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所有的數據都得備齊。
她可不認為他在擊球的剎那,就知道所有的數據了,於是忍不住開口,「你說你可以控制,那你的意思是,你故意讓球打中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艾力連忙解釋。
「你說你可以控制啊,那球明明就朝我頭上打來,你過來看!」
艾力走上前。
朱萸撥開頭髮,指著那個腫包。「這就是你打的!」
艾力想要伸手撫摸,卻又想到這動作實在逾矩,連忙收手,真心誠意的說:「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用嗎?」見到他這模樣,她玩心大起,板起臉說道:「你說你能控制球的方向,那球又打到我了,就表示你是故意的!對於故意的行為,我絕對不能原諒。」
「我能控制球的方向,但是我絕對不是故意要擊中你的……」艾力著急不已,想要解釋。
明知道她說的話有很大的問題,他卻無法反駁,急得一頭汗。
一個昂藏英挺的男子被一個小女子用話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場面讓她深覺有趣。
於是,她決定再施加壓力。
「你說你不是故意的,照你那說法,就是有意的了。說吧,我和你有什麼宿世冤仇?還是我上輩子欠你錢沒還?所以你明知我坐在哪,還『有意』的將球往那方向打,是要報仇嗎?」
這會兒,病房裡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不,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願意傷害你!」
「真的嗎?可是你明明就說……」
「那是意外!」他大吼出聲,隨即發現自己失態,於是降低音量,慢慢說道:「我能控制球打出去的方向,但是對於落點還有力道,我無法預測,更不曉得那一擊會讓你昏迷三天。」
看著他愧疚的神色,朱萸有些心虛。
事實上,她早就醒了。
其實在球打中她的時候,她真的暈了過去,但是只有一下下,接下來發生的事,她雖然迷糊,但也不至於完全不省人事。
只是她超過六十個小時沒睡覺,體力負荷已經到了極限,就在她快受不了而昏睡場球的當口,那顆球不偏不倚的砸了下來,給了她一個大睡幾天幾夜的名正言順的理由。
既然他有面對問題的勇氣,和解決問題的誠意,她『大方』的說:「好吧,那是意外,既然是意外,就表示那是不可抗拒的事件,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誰都怪不了,真要怪,就怪淘氣的風吧,偏要把球吹到我頭上!」說完,她開心的笑了。
紅唇輕啟,貝齒微露……艾力不由得看癡了。
他的神情落在妮琪眼裡,簡直不是滋味到了極點。
為了接近他,她想盡辦法入住與球隊相同的旅館,明明自己最討厭曬太陽和看棒球,她特地透過關係買了他守備區域的內野球票,甚至打聽到他可能參加的宴會……
結果呢?
他連個好臉色都不給。
而這個坐在病床的女人不過是被他打出去的球擊中,他待她有如嬌貴的玫瑰,怕一捏就碎,只敢輕輕的捧著。
妮琪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呼之欲出的胸脯緊貼著他那練得滿是肌肉的壯實身子。
「艾力,現在她醒了,看起來也沒什麼大問題,我們可以走了吧!我記得瑞奇說過,你十一點的時候得出席你代言產品的首賣會,現在都十點半了,再不去的話,會來不及的。」
胡惟晴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是指在梅西百貨的香水首賣會?」
艾力有些訝異,「你知道?」
「當然知道啊!要不是朱萸被球打中躺在醫院裡,我還打算拉她去排隊,幫我多買一瓶香水,還可以多送一張海報。」胡惟晴興奮的說。
艾力的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體魄練得精壯結實,搭上古銅色的肌膚、完美立體的五官,拍起半裸海報,讓女人氣喘心跳,為之瘋狂,海報失竊率之高,令行銷人員啼笑皆非,為了刺激銷量,不惜打出購買香水,加贈限量海報的策略。
「不用這麼麻煩,回頭我找人多送幾張給你。」艾力立即說道。
「要簽名!」
「沒問題。」
妮琪再也受不了了,拉著艾力轉身就走。
若不是時間逼近,他真的得走,要不然憑她這點力量是拉不動他的,但是他對坐在病床上的朱萸依然有著不捨與依戀,於是說道:「我等下還會再來。」
朱萸看著他,嘴角輕揚,「不用了,我沒事的。」
他依舊堅持地說:「我會再來。」
她聳聳肩,「好吧。」
待妮琪和艾力都離開後,胡惟晴拉了把椅子坐到床邊。
「朱萸,現在頭會不會暈?還是有哪裡不舒服?」
「嗯……頭是有點暈沉沉的。」
胡惟晴臉色大變,跳了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衝。
「你幹嘛啊?!」朱萸叫住她。
「撐住,我現在就去叫醫生過來。」
「叫醫生?」朱萸不解,「你要叫醫生,按鈴就好,幹嘛跑出去?」
胡惟晴連忙又轉過身來,準備按鈴叫人。
「不過,你叫醫生幹嘛?」朱萸問。
「你不是說頭暈沉沉的嗎?」
「對啊!可是那是因為睡太久的關係,我只要站起來走一走就好了。」
「睡太久?」
「你們不是說我昏迷了三天嗎?」
胡惟晴靈光一閃,好像抓住了什麼,又不是很確定,於是試探性地問。「你該不會是說你睡了三天吧?」
朱萸甜甜一笑,「是啊!」
「你是說,你不是昏迷,而是睡著了?」
「對啊!難道醫生沒有檢查出來?」
這時,胡惟晴回想起醫生對她說過的話。
她應該隨時會醒……
呿!那個蒙古大夫為什麼不直接跟她說,這個躺在床上的女人,不是因為被球打中而失去知覺,是被睡神附身,所以睡得像頭死豬一樣動也不動?
知道真相後,她氣得整張臉漲紅。
她在腦袋裡將這個好意思坐在床上微笑的女人支解千萬遍後,這幾天累積的擔心與焦急全化成暴吼,一古腦的朝朱萸發作。
「朱萸,你是豬啊!哪有人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來?!」
此時,朱萸緩緩的開口。
「要不是你剛才那聲尖叫,我再睡個一天應該也沒問題。」
第二章
朱萸這只睡豬,沒等到艾力的二度造訪,便在胡惟晴的陪伴下,辦了出院手續。
為了補償這幾天的心理創傷,胡惟晴帶著朱萸到紐約最著名的雀兒喜飯店辦理住房手續,並且另外給自己訂了間豪華套房,一切開銷由朱萸買單。
進了房間,放好行李,朱萸脫了鞋子,走向鋪得整齊方正、看起來十分舒適的大床,掀起被子的一角,爬上床,準備滑進去的當口……
「你想幹什麼啊?該不會還想睡吧?」胡惟晴行李一丟,走了過來,眼帶凶光的說。朱萸可不是不識相的人,見到她這模樣,就算明明想要爬上床睡覺,這會兒也只得陪笑的說:「沒啊,我只是想摸摸這床輔軟不軟、舒不舒服而已,如果不軟、不舒服,就叫人上來換。」
「很好。」
胡惟晴聽了很滿意,轉身將所有行李放好。
「換件衣服,我們出門。」
朱萸一臉驚訝。「啊?出門?我才剛徙醫院回來,身體很虛弱,醫生有交代,要我好好休息。」
胡惟晴美目一瞪,「睡了三天三夜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醫生說的話她全然不信,朱萸雙頰紅潤,氣色極好,對照起來,看顧她三天三夜,沒吃好、沒睡好,臉色暗沉的自己才像個病人。
不待朱萸反對,胡惟晴拖著她便出門。
上了計程車後,朱萸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梅西百貨。」
朱萸眉頭微挑。「去那裡幹什麼?」
「見我的偶像艾力·羅德。」
「你今天早上不是才見過他嗎?」
說到這,胡惟晴心中就有氣,指著朱萸的鼻子說道:「你以為這是誰害的?」
朱萸委屈的說:「我又怎麼啦?」
「艾力明明說他活動結束之後會回來看你,你就不能等他回來看過你之後再出院嗎?幹嘛他才離開,你就吵著要出院?」
朱萸吐吐舌頭,「哎呀,就像你說的啊,我睡了三天也夠本了,不早點走,在醫院能做什麼嘛?!再說,也沒人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會再回來看我啊,與其如此,還不如早點出院。」
「沒錯,所以我們可以確定的是,要是現在趕去梅西百貨的話,還能見到艾力·羅德,他要是看到我們,一定會給我們五張、十張以上的簽名海報!」
朱萸看看手錶,「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活動應該結束了吧!」
「不可能,舉凡大牌一定會遲到,搞不好我們現在趕過去,他根本還沒到。」
十多分鐘過後,胡惟晴拉著朱萸衝進滿是人潮的梅西百貨,找著了香水首賣會的地點,施展高超的開路功力,拉著朱萸擠過一層又一層的人群,終於來到台前的不遠處。
朱萸知道胡惟晴沒要到艾力·羅德的簽名海報,是不會放過她的,只好盡責的跟著胡惟晴東擠西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