每回一想到都會叫人臉紅心跳,他不打不罵,不惡言相向,可是更有威力,一點一滴的削弱她的意志力。
「再煩也要頑強抵抗,四姊,你這樣不行啦!老是輕易被他得逞,我看你離失身的日子不遠了。」讓他好不擔心。當人弟弟可是非常辛苦,又要保護姊姊不落入狼人之手,完璧無瑕的回家,又要小心住在冰宮裡的惡人,免於被撕成碎片。
「你、你從哪進來的?」
一道愜意的人影晃進視線裡,猛一驚的莫苔色立刻從床上跳起來,衝向正在吃燒餅的小子……
燒餅?
吞了吞口水,她的肚子有點餓了。
「那裡。」莫家男丁指著敞開的大門,大口咬著台式早餐。
她看著門,氣急敗壞地一踢掛麵團的長棍子。「我明明用它抵住門板,為什麼沒用?」
因為某人有「夢遊」習慣,為防被偷襲,她每晚上床前總會先關緊門窗,再找重物抵住門口,避免那個某人用鑰匙開門,侵入她的私人領域。
「四姊,別生氣了,以我們的默契,我會猜不到你做什麼防範嗎?」莫喜青得意地取出翻煤炭的火鉗,示範「勾」的動作。真的很簡單,只要從門縫底下一探,再輕輕一勾,圓柱形狀的面桿子便應聲而倒,起不了防護作用。
莫苔色沒好氣地一瞪,朝他後腦勺一拍。「盡學些雞鳴狗盜的事,以後想當賊呀!」
「哎喲!痛,你不要老是欺負我嘛!想想我多挺你,一路陪你到英國。」不像大姊她們無情無義,一面揮手一面要她一路順風。
「你還有臉說呢!我都快被你嚇死了,突然冒出個人來,你在台灣的課業不管了嗎?」他才叫人氣惱,好好的書不讀,跑來湊什麼熱鬧。
「乳癌。」他突然一表正經的說。
「誰得乳癌?」她愣了一下。
「我。」
「你?!」
「乳癌初期,得赴英國治療,暫停課業,以函授方式完成國一學業。」多完美的借口。「學校信你?」誰會相信這種荒唐至極的理由?「信呀!不仁大哥開的診斷書,萬里無雲大院長蓋的章,誰敢不信。」高家父子可是醫學界權威,風雲人物,沒人敢說他們造假。
「怯!偽造文書是有罪的,小喜,你是少年罪犯。」莫苔色一臉嫌棄地推開他,再一把搶走他咬了兩口的燒餅。
「小偷!」可惡,他還沒吃飽耶!難怪他長不高,因為食物都被高個子搶光了。
莫苔色不以為意的笑著揮揮手。「怎麼有燒餅,你上哪弄來的?」
不愧是她的好弟弟,神通廣大。
「哼!我又不是你,住在高塔上的公主,你的獄卒大人才不管我死活,我想上哪去就上哪去,沒人攔阻。」
那位獄卒「叔叔」至少還有點天良,會給他一點零用錢花用,讓他能四處走動,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可是金額數字又讓人搞不了鬼。也就是說他還在人家的掌控之中,真要玩把戲也成不了氣候,無錢寸步難行,頂多玩玩小孩子的遊戲,無法做出什麼大事。很狡猾的大人,只給他有限制的自由,盯著一個、放縱一個,姊弟倆誰也走不掉,以一條無形的線牽絆住彼此。
「說話給我謹慎點,他才不是我的。」有氣無處出的莫苔色又給了他一拳,警告他謹言慎行。
「遲早的事,你要再不想辦法制止,哪天一覺醒來,就會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地躺在一個男人身側。」他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極有可能。
「你好色!」滿腦子小玉西瓜。
莫喜青立即大聲抗辯。「我說的是事實耶!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在思春,噢!又打我,我哪有說錯,你敢用我們莫家的祖宗牌位發誓你沒有一點點動心?!」
「我……」她不禁語塞,惱怒他話說得太白,害她無地自容。
她才二十一歲,一個平凡又單純的女大學生,所接觸的人和環境都很簡單,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爾虞我詐的心機和城府,哪能像出社會已久的大姊有那麼多歷練,足以應付各種突發狀況。談過戀愛又怎樣,現在她面對的對手並非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子,以她僅有的經驗根本不及人家的千分之一,她拿什麼抵抗人家有意無意的撩撥?
真的真的很難嘛!小喜一點也不瞭解她的難處,就算他說了他是叔叔,對她來說也只是一個長得很禍水的陌生人而已,更不用說面對他超乎倫常的曖昧騷擾了。
明明她很想振作,堅定的拒絕他不合身份的挑逗,可是他的漂亮眼睛總是會和讓她心疼的洛相迭,慢慢慢慢的,心疼成了一點心動,然後就氾濫成越來越多的動心,她不是不想踩煞車,而是他逼得她不能踩。
「四姊,他訂婚了。」看來不下重藥不行了,她似乎有往下陷的跡象。
「嘎?訂……訂婚了?」心口抽緊了一下,莫苔色立即覺得入口的燒餅變得苦澀。
「全英國最大珠寶供貨商的女兒,和他相差五歲,今年二十五,畢業於牛津大學,擁有珠寶鑒定和商學雙學位,最遲明年底會結婚。」門戶相當,男才女貌。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事?」莫苔色方寸大亂,感覺胸口悶悶的。「笨吶!四姊,上網查就有了,我還可以列一迭厚厚的報表給你,兩大家族的聯姻不是秘密,報章雜誌處處可見他們出雙入對的新聞。」都快結婚了還不安份,真是爛男人。
「是這樣啊……」也對,他的外在條件不差,怎麼可能沒被套牢。
「還有呀!他沒在昨晚的餐桌上出現,原因是陪未婚妻出席女方一位長輩的壽宴,大方公開彼此的關係。」也就是好事近了。
做人弟弟有必要勞心勞力到這種地步嗎?他花了三天三夜時間去搜尋,一筆資料也不敢漏掉,悉數記錄下來,以防不時之需。
你最好把你四姊看緊一點,別讓任何人傷害她,要是她受示點損傷,自己把皮繃緊點,好方便我剝!
大姊的咆哮聲猶在耳際,藉由國際熱線穿透他耳膜的感覺他還忘不掉。原本他只是想報個平安,順便問候他家小花,誰知好死不死,電話被剛下班的大姊接個正著,當下轟得他滿臉豆花。
所以他很機伶,立即決定隱瞞在英國發生的所有事,要不然他不僅會被剝皮,更甚者,恐怕會被活活打死,因為保護莫家女人是莫家「男人」的責任,他義無反顧,雖然他離當個男人還很遠。「小喜,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怕我愛上自己的叔叔嗎?」強自鎮定,莫苔色硬是扯出一抹笑,心底卻像被長滿毒刺的毛毛蟲爬過一樣,又癢又痛。
莫喜青遲疑了一下,環抱住四姊的肩膀。「姊,我們是一家人,我要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