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是不是他,可是總得讓你知道,畢竟一年八千萬的合約,一次五年,關係到四億的生意……」
「他知道遠神指名的代言人是我嗎?」她急著讓自己鎮定,卻也因此更顯慌亂。
他搖頭,「我不曉得,大家只知道讓遠神指定的代言人叫Tina,但若深查,也不難查到你真正的身份。」他又問:「不過,你確定是他嗎?」
「錯不了的。」在台灣,姓崔的人本就不多,叫玉樊的更是少之又少,加上他曾經提過要到日本來發展廣告業,沒想到到了最後,他們終究還是糾結在一塊。
「如果真的是他,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他……」接下來,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看著他的神情,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五年前來到日本,除了發展廣告事業外,也是來就醫的。」真希望這樣的消息不會帶給她太大的波動。
就醫?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別再賣關子了好嗎?」她的心煎熬著,很難受。
「他失明了。」
她一聽,整顆心像跌落谷底般的疼痛,「開什麼玩笑?」
她不喜歡這個玩笑!
「不是玩笑,是真的。」
「不!我們可能搞錯了,不是他,一定是同名同姓而已,怎麼可能呢?」一個失神,手肘旁的果汁讓她一推落地,尖銳的碎裂聲,就像她的人一樣,快承受不住、快炸開了。
「小妤,你鎮定點。」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失明兩字,她怎樣也說不出口。
「聽說是因為一場火災,他來不及逃,所以才會失明。」他也情願不要相信這樣的巧合。
果然是他,她沒看錯,那不是她昏迷前的幻想,是他,救她的人是他啊!
她到底讓他承受了多少痛楚?
當她還自以為離開他是個正確的決定,在紐約享受充實的人生時,他卻正受著煎熬。
她的幸福是他用支離破碎的生命換來的啊!
「他在哪裡?我要見他。」五年了,她不能再讓他一個人獨自苦撐,她要回到他身邊,她想見他!
「你冷靜一點。」黃祖為安撫道:「搞不好這一切就如你說的只是巧合,我們連這個崔玉樊長什麼樣都沒看過,憑什麼斷定就是他?」
她顫抖著身子,「為什麼他不讓我知道?為什麼?」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知道是他,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沒有的!
她好自責,如果當初她能對這份感情堅持下去,如果她沒提出分手,如果她沒認為這樣做對他才是好的,如果她沒離開他身邊……
「我安排你跟他見一面。」這是他最後能幫的,「明天,翔野的社長東野和次約了崔玉樊一起吃飯,我想這個面子,再怎麼樣他也得給,我聯絡東野社長,明天的飯局加我們一份。」
明天……還要等到明天,她好想現在就衝到他身邊去,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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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東野社長的面子還真大,足足讓我們等了半個小時。」雨澤谷一看了看表,不悅的表情盡顯臉上。
崔玉樊沒什麼表情,只是端了水,啜飲一口。
雨澤谷一的多話讓他稍皺了眉,不過雨澤谷一的辦事效率和話的多寡成正比,因此這點小毛病,他自然不介意。
雨澤谷一按捺不住了,「老闆,你說這個東野和次到底在搞什麼?沒事居然約你出來吃飯?顯然說明了事情並不是吃飯那麼單純,他到底想做什麼?」
「靜靜的等,別那麼多話。」他也不明白東野和次的目的,想來也只有遠神的案子是他們能共有的話題吧?
才正想著,雨澤谷一馬上低頭對他細聲道:「他來了,還帶了個女人一塊來。」
美人計嗎?那他也太不瞭解崔玉樊了。
「你先離開吧!過一會兒再來接我。」放他去走走。
不會吧?他在這時候走,太不講道義了,「萬一你被『吃』了怎麼辦?」
「當著所有人的面嗎?」崔玉樊輕聲道:「夠了,出去吧!」
「好吧!我到車上等你。」也只能這樣了。
「崔先生,讓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東野和次一到,便不痛不癢的道歉,話裡的意思是道歉,不過聽起來倒像理所當然。
「沒關係。」崔玉樊溫和的笑了笑,「你身旁的這位是……」
「咦?崔先生真行,竟然知道我帶了人,你是用聽的?還是用聞的?」這樣刺耳的話,沒有人聽不出來。
「聽的。」倒是崔玉樊回答得很從容。
「啊?」這讓東野和次接不下話。
「剛才我的下屬跟我說的。」為了不讓場面僵化,崔玉樊只好這樣說。
東野和次坐了下來,「這是我的小女兒,東野純子。」
崔玉樊點了頭,禮貌性的打個招呼,「東野小姐。」
沒有聽見東野純子任何聲響,可以想見,她此時的臉色應當好不到哪去。
「不知道東野先生約我出席這個飯局有何貴事?」不用想都知道,商場上這樣的鴻門宴多的是。
「我想和你談門親事。」伴隨著難以入耳的笑聲,這幾個字在崔玉樊的耳邊響起。
「親事?」真是怪事年年有。
「我家純子今年二十三歲,剛從早稻田畢業,我想幫她找個好丈夫。她主修商管,面容姣好,身材一級棒,交際手腕一流,她對你的事業會有所助益的。」很明顯,他幫她找的丈夫就是崔玉樊。
哪有人這麼介紹自己的女兒,「你的意思是……」
「我有話直說啦!」東野和次不想拐彎說話,「這幾年來,不管大小廣告案子,總是翔野和宇望在爭奪,這樣你來我往的,有時實在是費時又累人。我想,不如來個商業聯姻吧!把兩家並成一家,股份對拆,到時,有利共享,還能壟斷大半個市場,怎麼算都比我們現在的你爭我奪來得划算。」
意思就是想把主意動到他頭上來了?「但我沒有成家的打算,你也知道,這是糟蹋了你的女兒。」
「哪裡糟蹋她了,你不也是俊俏能幹嗎?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雖然是個瞎子,但也事業有成,想必是個人才,能網羅到自家門下,那自然最好了。
「你沒問過你女兒的意思嗎?」她應是很不願意。
「她當然願意,她私底下還直讚你長得英俊,能力又好呢!」反正不管如何,就是要把女兒推銷出去。
「我沒……」東野純子想反駁,卻讓東野和次嚴厲的目光給阻止了。
她才不要嫁給一個瞎子,但是她不敢和父親作對。
「我說過了,我沒成家的打算,況且我覺得宇望的營運狀況一天比一天好,也無需外人來分一杯羹。」
東野和次一聽臉都綠了,「崔玉樊,別給你臉你不要。」
「如果這就是東野先生請這頓飯的目的,那麼我謝絕了。」崔玉樊溫和的道:「令千金的面容姣好,身材一級棒,交際手腕一流,其實可以迷倒比我更好、更有身價的男人,實在不該浪費在無福消受的我身上,相信令千金可以賣到一個更好的價錢。」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是在批評他在賣女兒了?
「商場上,各憑本事,我實不需要為了一個花瓶而拿宇望的前途開玩笑,更何況我根本看不見這個花瓶。」儘管暗諷,但崔玉樊的語調仍是溫和的。
他的話說完,一杯水迎面潑在他的臉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東野純子氣得說不出話來。花瓶?他竟然說她是花瓶!
這杯水無預警的潑在自己臉上,崔玉樊沒生氣,還露出笑,「看來這頓飯是出乎我預料之外了。」他從懷中拿出手帕,擦拭著臉龐。
「也不想想自己的條件,一個瞎子罷了,擺什麼譜?我看得起你就該偷笑了,我東野和次在商場上三十餘年了,就不信打不倒你這個後生晚輩。」給他面子,他不要,「跟你說也沒關係,昨晚我已和Tina的經紀人敲定時間,待會兒我們還有一場飯局,那四億的廣告肯定是翔野的。哼!憑你這樣的廢人也想和我鬥,你還生嫩得很。」
崔玉樊站起身,保有風度,「那就先恭喜東野先生了。」
站在不遠處的文妤把這一幕全看在眼裡。
是他!真的是他!
「別現在過去。」黃祖為拉著文妤,不讓她做出不理智的事。在看見她臉上悲慟的表情後,他知道答案了,那個崔玉樊就是她心裡的人了。
「別拉著我。」她受夠了,聽著東野和次父女對崔玉樊的冷嘲熱諷,她的心比他還要痛。
知道自己擋不住她,黃祖為只好說:「記住,別讓他覺得你是在同情他。」
他只能要她切記,因為像崔玉樊這樣的男人,是不需要同情的。
「我知道。」說完,她加快步伐走進那場戰局。
「東野社長。」文妤對東野和次露出笑容。
說人人到,「Tina小姐,你來早了。」東野和次熱絡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