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我是……」傷他最深的人,「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對於她突然提出要求,他顯得似在預料之中。
「我想就近照顧他,這是我虧欠他的。」她直接說了。
從她的眼裡,他看到她對崔玉樊的依戀和深厚的情感,她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準備為崔玉樊放棄所有,只要能留在他身邊。
「這……」
「我知道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很無理,不過請雨澤先生幫幫我,這幾年,是我害他受苦,我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她再也不能藏著自己的情感,再也不能替未來做任何決定。現在,她只求能留在他身邊。
「我不懂,Tina小姐還有大好的前程,不是嗎?」
「我不要什麼大好前程,我已經失去太多了,從此刻起,我再也不想失去,再也不想讓自己後悔。我愛玉樊,不能看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黑暗,我要陪他,即使會失去眼前光鮮亮麗的一切,我也要留下來陪他。」她堅決的道,只因目前對她而言,再也沒有什麼比崔玉樊更重要了。
「嗯!」崔玉樊的確也是需要一個愛他的人陪在他身邊。這些年來,雖然他事業有成,不過他的孤單是任誰都看得出來的,他不要親情的支援,不需友情的慰藉,更不曾想過要觸碰感情。
原來他的心裡已經有人了,而那個人……出現了!
「雨澤先生,求求你幫我,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任何法子了。」難道只是待在他身邊這樣微小的願望,有那麼困難嗎?
他想了再想,點點頭,「好!我幫你!」
也許,這是個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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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崔玉樊被鬧鐘的聲音喚醒,他摸索的按掉鬧鐘後,起身打理自己。
照顧他生活起居的玉勤嫂每天會把當天他要穿的衣物整理好,放在櫃子上,其餘一切,他都自己打理。
鈐……
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他伸手拿起話筒,「喂?」
「老闆,是我。」電話那頭傳來雨澤谷一的聲音。
「有事嗎?」他問。
「阿姨昨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說她媳婦生了,她得趕去幫她做月子,這段期間,我另外請了人過去,等一下就會到了。」
「昨天?她怎麼沒跟我提過?」
「這種小事一向都是我在發落。」雨澤谷一有點心虛的說。
「嗯!」玉勤嫂是雨澤谷一的阿姨,所以他沒懷疑什麼。
「老闆,今天是假日,我先送小奈去補習班,再把你要的資料拿去給你,可能會遲一點。」世上就是有這種人,休假日還想著工作……唉!倒是苦了他,連跟女朋友約會的時間都沒有。
這樣的人生哪有什麼樂趣呢?有時他真想建議崔玉樊學學他,交個小女朋友,寂寞時有人陪,不如意時有人安慰。
有這樣一個勤勞的老闆,還真是難為了他的女朋友小奈,而他,也只能每回每回的聽女朋友抱怨了。
不過現在甭擔心了,有個Tina小姐出現,以後崔玉樊恐怕比他更忙了。
「我知道了。」正在熱戀中的男女啊!唉……
崔玉樊掛上電話,才剛走到客廳,便聽見開門聲,接著,像是有人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進門,然後再將門踹上。
他想,應該是派來代替玉勤嫂的人吧!
他眉心一皺,想像那個門被狠狠踹上的畫面,肯定是個粗魯的人所為。這個雨澤谷一,選人的時候都不挑一下嗎?
文妤提了大包小包,嘴上還咬著剛才在門口撿來的報紙,一進門就看見崔玉樊站在那裡,彷彿在觀察她所有的動作。
看來她這個新女傭給他的印象不太好,瞧,他的眉都糾成一團了。
現在,她沒有嘴巴可以打招呼,只能先繞過他,將所有的東西放下,再繞回他身邊。
一靠近他,她便伸手將他沒翻好的領子整理了一下。
「做什麼?」他似有防範,推開她正在動作的手。
「你的領子沒翻好。」她沒理會他,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這個聲音……是她!
「怎麼是你?」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代玉勤嫂的班。」她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老闆,以後請多多關照。」
「出去。」他喝止的命令。
「我上工都還不到十分鐘,現在走有薪水領嗎?」她知道淚水加情感攻勢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用,所以她要改變策略,先黏死他再說!
「那需不需要給你一張空白支票,讓你自己填數字呢?」他一開口,淨是嘲諷。
原來他知道了,是他母親告訴他的吧!看他的反應,想必是加油添醋版。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燒餅油條,在日本,要買到還真不容易。」她故意不正視這個傷人的話題。
他沒理會她,逕自拿起電話。
「你要打給雨澤先生嗎?」猜也猜得到。
突然,他想到,「你和雨澤串通好的?」
「是我要求他的,不要怪他。」
他放下電話,「這麼積極?又想在我這邊圖些什麼了?」既然當初她選擇放棄他的感情,那麼今天又何苦要這麼死纏爛打?
「我還買了牛奶……」她往他身邊走去,遞上還溫熱的牛奶。
受不了她的顧左右而言他,「馬上離開。」他伸手,正好扯住她的手腕,牛奶應聲落地,撒了一地白。
「我不要!」她就是要留下來,「我並沒打算再從你這裡圖些什麼,我只是想好好照顧你,不行嗎?」
「我不需要。」他不要她的同情,「你走,看要回台灣還是去紐約,只要別出現在我面前。」
「辦不到。」她扯回吃痛的手腕,「我就是要留在你身邊,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就是不走。」
「走!」他吼。他不要她留在這裡。
她愣住了,她從來沒聽他這麼吼過,就連她提出分手的那天也沒有,他總是寵溺和呵護著她。
「玉樊……」
「你還不走嗎?還等著看什麼笑話?」他再次低吼。
她無語,身子一撲,緊緊的抱住他。她只是愛他呀!
「你……」他閃躲不了她迅速猛烈的動作,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竟然想念她的味道,五年來的空白像是瞬間被填滿般,那麼真實。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拉回神智,使力將她身子一推,也推開自己的遐想。
她沒想到他會用這麼大的力道,一時穩不住身子,腳又被茶几勾住,就這樣身子一傾,掃過茶几上的花瓶,最後跟著花瓶一同墜地。
伴隨著花瓶碎裂的聲音,她發出尖叫,「啊——」
痛!
聽見她的呼聲,他伸出手,卻無法拉她一把。
她跌坐在地,望著這個曾經深愛著她的男人,這一刻,他竟然狠狠的將她推開,她卻沒有資格難過,只因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這時,雨澤谷一正好進來,「Tina小姐,你沒事吧?」他趕緊跑過來扶了她一把。
「我沒事。」她看著小腿上被花瓶劃出幾條血痕,應該沒事吧?
「流了那麼多血,還逞強說什麼沒事。」雨澤谷一則是大聲的驚叫道,怕「人家」沒看到一樣。
流了那麼多血?難道她看錯了?
她再將自己的小腿檢查了一遏,真的沒事啊!
抬頭一看,雨澤谷一正對著她眨眼呢!她這才知道他在幫她,一時之間,她的心中溢滿感激。
流了很多血嗎?崔玉樊的心一揪,跟著急了,「還不快去拿藥箱替她上藥。」
「上藥?」不知道說得誇張一點,老闆的表情會不會豐富一點?「傷口很深,我看這血是很難止住,我送她到田中醫生那裡止血包紮好了。」
會不會太誇張了?文妤看著小腿上那已經乾涸的小血塊。
雨澤谷一一臉「我在幫你」的表情,弄得她進退不得。
「那還不快去。」看不到眼前的狀況,崔玉樊心急的道。
「不用了。」既然要演,就悲苦一點吧!「你不是要趕我走嗎?我現在就走。」
「Tina小姐,外頭下著雨,你真的要現在走?」外頭是真的下起雨了,雨澤谷一沒說謊,只能稱讚老天很幫忙,「這裡可是郊區,離市區還有一段路,你還是先留下來把傷口養好。」他很「關心」的建議,同時也發現到崔玉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生動了。
「沒關係,大不了淋雨發燒或讓傷口發炎,輕微點的話,吃點藥或塗點藥膏,嚴重一點就住院幾天,總之是死不了人的。」她滿不在乎的道。反正誰怕誰呢?橫豎都已經豁出去了!
雨澤谷一聽了,在心中悶笑,並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他認為唯一可以「拯救」崔玉樊的人。
「別逞強了,讓雨澤帶你去讓醫生包紮,否則到時候留下疤痕,別怪在我頭上。」僅管崔玉樊的語氣和話語都是那樣的冷,不過那份著急和關心卻隱隱的參雜其中,很明顯。
她沒回應他,逕自站起身,這才發現,流了很多血是假的,扭傷了才是真的,「好痛!」她忍不住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