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她是一個人過的沒錯,但寢宮外卻佈滿雷厲海的近身鐵衛,不知情的人一看便會以為雷厲海還是照往例一樣每晚到她這兒過夜,但事實卻不然。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她的生活沒有受到干擾,但她深深覺得自己被陷害了。
尤其在內侍宦官偶爾大張旗鼓的送來一堆以雷厲海之名賜給她的奇珍異品,她更確定自己的猜想。
看來這就是那晚惹他不悅後的懲罰。
「小姐!」一聲喘著氣的叫喚從門口傳來。
「天美!」
「小姐快準備,聖主剛才讓人傳話給聖後,要所有後宮的女眷到大殿敘飲今年第一壇開封的龍泉釀,所有人都到齊了,就是獨獨不見小姐出現,聖後明明知道沒人會來通報小姐,還故意讓小姐缺席!」
「既然已經缺席那就算了吧,現在去反而更奇怪。」反正主角是那壇龍泉釀,她去不去都沒關係。
「不行啦!聖主一到大殿上第一個找的就是小姐,你說能不去嗎?」
唉……白冰月無聲的歎息,「那就走吧!」
原來龍泉釀也不是主角,她才是,是那個準備被醋漬的女人。
「不行!得先換件好看的衣裳,聖後這次穿了件粉櫻色的絹袍,小姐就套件嫩綠色的緞子吧!」天美難得有機會回來幫忙,一定要做到盡善盡美。
況且她已經在大殿上繞過一圈,見識過後肯定可以把白冰月打扮得更出色。
「不行!」這次換白冰月說不行,「越簡單越好,不要搶聖後和其他人的風頭。」
「可是……」
小姐難道不知道她光是名聲就夠嗆了,人一出現還不搶風頭嗎?
聖主最寵的女人耶!這是後宮……不,黑岳皇宮內眾人皆知的事啊!
「要換就換吧!聽你說大家都爭奇鬥艷的,我若是穿著這一身就去了,肯定更突兀。」白冰月見天美一臉的不認同,想法便有了改變。
「對嘛!小姐這樣想就對了。」
結果,白冰月一現身,原本熱鬧滾滾的大殿馬上安靜下來,簡直比聖後出場更引人注目。
她那一身嫩綠比起白銀霜一身粉櫻色的絹袍絲毫不遜色,而她謎般的身份和手上那條詭異的鎖鏈,更有一種讓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魅力。
「就等你一個,還不過來我這裡!」
雷厲海不顧她正要坐入末首最遙遠的位子,豪邁又張狂的對她揚手,等著她溫馴的依附。
白冰月不得不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他要的溫馴,她聽話的貼著他坐在他的右側,而他的另一側就是臉色僵凝的聖後。
「你啊!就是喜歡搞這種派頭,讓我等得心焦你就得意了。」
雷厲海寵溺的掐了下白冰月的臉頰,所有人全被他難得表現出來的溫柔驚得倒抽了口氣。
「別這樣……」白冰月只能低聲喝止他。
她覺得她的死期真的不遠了。
「喝過龍泉釀嗎?肯定是有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在黑岳國過冬,只要是在冬天來到黑岳國的,就一定不會錯過喝龍泉釀的機會,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在座的各位一樣,這般幸運得能喝到這第一壇從土裡挖出來的龍泉釀。」
「謝聖主恩賜。」
眾人酒未喝先謝恩。
「順喜,把酒開封吧!」
那一大壇擺在殿上的酒一破了封蠟,那股濃烈得讓人醺醉的酒味就瀰漫整個大殿。
「好!光是這酒香就知道今年的龍泉釀已臻極品。」雷厲海把白冰月的小手緊握在手上,說話間更是不曾將視線移開過她身上,對她的重視已到了毫不遮掩的地步。
白冰月卻是有苦自己知,他那只抓著她的大手可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力道大得讓她甩不掉,感覺到痛卻不至於痛到流淚。
她已經開始相信,這世上絕沒有人比她被雷厲海整得更徹底。
第一杯龍泉釀用白玉酒杯小心的盛著,被送到雷厲海手上,他先辨其色再聞其味,最後淺嘗了一口,滿意的神態讓獻酒的官員鬆了口氣。
「大家都舉杯吧!」
得到他的命令後,所有人拿起酒杯開始品嚐這難得的美味。
白冰月暗忖,她實在不是那種會欣賞好東西的雅士,酒對她而言都只是種會燒喉嚨的水,喝多了不僅會出糗還會誤事。
而這個龍泉釀更是屬於烈酒中的極品,更適合北方這酷寒之地的冬天。
她淡淡的啜了一口,酒液滑入喉嚨渾身熱了起來,暖洋洋的舒服極了;但第二口入喉後,她決定不再讓酒杯沾唇。
雷厲海注意到了,「怎麼了?這酒不合你的胃口嗎?」
「酒很好,是喝的人酒量不好。」
聞言,他先是大笑,然後接過她那只杯子一飲而盡,這樣當眾共飲一杯酒已算是親密的了,但更驚世駭俗的還在後頭。
就見雷厲海在白冰月毫無防備之下,突然抬起她的下巴覆住她的嘴,把他剛灌下的酒全數哺喂到她口中,直到她嚥下喉後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她的唇。
整個大殿霎時靜得連一根針掉下地都聽得到,大家全被這一幕嚇得忘了手上的美酒。
「這樣你還會醉嗎?」雷厲海垂首溫柔地看著白冰月,一舉一動全是那麼的體貼又多情。
至少,在他人眼裡看到的就是這樣。
「醉了,不醉不行呀!」白冰月紅著臉低喘。
她臉紅的原因一半是因為喝酒,另一半是因為害羞與憤怒。
他這樣目中無人的「寵」她,對她是傷害,對另一側的聖後傷害更深。
這杯號稱極品佳釀的美酒真是害人不淺!
第8章(1)
白冰月第二次被聖後傳召是在飲龍泉釀之後的第二天,看來聖後的怒氣已經累積到不能再等的可怕程度。
白冰月獨自一人走進金鹿宮,照上次經驗向坐於上位的白銀霜頷首福身。
不過白銀霜已經沒有上一次的耐性,她嬌美細緻的臉蛋上完全看不出一絲善意。
「就這樣?」白銀霜鄙夷地哼道:「你不知道見到本宮時該下跪嗎?」
在白冰月還來不及做反應前,雙膝就被突然襲來的力量擊中,讓她不得不屈膝跪下。
又是上次那個躲在堂外的高手!
白冰月聽聲辨位,猜測該名高手應該就在堂門外右邊那棵大樹上,但她暫時還不想輕舉妄動。
她猜想,白銀霜暗中佈置的這個人絕對是針對她而來的,要不然後宮之中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根本毋需如此大費周章。
「白冰月,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還請聖後明示。」
「你找錯使狐媚的對象,你估錯本宮忍受你的極限,更猜錯本宮可能會對付你的方式。」
「冰月正聽著。」
白銀霜甜美的面容在聽見白冰月不卑不亢的聲音後,霎時變成猙獰可怖的夜叉臉。
「就是這樣,我最討厭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死德行!王兄曾告訴我雷厲海可能比大家想像的更在乎你時,我壓根兒不相信,母后叮嚀我盡可能放下身段跟你維持表面的和平,我更是不理會,因為你不配!」白銀霜已經氣到忘記以本宮來代稱自己。
「誰知我好像真的低估你了,或者該說我太高估雷厲海,原來他就是喜歡你這種會使媚的壞女人。」
「冰月從不曾刻意魅惑聖主。」
「你敢說你沒有!你是想諷刺我不會服侍男人?」
「冰月不敢。」她低著頭說。
「嘴巴上說不敢,卻在背後使盡手段,你讓我在這後宮內丟盡了顏面,還敢說不敢!」
「如果能讓聖後息怒的話,冰月願受罰。」
「哼!你以為現在沒有天美那些下人可以代你受罪,你就安心了是吧?還是你仗著自己得寵,本宮就不敢動你了?」
「不,冰月是真的甘願受罰。」反正她被叫來這裡就注定逃不過了。
「罰?如果小小的責罰就可以讓聖主的心從你身上移開的話,我就不會這麼灰心了,冰月。」白銀霜突然緩下語氣。
那無奈的神態讓白冰月想起每次對她有所期待又不忍強求的白雲天,他們果然是兄妹,這麼的相像。
「聖後要冰月怎麼做?」
「你會答應我任何的要求嗎?」看來王兄說得沒錯,白冰月就只吃他那一套。
「只要冰月辦得到。」
「好。」白銀霜以為計謀得逞,正沾沾自喜。
「秀兒,把東西拿過來。」
白冰月順著眾人的目光見到秀兒從內室端出一碗色澤漆黑、看起來像是藥草熬出來的東西。
「冰月,喝了這碗藥,我就相信你對本宮的忠心。」
藥?白冰月瞪著那碗藥,猜測那裡面是何種致命的藥物。
「別怕,這不是會要你命的藥,只是為了避免往後的麻煩,只要你喝下它,本宮不會再擔心你的威脅,你也不用再緊張本宮的報復。」
「這是什要藥?」這麼神奇?
只有神丹妙藥才能解除這種人世間的痛苦紛爭吧!
「負子湯,女子喝了它以後將永遠不會受孕,若是已經有孕的話也會把胎兒打下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