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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安琪

  「喔。」

  然後她又發現,看似不大的山寨,屋舍也只有寥寥幾棟,但想走到最後頭卻要走上好一會兒,那迴廊彎彎曲曲、迂迂迴回的,轉得她頭都昏了。

  不用說,這當然也是祁昊的設計,讓敵人即使攻入,也得花許多時間兜圈子,不能輕易直取要塞。

  祁昊的睡房,就在最後一棟房舍裡,這間房舍的特別之處,是它依著山而建,所以屋子裡的某些部分,還可看見整片的岩石。

  「居然有這樣的屋舍。」沐澐生平第一次瞧見這樣的房子,忍不住用手輕撫那冰涼的岩石牆面。

  「那面牆你別亂碰,我的房在這兒。」

  祁昊逕自推開某間房的門,走了進去。

  「那——我的房間呢?」沐澐雖然也跟著他走進去,但只停在門邊,不肯再進去了。

  祁昊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用一種「你應該明白」的曖昧奸笑,直勾勾地盯著她。

  沐澐倏然臉紅了。

  「我……不能睡在你房裡,我們尚未成婚,這不合禮教——」

  「哈哈哈!」她話尚未說完,祁昊已粗魯無禮地爆出大笑。「禮教?你在土匪窩裡談禮教?你沒搞錯吧!」

  「是的!禮教是教養的根本,朝廷的基石,無論什麼人都該遵守禮教。」

  「那是你們這些吃飽沒事做的皇帝、公主,還有那些只會加重人民稅賦的貪官奸臣想出來的名堂!我從小沒讀過幾天書,你說的什麼禮教,我半點不懂,但我曉得,人要重情重義。我不知道什麼做人的大道理,但我從不恃強凌弱。我不是什麼仁義之徒,但如果我手裡只剩碗粥,絕對是和兄弟們共飲至最後一口。我不需要禮教來教我該如何活著!」

  祁昊是個孤兒,十歲那年父母病亡,飢寒交迫的他流浪街頭,無人聞問,偶然間被義父收養,成了白眉山寨的一員。

  某天他義父又救了位貧病交迫的教書先生,帶回山寨裡來,教書先生病好後沒有離開,就此在白眉山寨終老。

  教書先生珍藏了一些書,在他辭世之前,祁昊跟著他念遍了他所有的書,其中影響祁昊最深的,就是孫子、吳子、司馬法、六韜、武經七書等,還有俠義、仁義的精神。

  沐澐聽了,不由自主擰起秀眉。

  「或許你從不守禮教,但我卻不能不遵守,在我們沒有完婚之前,我絕對不會與你同房。」她嚴正聲明。

  「是嗎?我以為你在山下已經同意了。」祁昊挑眉說道。

  其實他並沒有逼她同房的意思,故意帶她進房裡來,不過是想嚇嚇她而已。

  瞧她那副正經八百、誓死扞衛自己貞潔的緊張模樣,還挺有趣的。

  於是他開始靠近她,表情邪佞,威脅地一步步逼近。故意露出垂涎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像頭大色狼。

  「你進山寨來,不就是要當我祁昊的女人嗎?主動送上門的烤鴨,我豈有讓它從嘴裡溜掉的道理?」

  「我在山下並未同意與你……與你同房,我只答應住進山寨裡說服你。」

  「但我可不這麼想,進了我的房,就是我的女人了。」祁昊捏起一綹她細膩的髮絲,瞇起眼,湊到鼻端前嗅聞。

  「你……你想做什麼?你別過來!」

  沐澐嚇壞了,急忙轉身想逃,但一轉身才發現,自己身後就是牆,再急轉回去想往別的方向逃,但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著他逐漸逼近,慌張的沐澐下意識高喊:「你……退下!我命令你不許再過來!」

  第3章(1)

  「退下?」

  祁昊雙眸一瞇,倏然轉為冰冷。「你在命令我?」

  他質問,跨出最後一步,把她堵死在他與牆之間,然後湊到她的面前,緊盯著她的眼眸,從緊咬的牙縫間,一個字一個字吐出陰冷的警告:「記住,永遠永遠都不要命令我!」

  他看來好生氣,沐澐從沒見過他這副表情,如果說他會在此時伸手掐死她,她一點也不懷疑,她不由得恐懼地縮起身子。

  她臉上藏不住的驚恐,讓祁昊更為惱火,但氣惱的是自己。

  他是蠻橫粗魯,但可從沒對女人動過粗,怎麼他現在讓自己看來像會打老婆的模樣?

  他斂起怒氣,勾唇一笑,但那並沒有讓他看起來和善多少,這抹冷笑只讓沐澐感覺到惶恐,心裡更驚更慌。

  「怎麼?你不是自願上山當我的土匪婆嗎?難道我想抱自己的老婆也不行?」

  他伸出手,扣住沐澐小巧的下巴,像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輕輕撫摸她軟嫩如綿的臉頰,那觸感實在太好,他雙眼迷濛,不自覺摸上了癮,捨不得挪開自己的手。

  沐澐真怕他會不顧一切地霸王硬上弓,但也不敢再開口激怒他,只得慌亂地祈求:「你……你讓我離開。

  「讓你離開?去哪兒?下山嗎?」

  他沙嘎問,粗繭的指,輕輕滑過她柔嫩的臉頰,祁昊著迷地看著與自己黝黑膚色截然不同的雪白凝脂。

  「這麼軟,這麼嫩,簡直和豆腐一樣。」他讚歎地喃喃自語,這一刻,他還真想不顧一切地把她吞吃下肚。

  她身上的其他部位,是不是也同樣白細如雪呢?

  他很難不色情地聯想。

  當手指撫過她紅艷柔軟的唇瓣時,祁昊下腹的火燒得更旺了。

  他幾乎想不顧一切把她撲倒在床上,他暗惱自己把持不住,他原意只是想嚇唬她,如果連自己都昏了頭,那就該死了!

  「我……我不會下山!」

  沐澐被他的調戲惹得滿臉通紅,心裡當然恨不得立即逃下山,別再留在這裡遭他輕辱調戲。

  但是一想到現實,想到她父皇,她怎麼也不能逃。

  「我只想離開這個房間,拜託你……」她放下大理長公主的尊嚴,硬咽哀求。

  她眼角的淚,讓祁昊瞧得礙眼。

  「你不是想說服我當你的駙馬嗎?連女人家最好的利器你都不使,還談什麼說服?」祁昊煩躁地質問。

  「女人並不是——並不是只能用美色誘人!」沐澐面頰燙紅,窘迫地道:「我來,是想向你證明,我是真心要做你的賢妻,僅此而已。」

  他的賢妻?  祁昊定定地望著她,什麼話也不說,但他濕潤的黑眸裡竄出一簇溫暖的火光,像是感動,又像是訝異,沐澐讀不出那是什麼情緒。

  但很快地,那抹火光退去,留下一抹殘冷。

  「那麼,就讓我看看,你能如何當我的賢妻?」

  話語方畢,祁昊冷不防地湊上前,吻住她訝然微張的小嘴。

  一碰到她柔軟甜蜜的小嘴,祁昊冷硬如冰的心也不禁動搖,化為一灘水,再也強硬不起來。

  他輾轉廝磨,放肆地吮吻著她,但只是淺嘗小嘴,並無法滿足他,祁昊貪婪地想要更多,於是他拇指往她的下巴一使勁,那張甜蜜的櫻唇便不由自主張開,正好方便他盡情品嚐,擷取她口中的芳津。

  沐澐從來未曾被人吻過,他的吻先是強硬,後而纏綿,滑溜的舌竄入口中,與她的粉舌共舞,恣情地撩撥她所有的感官。

  驚愕消退之後,一股暈眩與躁熱襲向沐澐,她腦中一片混沌,完全無法思考,只能呆楞地任他強取豪奪……

  她幾乎就要跟著他沉淪了,驀然,父皇臥病在床的虛弱模樣浮上腦海,她猛然驚醒,用力推開正在舔吮她唇瓣的祁昊。

  「不!  」她微喘著,美眸憤慨地瞪著他。

  「我是要當你的賢妻,但不是你的娼妓,請你——請你尊重我!  」

  「是嗎?」祁昊被她推開,滿心懊惱,但聽到她這番話,卻態度狂傲地仰頭大笑。「我倒要看看,不替我暖床,你要如何做我的賢妻?  」

  他凝視著她,眼神冷得可怕。

  「從今天開始,你就好好地給我千活兒,讓我瞧瞧你究竟有多賢慧!」

  「什麼?!」

  聚在大廳裡的弟兄,砰地全滾到地上。

  「老、老大,您是說……今晚咱們兄弟吃的飯,要、要、要讓她們煮?」

  顫抖的手,指著一臉無辜的沐澐與青虹。

  「沒錯,替我喚陳婆出來。」祁昊大刺刺地往他專屬的毛皮椅裡一坐,沉聲命令道。

  「陳婆?」沐澐有點訝異。

  怎麼這山寨裡,還有她沒見過的人嗎?

  祁昊的手下很快地進去傳喚,不一會兒,一位駝背又滿臉皺紋的老太婆走了出來。

  陳婆下巴很尖,眼睛狹長,整張臉上平板無表情,感覺起來就是個難相處的尖酸老太婆。

  沐澐睜大眼,沒想到這座寨子裡竟然有女人——雖然是位老婆婆。

  祁昊放柔語調,輕聲道:「陳婆,你到我們山寨來,也有十幾年了吧?這十幾年來,你替我們洗衣燒飯,從沒讓你好好放過大假,你辛苦了,如今我找了這兩個女人來幫忙——」他大手輕蔑地朝沐澐主僕的方向一比。

  「現在我給你一個月的假,薪響照給,你回鄉去好好休息。」

  聽到能放長假回鄉,陳婆眼中出現驚喜,整張臉瞬間亮了起來。

  陳婆張著嘴,發出叩叩呀呀的粗嘎聲音,拚命猛點頭,沐澐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個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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