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璽善望著女兒們,神色溫柔地道:「指婚之事,相信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一定覺得奇怪,父皇為什麼將你們指配給那樣的對象,是吧?」
四姐妹對看一眼,無法否認自己心中的疑竇。
「父皇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為何會做下這決定,但父皇希望你們體恤父皇的苦心。這是拯救大理唯一的辦法,能救大理的,就是這四位駙馬!父皇希望你們能為大理、為朝廷、為父皇犧牲,替父皇完成這最後的心願,如果大理真能得救,那麼父皇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父皇!」沐澐跪在父親床邊,神情激動地低泣道:「父皇的旨意,沐澐絕對遵從,即便您指的駙馬是白眉山的賊首,沐澐也會嫁,絕不違抗,請父皇安心。」
「姊姊!」沁水焦急地喊道,要把姊姊交給一個土匪頭子,她怎能允許?
「沐澐姊姊說得是,我也願意遵盡次皇之命,嫁予玄王。」三公主涵泠堅定地道。
「那……我也答應嫁給那個道士。」四公主浣渟臉上滿是慌亂,但己發誓要同姊姊們一樣,為父皇完成最後的心願。
「你們——」二公主沁水瞪大眼瞧著她們,想為她們出頭,但望著她們堅定的神色,片刻後,連她自己也垂下了肩。
「既然你們都已同意,那我反對也沒有用。我也願意謹遵父皇之命,與唐家獨子成婚。」
如果犧牲她們的幸福,就能換來整個大理國的幸福,那也是值得的。
見四個女兒都答應了,段璽善臉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微笑。
「父皇知道你們孝順,父皇也不是個殘忍無情的父親,如果這段婚姻只會給你們帶來不幸,就算能扭轉大理的命運,父皇也不會……咳咳,父皇也不會應允。」
說了太多話,段璽善的氣力已然用盡,他的手垂在胸前,無力地閉上眼睛。
「父皇!」沐澐焦急地喊道。
段璽善強撐著睜開雙眼,對她們一笑。「父皇會撐下去,直到看見你們有好的歸宿,父皇才會甘心離開這世間,現在父皇累了,讓父皇歇息吧!」
「是,請父皇好好休養。」沐澐不捨地又望了父皇灰白的臉孔一眼,這才帶著妹妹們轉身離開……
隔天,她們立即各自出宮尋夫,而她也順利來到白眉山,見到了祁昊。
雖然他還不肯隨她回宮,但至少他也勉強算接納她了,願意視她為妻,她相信再過不久,自己一定能說服他隨她回宮的。
妹妹們呢?不知她們現在如何了?
是否同她一樣,己經找到她們的駙馬了?
而他們願意與她們回宮嗎?
她望著明月,思念著三位妹妹。
第5章(1)
這幾日兼程趕往自眉山,旅途勞頓,再加上今兒個下廚實在太累了,才坐了一會兒,倦意便快速襲來。
沐澐涯不住困,和衣爬上床,擁著單薄的被搏,很快地沉入夢鄉。
她安穩地沉沉睡了,卻有人煩躁氣悶到睡不著。
想到自己面容皎好、美麗迷人的「老婆」就躺在隔壁的房間裡,有幾個男人能像沒事人似的安然入睡?況且,她還是個公主!
想像著她甜睡的模樣,祁昊便像是渾身著了火似的躁熱不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樣也無法入睡。愈想,愈是睡不著。
想到她今日把自己燙傷了,他又不免擔優。
裡頭那張床那麼小,她翻身時會不會壓傷自己的手?而且那床是那樣簡陋,睡慣宮裡柔軟大床的她,一定覺得很不舒服吧?
「煩哪月他翻身坐起,無奈地抱著頭。
根本睡不著!
看著那扇關閉的小門,他的雙腳像有自己的意識般,自行下了床,帶著身體往小房間走去。
悄悄推開門,裡頭一片寂靜,看來她早己入睡。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小床邊,就著窗外透進的淡淡月光,打量床上的女人。
沐澐蜷在小床上,沉沉地睡著,她單手枕在柔嫩的臉頰邊,那只受了傷的手,則輕輕地垂落在胸前。
她的睡顏甜美誘人,祁昊站在床邊,癡望著那抹甜美的微笑,久久無法移動。
她真美!
她真的好美,這樣美麗又高貴的女人,過去他連在夢中都不敢幻想,如今她不但真實地出現在他眼前,而且——還屬於他!
無論經過多久,他永遠也無法習慣這件事。祁昊心想。
她是他的他情不自禁伸手,想撫摸沐澐那張白皙清麗的臉龐,但又怕驚醒她,大手在她的臉龐上方停住,最後,悄悄落在那張誘人的紅唇上。
祁昊伸出手,輕輕撫摸她微微開啟的紅艷小嘴。
她的唇又嫩又軟,像軟呼呼的甜糕,他眼神逐漸轉柔,手指愛不釋手地在她唇上流連,竭力忍住想低頭咬一口的衝動
只是,她看來睡得不太安穩,即使在睡夢中,她依然微擰著眉,不時發出模糊的哎語。
祁昊這才發現,這張床真的太小了,即使她很瘦,也只能屈身側臥著。
難怪她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他輕輕將她抱起,小心不驚醒她,轉身走回自己的臥房,安放在他的床上,然後替她蓋上被子。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她的眼睛連一次也沒張開,不過換了張較大的床,她顯然舒服許多,紅潤的粉頰輕輕摩掌枕面幾下,露出一抹輕柔的微笑,然後再度沉沉睡去。
祁昊也不自覺露出疼寵的微笑,在床邊靜立片刻,又多瞧了她幾眼,這才甘心走進小房間,去窩那張該死的小床。
沐澐再度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
因為睡了一場好覺,所以甦醒時,她的嘴角掛著甜美的微笑。
她掀開被褥坐起身,這才發現不太對勁。這張床,並不是她昨晚所睡的那張小床!
它不但比那張小床大上許多,也較為舒適,還有濃烈的男性氣息傳來。
這是祁昊的床!她倒抽一口氣,驚訝地發現這個事實。
她怎麼會睡在這兒呢?是他抱她過來的?還是——她半夜自個兒爬上床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忍不住捂著燙紅的臉,痛苦申吟。
她不會真的那麼做吧?如果是,祁昊會怎麼想?他鐵定會以為她是輕浮隨便的女子。
只是……昨晚她睡在祁昊的床上,那祁昊睡在哪兒呢?
如果他也睡在這張床上,竟然沒有碰她一根寒毛?
昨晚他還曾威脅著要強佔她,但事實上卻不是如此。
他到底是殘暴淫邪的惡鬼,還是體貼善心的君子呢?沐澐發覺自己迷糊了。
她將又熱又燙的臉蛋埋進掌心裡,這時,祁昊端著水盆走了進來。
「你醒了?」祁昊把裝著溫水的水盆放在盟洗的木架上,態度不冷不熱,語調平板地說:「我替你端了熱水來,過來梳洗。」
沐澐急忙下床。「謝謝你……但是不好勞煩你,我可以自己準備的。」
「自己準備?就憑你那隻手?」祁昊冷哼著,瞪視她那只包著礙眼白布的手。
沐澐都差點忘了自己受了傷,珍珠活肌玫瑰膏果真有神效,經過一晚的休養,她幾乎感覺不到肌膚上的疼痛了。
「好像好多了,我拆下來看看——」
「不許拆!」祁昊立即厲聲阻止。「在我允許之前,不許你亂動這隻手,這幾夭你好好休養,什麼事都別做。」
「可是——」沐澐為難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瞧向他。「手上綁著布條,做任何事都不方便,你讓我拆掉布條好嗎?我保證會小心的。」
「不行!」祁昊嚴厲拒絕。「你給我安分點,別再給我找麻煩!」
想到她有可能再次弄傷自己,他便生起怒氣。
「你想做什麼告訴我,我會幫你,布條不許拆。」祁昊強硬命令。
「……好吧!那就先謝過你了。」
雖然無奈,但祁昊如此堅持,沐澐也只能聽從「夫」命。
簡單地梳洗過後,沐澐便被祁昊拎著到前頭,用早膳去。
「公主!」青虹一早就讓人使晚到大廳裡幹活了,當她見到沐澐出現時,立即眼角含淚地飛撲過來。
「青虹。」沐澐對她微微一笑,小心地將自己受傷的手藏進寬大的衣袖裡,省得青虹見了又大驚小怪,嚷個沒完。
「公主,您不要緊吧?這土匪昨晚有沒有對您不敬?要是他膽敢欺負您,等咱們回到宮裡,立刻派兵剿了這裡。」青虹義憤填膺地道。
「青虹!」沐澐大驚。「我從來沒想過要剿了這裡,你千萬別亂說!要是讓祁昊誤會就糟了。
她趕緊轉頭去看祁昊臉上的表情,幸好他看來還算平靜,顯然沒把青虹的胡言亂語當一回事。
不過祁昊沒放在心上,其他弟兄可沒那麼好說話,他們聽到青虹的威脅,立刻擰起濃厚的粗眉,手握大刀,準備在下一刻拔刀砍人。
「不!」沐澐驚喘一聲,急忙準備解釋,偏偏青虹還不知死活地數落他們。
「喲!你們這是做什麼?堂堂皇朝長公主在此,你們見了不下跪行禮,還拿著刀子想做什麼?不怕被抓去問罪砍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