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沐宸昊,你竟然這樣詆毀我,我……我……我才不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宇文玥用力對他吼道,氣得全身不住發抖,快要吐血了。
「宇文姑娘,請回。」沐宸昊一派雲淡風輕,擺出送客的手勢。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爹很討厭你,我們兩個根本就不該在一起,是你自己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而且也不是我想要當你的妻子,是你使詭計,硬是要我幫你刷背……
「總而言之,我莫名其妙嫁給了你,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就是不能輕視我。」宇文玥一惱,才不管她的怒吼被旁人聽見對閨譽會造成多大傷害,她就是氣不過他傷人的言行,即便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柴嫻雅的面貌,他認不出她,但也不該表現得如此惡劣。
「你說什麼?」沐宸昊聽她提及成親那一夜妻子說的話及刷背一事,不顧對她的厭惡,伸手抓住她,這些全屬於他和柴嫻雅之間的夫妻私密情事,宇文意派出的探子是從何得知?
「還有,你別以為玩蹴鞠贏了我就很了不起,若和我比賽騎馬射箭,我不見得會輸給你。」她泣涕漣漣,賭氣地對他吼道。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小月。」沐宸昊瞪大眼,無法相信地鬆開了手。
她所說的每一件事皆讓他聯想到妻子,是宇文意的探子太神通廣大,才會對他們的事一清二楚嗎?
「對,我不是她!」她恨恨跺腳,眸底滿是埋怨。
沐宸昊望著她的眼,她的委屈、她的埋怨,皆清楚傳進他心裡,再次使他的心猛然痛擰著,愕然不解為何自己會一直為該憎惡的宇文玥而心痛難受。
「你這個壞人!」他的頑固教她嗔怒。
「……」不知為何,宇文玥的身影竟會與柴嫻雅相互交迭,讓他不由得看癡了。
「將軍,我瞧這宇文姑娘恐怕大有問題,你先進府去,我馬上讓人將她轟走。」王總管愈看愈不安,覺得她會惹出事端來,沐將軍不宜與她再繼續糾纏下去,忙要趕人。
「不用你趕,我會自己走。」宇文玥傷心又委屈地以手背抹去淚水,轉身離開。
當宇文玥負氣背身離去時,沐宸昊的心口瞬間遭到用力重擊,痛得他差點倒下,望著她的背影,他的魂魄不斷地嘶吼狂叫——不許她離去。
即使理智勸阻著自己再與她接觸,但沐宸昊仍順從情感驅使,心慌意亂追上前拉住她。
「做什麼?你還想替我羅織什麼罪名?」宇文玥抖顫著唇,委屈至極。
沐宸昊抿唇,二話不說,健臂一攬,將她擁入懷,他茫然失措、焦躁不安的心又滿懷期待,委實無法肯定眼前的人是否真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唯一知道的是他絕不能就這樣讓她離去,他尚有許多疑問需要她解釋清楚。
「放開我,你這個大惡人!」回到熟悉的懷抱,想到他對她的敵意與蔑視,讓她傷心地捶打著他堅實的胸膛。
王總管眼看沐宸昊忽然蠻橫地將宇文玥抱入府內,心亂如麻,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焦急地希望沐宸昊能及早恢復理智,速速放下懷中的人,那姑娘可不是尋常姑娘,而是死對頭宇文意的女兒,事情若傳到宇文意耳裡,肯定會大做文章,不會善罷干休。
「既然知道我是大惡人,你為何還要來找我,說是我的妻子?」懷抱著她,穿過重重迴廊,他的魂魄、他的心都回到正軌,三個月來的傷心欲絕、行屍走肉,宛如是場惡夢。
「我剛剛不是有跟你說我不是了嗎?」當她是柴嫻雅時,他對她萬丈柔情、溫柔體貼,等到她變回真正的宇文玥時,他就成了另外一個人,冷漠無情,如果可以,她猜他巴不得一腳將她踹得老遠,永遠不見她,一想到這兒,她就心痛至極。
一下是,一下不是,沐宸昊聽得出她正在賭氣,長歎了口氣,將她帶進小花廳,安置在花梨雕木椅上,雙臂環胸,緊盯著她的眼看,不許她再說謊。
王總管不知該如何是好,不停地在他們身邊打轉。
「王總管,你先下去,我有話要和宇文姑娘單獨談談。」沐宸昊頭也不回地命道。
「是。」王總管不想退下,但在沐宸昊的命令下,也不得不服從。
「你究竟是誰?」長相不同、聲音不同、身高不同,一切的一切皆不同,他能相信她是小月嗎?
這會不會是場惡劣的玩笑,他該相信嗎?
第7章(2)
「宇文玥!」她挑釁地看著他,倘若他敢再說她是她爹派來籠絡他的,她一定要跳起來痛打他一頓。
「好,或許我該問的是,你為何老是口口聲聲說是我的妻子?又是從何得知我和她的私事?還有你要如何證明自己就是她?」她若不能給他滿意的答覆,他再親自將她轟出去也不遲,但在那之前,他要先搞懂這些謎團。
「我不曉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我從鞦韆上摔下再醒來後,已經在你們的新房內了……而且我的容貌變成了柴嫻雅,不對,應該說是我的魂魄進到她體內,因為我的軀殼還躺在家中昏迷不醒,總之我莫名其妙成了柴嫻雅,也……就和你成了夫妻。」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他無法相信。
「如果我是柴嫻雅,又怎麼會希望你私底下叫我小玥?不就是因為我叫宇文玥,我不想要在我們倆親密時,你還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她訴說當時的小小心思。
「我一直以為你要我叫你小月,是因為你喜歡月亮。」他乾澀著聲,猶豫著是否要相信她。
「不是,我的玥是玉字旁的玥,不是月亮的月。」她遺憾地對他搖頭,弄了半天,他還是叫錯了人。
唉!早知如此,就跟他說得再清楚一點,現下他對她也不會有這麼多懷疑。
沐宸昊望著她陷入沉默,徘徊在懷疑與相信之間,委實難以做出判定。
「你的右背肩頭處有個像樹的形狀的胎記,你沐浴時,喜歡我輕輕地為你刷背,你睡覺前總會緊緊擁著我,還會用鼻尖努著我的頸側……」她酡紅著臉,說出他鮮為人知的胎記及親密小習慣。
沐宸昊愈聽心愈驚,這些私密情事任宇文意派出的探子再厲害也不會知道,她真的是他的小月?不!是小玥!難怪岳父岳母對她會射箭一事大感吃驚,莫怪乎她常常會有出人意表的舉動出現,當他有疑問時,她又推說連自個兒也不清楚,因為她壓根兒就不是柴嫻雅!
「野獵那一天,你昏倒了……」他提及教他心碎的那一日。
「……我是騙你的,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追問我為何會射箭,所以就佯裝昏倒,好轉移你的注意力。」想到自己殺了人,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但是你在許大夫來了沒多久,就又真的昏了過去,而且病況變得非常危急。」他沒忘後來她再醒來時,已面如死灰,叫了他一聲沐將軍後就死了,那一聲沐將軍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出自真正的柴嫻雅之口,因為成親前,她都是那樣稱呼他。
「我記得許大夫來的事,我還想著要如何讓你打消成天派人跟著我的念頭,可眼前突然一片黑,昏了過去,再醒來時,我的魂魄就已經回到我的身軀了。」她緊張地扭絞著十指,不知她說了這麼多,他是否還對她有所懷疑。
「……我不想相信你。」沐宸昊被她的話震得腦子亂烘烘。
「為什麼?」
「因為你是宇文意的女兒,你說的對,你爹很討厭我,他不會樂見我們兩個在一起。」沐宸昊既為她沒死而感到喜悅,卻又為她的身份苦惱。
「先前我就是知道你會因為我是宇文意的女兒而討厭我,所以才會假扮是柴嫻雅,從來不敢說實話讓你知道我是誰。」宇文玥說出當時忐忑不安的心情。
沐宸昊望著嬌俏可人的她,老天爺跟他開的玩笑太超過了,為何他愛的人會是她?
「你後悔了?我不該來找你的是不?好,那咱們倆就當作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沐宸昊臉上不豫的神情,讓她一顆心往下沉,懊悔又傷心地自椅子上跳起,往外衝。
「小玥,別走,別再離開我。」沐宸昊攬住她的腰肢,自背後將她牢牢抱住,下巴抵著她的肩頭,雖然他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理眼前的混亂,但絕不許她負氣離去。
「假如我想離開你,今天就不會厚著臉皮找上門來了。」她語帶泣音,害怕他最終仍會選擇放開手。寬廣的懷抱、濃醇的低語,讓她的心當場融化,雙腿實在無法狠絕邁開。
「可知道你活著,我才是真正活著。」沐宸昊將她緊緊圈鎖在懷中,情難克制,啄吻了下她的耳垂,讓曾經為她傷痛欲絕的心獲得平靜。
「我對你的感情又何嘗不是如此。」他的親吻引起她一陣輕顫,他生,她生;他死,她亡。她對他的愛如此深熾,沒有人能取代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