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發生至今已近月餘,但大唐皇帝卻因希望能將他留在宮內與宇嫣培養感情而遲遲未告訴他,若不是現下突厥時局動盪、國無共主,曾經臣服於突厥的各部落都想冒出頭來當王,使邊疆陷入一陣兵荒馬亂,連駐守邊陲的大唐駐兵都派快馬請求大唐皇帝將他這第二繼位的皇子釋回突厥善後,只怕大唐皇帝還想隱瞞下去!
真的太可恨了!一思及父皇昏迷不醒、大哥身亡,阿史那鷹的心頭再度湧起一陣痛楚。雖然他一直都清楚在他的國家,戰爭是生存的唯一方法,生死都可能在瞬間而已,可是……還是來得太快了。
他將眼眶泛紅的她擁入懷裡,「我得回去平定紛亂,那裡太危險了,所以,你得等我回來找你。」
「不要!我不要,我會害怕,我會擔心……」酸楚湧上喉間,左瀠瀠無聲的哭泣,晶亮的淚水讓她看來楚楚動人。
他猛地擒住她的唇,這是一個熾烈的吻,是一個同樣帶著太多害怕及擔心而爆發的吻。
這一戰,想再相見也不知是何時,所以,他將所有的情意全傾注在這個吻上,把她吻到幾乎快無法呼吸,才不得不放開她的唇,但強而有力的雙臂仍將她圈在懷裡。
「等我,一旦我處理完事情,我會馬上回來接你。」天知道,他有多麼捨不下她。
她哽咽,「要多久?」
「我會盡快,等我,好嗎?」他聲音艱澀。能不好嗎?她愛他!好愛好愛他啊,她的心只屬於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望著她淚眼婆娑的天仙容貌,阿史那鷹親吻她的眼、她的淚、她的鼻、她的唇,愈吻與深後,慾火無可避免的被點燃,他的手探入她的肚兜裡,愛撫她的圓潤。
左瀠瀠喘著氣,感覺有股陌生的酥麻在體內流竄,但驀地,他又收回了手,大口大口喘著氣,她不解的對上那雙狂野的黑眸,嬌弱的低吟,「鷹——」
「不行……不可以!」他不能失去自制,更不可以在此時要了她,不管是時間或地點都是不對的!
但當他想起身離開時,她的手卻緊緊的拉住他。「瀠瀠?」他一怔。
「我愛你,鷹,我……雖然不是什麼名門閨秀,但也從不曾跟男人這麼親密過。」她淚流哽咽,但仍勇敢的看著他,眸中透出一股堅決。「你說你要娶我不是嗎?那麼,是自己的丈夫就沒關係,對不對?」
「瀠瀠——」他啞著聲音,內心激動澎湃。
她愛他,早就認定他了,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她想把自己給他。左瀠瀠從他懷裡起身,拉著他的手,走到那張乾淨木床前,羞紅著臉,打顫的雙手在他腰間摸索,好不容易才拉掉他腰間繫帶,然後——
她不敢了,怎麼辦?她連大氣都不敢喘,整個人輕顫,睫毛因緊張猛眨,嘴角抿緊,不敢再進一步替他寬衣。
他低頭凝視著她,就見那張粉臉紅咚咚的。
「瀠瀠,不要勉強——」
「不,我沒有,我……我想成為你的妻子。」左瀠瀠說得很勇敢,卻不知該怎麼做,她的心跳紊亂,螓首低垂,一雙眼睛不敢亂看。
「瀠瀠……」阿史那鷹輕輕執起她的下顎,愛憐的俯身吻住她,一邊將她打橫抱到床上,一邊溫柔的褪去她身上的衣服,愛撫她誘人的胴體。
她嬌喘低吟,無助的感受到他火熱的唇、手,在她身上挑起一波波的纏綿……
激情過後,兩人無言相對,靜靜依偎,聽著彼此狂亂的心跳慢慢趨於平靜。
「我一定會回來找你。」他凝視著懷中唯一一個撼動他心靈的女子,深邃黑眸裡有著濃濃的不捨,「一定會回來,所以,你要等我,因為我只要跟你一生一世,共度白頭。」
「嗯,一生一世。」她哽咽。
第七章(1)
只是,不是說好了,此生永不離棄?
不是也說好了,一生一世要共度白頭?
然而左瀠瀠望眼欲穿,卻始終得不到阿史那鷹。
時光流轉下,她的父親被派至咸陽,她則出宮住在長安城,與母親相依為命。
現在,她跟娘親一樣,總會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思念著她們放在心底最深處的男人,祈禱他們平安。
突厥,那是好遙遠的一個地方,但她仍想盡辦法請在僕役院內認識的宮女姐姐們替她打探他的消息,畢竟她們身在皇宮中,比她有機會。
一等再等,終於等到了突厥內亂平定、二皇子平安的好消息。
她為此開心落淚,更相信,他來找她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他一定會回來,他是這麼說的。
他說的話,她都相信,所以,她要有信心。
只是,又是一段長長的時間過去,她堅定的信心逐漸被攪進無情漩渦裡,最後消失,不見。
她知道他不會回來了,他說謊,欺騙了她。
她曾想過去找他,但就算她鼓起勇氣到突厥,如果他的心已不在她身上,她強黏著他又有何用?
但她的心底總還是會有一個聲音,說著他一定會回來找她,她的心裡仍有一絲絲、一點點僅存的期盼。
這樣的正反思緒不斷交錯,而日子也繼續流逝。
可事實總是殘酷的,他仍沒有來找她,她雖然難過,但在娘的面前,她只能努力保持樂天開朗的模樣,因為,娘比她更需要安慰。
走在這棟位於長安城的豪門大宅裡,望著小廝、丫鬟走動的美麗園林,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大小曲橋,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可憐的爹以過人的才情獲得,卻不曾在這裡住上一夜的地方,真是好不諷刺啊!
在心中輕歎一聲後,左瀠瀠走進母親的房間。
鬱鬱寡歡的母親仍坐在床上看著窗外,一名丫鬟站在一旁,看著桌上那動也沒動一口的飯菜搖頭。
看著娘那張纖細美麗的臉,其實,她跟娘長得很像的,只是,性子大不同。
示意丫鬟退下後,她坐上床沿,朝娘露出一笑:「娘想爹了是吧?那麼,你要趕快將身子養壯一點,我帶你去找爹啊,咸陽跟長安不遠的。」
她也懂,可是到了咸陽,真見得到丈夫嗎?怕是又會被以耽擱工作為由,讓守門侍衛趕走吧,因為她們之前去了的下場就是這樣呀!
她眼眶微紅的握住女兒的手,「瀠瀠,你要記得,找一個平凡的男子當終生的依靠就好,他不一定要很愛你,不一定要很有錢,更不要又出眾的才華,娘只求你有一個平淡相依的對象就好,不要像娘一樣,太苦……太苦了……」
「娘……」左瀠瀠輕輕摟住痛哭失聲的娘親,輕拍她的背。
找一個平凡的男子來當丈夫嗎?她深吸口氣,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身體已經起了一些變化,也知道她的人生即將大不同,所以,她更要堅強。
因為,只要換個角度來看,事情不會永遠是負面的。
就像她雖然失去一個人,但也擁有了另一個可貴的生命……
「要準備下車了。」
突兀的男性嗓音突然拉回左瀠瀠遠揚的思緒,她的雙眸慢慢聚焦,這才看清楚自己仍在舒適的馬車裡,而那塵封在腦海深處的過往,終究已是過去了。
從彭冬半開的車簾看出去,漫天彩霞渲染了天際。
那個人,不會再遇見了吧……
不,就算再遇見了,又如何?他已忘了她,她還奢望什麼?當時她跟他相處不到三個月,但他已離開六年,相比之下,那不到一百日的時間,的確顯得好渺小。
只是,一個人能將另一個人忘得如此徹底,是因為全無留戀吧?要不,遺忘怎會如此輕易?
左瀠瀠眼眶微紅的苦笑。傻呵,不是把他深深埋在心裡了嗎?為什麼心仍這麼痛?是因為埋得還不夠深嗎?
不一會兒,彭冬將馬車停在一家客棧前,「今晚在這裡休息一晚,你氣色看來頗差。」
「我沒事的。」她強撐起笑。
只是下了車,她就看到停靠在另一邊看來很眼熟的豪華馬車……該說是冤家路窄嗎?
刑鷹見到那名嬌小美麗的女子走進客棧,馬上就注意到她的視線很努力的避開他,並特別背對他坐著。
「客官吃什麼?住宿嗎?」店小二笑瞇瞇的走過來招呼。
左瀠瀠不餓,便要彭冬想用餐,她則回房。
這一晚是星月交輝的美麗夜晚,但早早睡下的她卻遲遲無法入眠。
終於,她放棄逼迫自己睡著,起身披上外衣,走出廂房。
原想一人靜靜的獨享月色,沒想到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也在此時加入,她想也沒想的,就要轉身回房。
但她的抗拒太過明顯,就著月色,刑鷹甚至瞧見那雙如星辰般迷人的黑眸在見到他的瞬間就竄起熊熊怒火,沒有多想,身子已在瞬間移動,擋住她的去路。
繃著一張粉臉,左瀠瀠黑眸中的怒火更熾,「走開!」
他蹙眉,「姑娘的口氣會不會太過?還是我在何時曾冒犯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