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過了一天，張綵鳳還是沒有接到老闆的傳喚，她決定化被動為主動，她沒有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這件事情當然得由她先出面。
「老爺，對不起，我不知道小橘子跟小少爺在交往，我已經責罵過小橘子了，這個丫頭太不識好歹，她已經向我表明了，以後她再也不會打擾小少爺，請老爺不用擔心。」張綵鳳深深一鞠躬獻上歉意。
「你何必責備她？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如果阿愷對她沒意思，他們也不可能交往。」姜雲中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其實他已經把這件事情擱在一旁了，老么並沒有說他要立刻結婚，這事當然沒那麼急迫。
「小橘子高攀不起小少爺。」
「不不不，我很喜歡小橘子，我記得聽你提過，小橘子從小到大都是拿第一名。」
「對，小橘子從小就特別愛讀書，大概是不希望我擔心，她總是自動自發，連家務事都是她一手包辦，她是個懂事又貼心的女兒。」
「如果阿愷喜歡小橘子，我舉雙手贊成。」
這個結果完全出乎意料，張綵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現在談結婚的事好像太早了。」
半晌，張綵鳳回過神來，她明白了，老爺只是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直接太難聽罷了，「老爺，小橘子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敢奢望嫁給小少爺。」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真的很喜歡小橘子當我的媳婦，可是她還沒有成年，這個時候談結婚不太恰當吧。」
怔了怔，張綵鳳很困惑的表示，「老爺，小橘子雖然天生長得嬌小，看起來像個小孩子，可是她已經二十二歲了。」
「二十二歲？」
「對啊，她今年就大學畢業了。」
「她不是還在讀高中嗎？」
「老爺弄錯了，那是老二小葵子。」
「你有兩個女兒啊？」
「老爺大概把我兩個女兒重疊了。」
姜雲中失聲大笑，對於自己搞了這麼一個大烏龍很不好意思，「我真是鬧了一個大笑話。」
「這不能怪老爺，老爺只見過小橘子，而我也常常把小葵子掛在嘴邊，老爺當然會把小橘子誤以為是小葵子。」
「既然小橘子都二十二歲了，我對他們何時結婚沒什麼意見。」
「老爺不嫌棄小橘子，我真的很感激，可是我們自己很清楚，小橘子配不上小少爺，這件事情就請老爺忘了吧。」
「你別說這種話，沒有誰配不配得上誰的問題，我尊重孩子的選擇，畢竟這是他們一輩子的事情，他們兩個年輕人互相喜歡比什麼都重要。」
張綵鳳又驚又喜，感動到熱淚盈眶，「老爺，謝謝你。」
「你願意讓阿愷當你的女婿，我才要謝謝你。」
「小少爺那麼優秀，我有這樣的女婿，那是我的福氣。」
「那個小子確實很優秀，可惜太野了，連我都傷透腦筋，以後有小橘子在旁約束他，那才真的是我的福氣。」這是實話，他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他還會不清楚嗎？如果他把情況說得太白了，伍嬸肯定會反對這門親事。
「老爺不嫌棄小橘子，這就是她的福氣。」
「等我和阿愷討論過後，我們再來商量結婚的細節。」
「是。老爺。」事情有這樣的結果，張綵鳳笑得闔不攏嘴，當母親最大的願望就是女兒有好歸宿，可是，她連作夢都沒想到女兒可以嫁人豪門……又不是挑好結婚日期了，現在高興好像還太早，不過，這件事情真要發生了，以後她連睡覺都會偷笑。
雖然他不太喜歡姜躍集團這種冷硬沉悶的地方，可是閒著無聊的時候，姜允愷還是會上這裡串門子，不過，他今天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因為沒事找事做，而是接到老爸的傳喚。
儘管連警衛都知道他是姜家小少爺，他進入這個地方還是必須像一般的訪客一樣先登記，然後再經由專人指引，搭上電梯到達指定的樓層，電梯的門一開，就會有人守在外面等候訪客大駕光臨。這正是他不喜歡這裡的主要原因之一，規矩又臭又多，嚴重缺乏人情味。
他早就知道姜躍集團總裁辦公室旁邊有個小型的宴會廳，可是，他還是第一次坐在這地方。
「老爸，我們為什麼不出去外面吃飯？」待在這麼冷清的地方用餐，他相信就算是大廚烹調出來的食物都會變得沒有味道。
「我擔心用餐不到十分鐘，就有人過來跟你打招呼連絡感情，你的紅粉知己遍及台灣各個角落。」這是姜雲中的切身經驗。
嘿嘿一笑，他狀似無奈的說：「老爸，我也受不了自己人緣這麼好，你應該覺得很驕傲，我可是你兒子。」
「你不要跟我要嘴皮子。」
「我們可以坐包廂啊。」
「這裡就是包廂，而且也可以避免閒雜人等進來打擾。」
唇角一勾，他嘲弄道：「老爸是要跟我談什麼機密大事嗎？」
「你不是要我替你作主嗎？」
恍然一悟，它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這件事啊，因為最近海外基金比較不穩定，我想這件事情過些天再說。」
見狀，姜雲中擔心的皺著眉，「你是真的想跟小橘子結婚嗎？」
「這種事情可以開玩笑嗎？」他不急，那是因為小橘子還未成年，反正他和小橘子的關係已經公開了，老爸也認定小橘子是姜家的小媳婦，那就夠了。
「別人不可以，你就很難說了。」
「老爸，你不要把我說得那麼隨便。」
「你不就是這麼隨便嗎？」
「我很認真，今生非小橘子不娶。」他很嚴肅的舉手發誓。
「你不要隨便找個人搪塞我。」姜雲中對他嚴重缺乏信心。
「老爸，我只是孩子氣，又不是沒腦子，這種事情可以胡鬧嗎？」
點了點頭，姜雲中總算安心了，「我同意你們的婚事，你們盡快挑個日子，農曆七月之前就把婚事辦了。」
姜允愷一時之間怔住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
「你不高興嗎？」
「不是，我很高興，可是，這件事情有點小問題。」奇怪，老爸不是認識小橘子嗎？那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還是個高中生？
「什麼小問題？」
「我們至少要等到小橘子高中畢業之後再結婚吧？」
爆笑出聲，這實在是太滑稽了，他們父子兩個竟然搞出同樣的烏龍，可是下一刻，姜雲中再也笑不出來了，他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你是不是在耍我？」
「如果老爸堅持我現在就把小橘子娶回家，我沒意見，可是，我想她大概不願意未滿十八歲就嫁人，她可是新時代女性。」自從她提出分手，他就很不安，如果結婚可以把她拴在身邊，他願意結束浪蕩子的生活，不過，他想她百分之兩百會反對到底。
「我知道愛情會讓人變得迷迷糊糊。可是你也太離譜了，你竟然連小橘子今年多大的歲數都搞不清楚，你還想跟她結婚。」
頓了一下，他一臉迷惑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小橘子快要步出大學校園了。」
搖搖頭，他還是不相信，「老爸，你是不是搞錯了？」
「伍嬸不至於連小橘子今年幾歲都弄錯，是你自己搞錯了。」
「老爸，你有沒有聽錯？我看過小橘子的身份證。」可是，他經開始動搖了，那真的是小橘子的身份證嗎？
「伍嬸有兩個女兒，小橘於是老大，而就讀高中的是老二小葵子，如果你不相信伍嬸說的話，你自己問小橘子好了。」
是啊，他當然要親自向她求證，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呢？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陪父親用過午餐之後，姜允愷開著車子胡亂的在街上繞過來又繞過去，許多事情點點滴滴的躍上腦海，她早就暗示過他，她並不是伍海葵，他只是沒放在心上，因為她皮夾裡面的身份證理當代表她，這樣的認知讓他忽略許許多多小細節。
他總是要親口向她證實，因此，他把車子開到小橘子住家外面，不管她是否在家，他直接發簡訊給她。
我要見你，現在，你家外面：六點之前你不現身，我只好上你家作客。
不到十分鐘，他就看見她匆匆跑出樓下的大門，他輕輕按了一下喇叭，她走到車子前面，雙手擦腰瞪著他，他比了一下副駕駛座，她顯然不願意，可是撐不到一分鐘，還是乖乖的坐上車子。
「你要幹麼？」伍海菊真是氣得全身無力，安靜個幾天，她開始相信，他真的放棄了，她也學著調適自己失落的心情，結果，他又不打一聲招呼的蹦了出來，這個男人就不能爽快一點嗎？無論心有多痛，痛過之後，日於還是要過下去，可是他這樣子不幹不脆，她的心情怎麼有辦法乎靜下來？
「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他還是希望她自己先招了。
微蹙著眉，她懷疑他是太閒太無聊了，「如果我記得沒錯，我想說的話早就說完了，倒是你，你好像還有一肚子的話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