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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意芙

  她當然不是雷厲海的對手,硬接的後果是經脈重創,狼狽的吐出一攤腥紅的鮮血。

  還好她的莽撞已經替尤貴爭取到時間甩開天魁,他反身抓住她的身子後也適時的接下雷厲海下一擊,兩人勁道強力撞擊後同時被震開,尤貴一刻都不敢停留,馬上騰空翻了幾圈抓著白冰月逃之夭夭。

  「聖主?」天魁不明白為什麼雷厲海明明有機會,卻不追上他們?

  「這個叫尤貴的果然比他哥更有看頭,不過他們兩人都受了傷絕對逃不遠。」

  「聖主另有安排?」

  「無所謂,太容易到手的獵物就失了追捕的樂趣,況且……」雷厲海看向被手下扛著、失去意識的人。

  「我們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這是?」死人還是活人?

  「把他關進黑牢,每天只給他一碗餿掉的粥,我要看他能不能撐到他的主子來救他的那天。」

  「她會來嗎?」一般人逃都來不及了。

  「一定會,我還知道她這次會躲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就像她把我算得準准的一樣,我也同樣猜得透她的想法。」

  天魁無話可說,他是兩年前雷厲海因白冰月的背叛,重新撤換再募集到身邊的幕僚,所以對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只是一知半解。

  不過照雷厲海這樣緊追不捨的態度看來,他對那個女人真的只有恨嗎?如果只是痛恨手下的背叛,白冰月早死了不知幾百遍了。

  但剛才他對那女人似乎也沒手下留情……

  第2章(2)

  「這就是你說的最安全的地方?」尤貴氣得跳腳。

  「最最安全的。」白冰月有氣無力地說。

  「騙鬼啊!這種地方……你竟然說這個地方是最他媽的安全的地方?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是黑岳國的宮內!宮內、宮內耶!」

  「知道啦!老大,不用你重複講三次我也知道這是宮內。嚴格說來,這裡只是兩年前叛變失敗的三皇子被貶後居住的幽煦宮,算是黑岳皇城內最冷僻的地方,尋常人根本懶得靠近,如果沒意外的話,確實是最最最安全的地方。」

  「只准你自己重複講,就不准我講?」

  「是啊!」怎樣?

  尤貴虛脫的歎了口氣,「你的心情倒是很好,就算這裡安全又如何?能住一輩子嗎?」

  「不需要住一輩子,只等把尤富救出來我們就走。」

  白冰月看著尤貴突然沉默不語的神情,心知他早為尤富的情形擔心得快崩潰,表面上的乖僻其實都只是在作態掩飾心中的慌亂。

  「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對雷厲海還有點用處。」

  「我知道。」

  白冰月本想再說些什麼好安慰尤貴,卻讓突然闖入的雷厲修打斷。

  「我打聽到了,冰月,你的朋友不僅沒死,還被關在黑牢裡,我聽說老二命令看守的人每天只准給他一碗餿掉的粥裹腹,加上他身上本來就不輕的內外傷,能撐過十天就該偷笑了。」

  「十天?別人能撐十天,尤富就能撐三十天!我哥雖然不是什麼奇才,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耐力比誰都強。」尤貴不屑地咬牙切齒。

  「黑牢的守備還是和過去一樣,每兩個時辰輪換一次嗎?」

  白冰月使了個眼神要尤貴稍安勿躁,現在雖非雷厲修得勢之時,但再怎麼說仍是皇族身份,他們此刻正需要人家的援助就不該失禮。

  雷厲修支著下巴喃喃念道:「應該是,我不敢打探得太明目張膽,再加上我是帶罪之身不能走出幽煦宮,所以這些消息已經是我能知道的極限了,不過這一年來雖然吏制多有變動,但黑牢關的多是犯案重大的囚犯,防守自然只會更加嚴密,不會鬆懈。」

  「我今晚去探虛實。」

  「也好,你先去觀察情形,再回來跟冰月研究救人的方法。」

  尤貴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他可沒問他的意見。「小姐?」

  「我們一起去。」

  「你?你內傷還沒痊癒跟去做什麼?嫌我的累贅還不夠多嗎?」

  「累贅?你嫌我是累贅?」白冰月抖著嘴,雙眼瞬間盈滿淚水。

  「別演了,我不會上當的。」

  「阿貴……」她的聲音柔得教人起雞皮疙瘩。

  「噁心!」

  早知道尤貴根本不把她當女人看,反正她在他身上軟的、硬的都吃不開就是了。

  唉,好懷念尤富在的日子喔。

  「你只有兩個選擇,讓我光明正大的跟或是偷偷摸摸的跟?」既然軟硬皆不行,就來狠的。

  「你!」

  「好了,別難過了,我知道你輸得很不甘願,情勢所逼嘛!想開一點,退一步後大家都能海闊天空,多好!等把尤富救出來後,我就答應你找個荒山野嶺退隱,你說好不好?」白冰月哥倆好地攀住尤貴的肩頭,豪氣的安撫他。

  可她那雙晶亮的眼比任何時候看起來都要賊。

  「真的甘心退隱?」明知有詐,尤貴還是吃下了餌。

  可見退隱這兩個字,對尤貴來說是多大的誘惑。

  沒辦法,當初在白鄂國可說呼風喚雨、威風八面,又在白雲天面前最吃得開的兄弟檔猛將,自從莫名其妙被驅逐後,不僅沉冤不得雪洗,還倒霉地以不支薪的方式跟上這個人人喊砍的爛主子,開始過著隨時都可能風吹雨淋和不怎麼威風的日子。

  退隱雖然和在白鄂國的日子仍不能相比,但絕對比現在這種生活好,但前提還是要爛主子心甘情願才成。

  「真的。」白冰月用力點頭。

  再浪跡天涯個二十年後,她真的會退隱山林沒錯啊,所以她應該不算說謊。

  不過尤貴當然不知道她打的鬼主意,只當交易達成。

  「喂,這個人真的可以信任嗎?」尤貴學她附耳偷問。

  兩人看著雷厲修那張有五分像雷厲海的面孔,同時在心底打了個寒顫。

  「不信也得信了,據我對他的瞭解,他是屬於色大膽小的那種人,黑岳國一向尚武,以功論爵,因為皇長子早逝,所以每位皇子都有機會登基繼位,兩年前他會叛變其實是被他的皇叔慫恿,加上白雲天給他錯誤的暗示,讓他以為白鄂國會援助他,結果雷厲海一趕回來他就玩完了。」

  「他皇叔呢?」

  「以叛變主謀的罪名被處死。」

  「你確定他不會把白鄂國拒絕援助的恨發洩在你身上?當初你好像也參了一腳。」

  「但表面上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們都是被白雲天利用完後無情踢開的人。」

  「說的也是,主上真英明。」像是有先見之明一樣。

  「英明個屁!你已經中白雲天的毒太深了,連被他這樣糟蹋都心甘情願,還感謝他的英明。」她嘔死了。

  「在我看來,糟蹋我的人比較像是你,不是主上,我是來到你身邊後才學會當下等人的。」

  「尤貴!」白冰月語重心長地道:「我真的很懷念前幾天,你帶著我逃命時那種為我捨命的樣子。」

  夜裡,按照計劃,尤貴先引開黑牢外看守的衛兵讓白冰月偷潛入牢內。

  裡面幽黑無光,只能勉強憑著牆上的微弱燭光視物,照雷厲修的說法,目前牢裡只關著尤富一個,白冰月暗忖這樣一來應該不難找,只要尤富真的在裡頭……

  有了,終於在最裡邊的刑房裡,見到一抹背對著她、雙手被鐵鐐銬住的壯碩身影,白冰月喜形於色,暗自鬆了口氣。

  「尤富?」

  他沒有反應,低垂的面孔被披散的長髮覆蓋住,破爛的長衫上滿是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漬。

  白冰月捨不得再讓他受此折磨,見到牆上掛了一串鑰匙或許可以試試。

  「尤富,你聽得見嗎?我和尤貴來救你了。」她拿著沉重的鑰匙,舉高手抓住鎖鏈準備開鎖。

  「你先忍耐一下,讓我把手銬解開。」

  突然之間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讓她措手不及。

  原本奄奄一息的尤富轉眼間又生龍活虎起來,並且不需要她開鎖就能活動自如,然後,她發現自己不僅身上幾處大穴在瞬間被封,就連抓著手銬的雙手也反被銬住……

  「你做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辛苦你了,現在開始你不用忙了,反正這手銬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不管你再怎麼努力也打不開,冰月。」

  這聲音……

  「雷厲海!」她終於明白了,但已經太遲。

  「是我。」

  站在她面前的雷厲海披散著烏黑長髮,看起來狂野不馴,他扯下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後,馬上有人為他披上繡有他的代表圖騰的披風,將他張狂的氣勢更凸顯無遺。

  那氣勢就彷彿是從黑暗地獄走到人間的魔神。

  白冰月為自己深陷的絕境感到無助和脆弱。

  「這是騙局!」

  「是騙局沒錯,若不是有雷厲修的配合,你或許還能逍遙一陣子。」

  「你威脅他?」

  「你還沒醒嗎?冰月,我根本不需要威脅他,是他主動來找我合作的。我猜過你會回來,也知道你會大膽的躲在我附近,但我可從沒想到你會傻得找上他。」他看著動彈不得的白冰月,眼底、嘴角全是得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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