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一起床就這麼吵?我看你還是回真身窩著好了。」孫見善沒好氣地彈她鼻子一下。
「噢——」雙重攻擊!如願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行程到年底以前都排滿了。你想要出去玩,我們年底可以到南部過冬,或是撥幾天去泰國走走,但是你如果要我現在就帶你出門玩,門都沒有!」
「我也不是盡想著玩啊!你這可惡的傢伙,也不想想我是在為誰擔心。」如願捶他一頓。
「好了,別鬧了!我今天早點忙完,晚上帶你去吃野菜。」大手揉揉她的腦袋。
滴滴滴滴滴滴——
保全系統響起一陣細細的警報聲。
「那是什麼聲音?有人闖進來嗎?」如願一凜。
孫見善眉頭一皺,走入書房按個鈕,木質書櫃的門自動滑開,露出一整套監視設備。
馬路那一側的圍牆,有個男人正試圖爬到牆頭上,另一個男人正把攝影器材遞給他。孫見善看到那個新聞台的標誌,頓時生火。
「這幫人真不死心!」
過去一周黃玉樺打過無數電話要求再採訪一次,他想也不想的回絕了,沒想到明的約不到,他們暗著來!
「他們就是那個女人的同夥嗎?」如願簡直像守衛犬一樣,頸後的毛全豎起來。「可惡的傢伙!我不去找他們麻煩,他們竟然自己找上門了!哼!孫見善,你快說話,讓我去對付他們!」
「說什麼話?你給我安安分分坐好!」孫見善又好氣又好笑,賞她一個爆栗。
他拿起話筒,直接撥到轄區派出所所長的專線。
所長也是他的客戶之一,跟他交情好得不得了!還有什麼話說?警察馬上就來逮人。
孫見善掛下電話,回過身說:「好了,這件事讓警察去處……如願?如願?」
她竟然趁他打電話的時候溜了!
天下有這麼不聽話的「僕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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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民宅!」
「哇啊!」攝影記者被突然冒出來的大特寫嚇了一跳,慘叫一聲跌進院子裡。
孫見善並未給她趕走這些人的心願,所以她不能任憑己意施法。
沒關係!對付你們這些小毛賊也不必本姑娘施咒。
「哼!你們這些無法無天的傢伙,讓你嘗嘗我的厲害。」她左看看右看看,撿起一段樹幹,劈頭劈臉就是一陣亂打。
「喂,喂!住手……好痛啊……住手!」攝影記者抱頭鼠竄。
「站住!不准跑!你們這些小賊就是需要人家好好教教你們做人的道理!可惡,看我的!這個就叫以暴制暴!」
「哇,別打了!我是不小心跌進來的,不是擅陽民宅……住手……」攝影記者覷了個空槽,狠狽地搶下她手中的樹幹。
「你們在做什麼?!」
孫見善!
如願眼珠滴溜溜一轉,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對方手中的樹幹——
「嗚!孫見善,你來得正好!」她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他自己鬼鬼祟祟地爬進來不打緊,竟然還拿棍子打我,好可怕哦,嗚……」
「不,這,明明是她……」冤枉啊!
孫見善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連她的葉尖兒都捨不得碰到一點,怎麼可能忍受別人拿樹幹追打她?
「你找死!」他大怒,一記旋踢便將攝影記者撂倒在地上,哼都哼不出來。
「我……」才是被打的那個。攝影記者頭昏腦脹地哀叫。
不過這個超級美少女是誰?看她和孫見善關係匪淺的樣子,上次來卻沒有見到她!
慢著,寒墨大師說,孫見善養狐仙。這個女孩兒看起來古靈精怪的,漂亮得不像凡塵中人,莫非她就是……?
他又青又腫的眼光掃向如願臀部,不曉得那裡會不會露出傳說中的狐狸尾巴?
「你那雙賊眼在看什麼?」孫見善更加怒不可遏!
「孫先生,我只是想攀在牆頭,拍幾個庭園的實景回去做新聞而已,我絕對沒有私闖民宅的意圖……」攝影記者哼哼唧唧地爬起來。
「滾!」
如願縮在他懷裡偷扮鬼臉。攝影記者滿臉黑線。
糟了,喔伊亂叫的警車已經趕來了,再不走,今天晚上可能要吃牢飯了。
「是是,我馬上出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攝影記者火速爬起來,繞往前門的出口。
「你想上哪兒去?」孫見善怒喝。
「……是是,我照原路回去。」他乖乖走回牆下,扛著一身傷翻牆回去。
玉樺姊,我盡力了,其他的交給你了。
「孫見善,你看!他們那麼可惡,連主人都敢打,我們不要再住在這裡了。」如願乘機巴著他耍賴。
意圖這麼明顯,孫見善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主人?主人可沒有被打,被打的是住在屋子裡的小笨蛋!」他笑罵。
「哼!」她只能瞪眼睛。
可是想想,終究運是心疼,抓起她的手檢查。她掌心有幾道摩擦出來的傷痕,他忍不住輕輕吻一下嫩手。
「那幫混蛋!監視器把他們全拍下來了,明天我就聯絡律師告他們個屁滾尿流。」
「什麼?那你就是不搬家了?」
「要搬家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到的事,總得先物色一個新家吧?」孫見善被她鬧得受不了,終於鬆口。
「那你是同意囉?」如願大喜。「好好好,我們明天就出門去玩,順便到全省各地去看房子。我想想看……就搬到墾丁好了,那裡風景漂亮,而且一出門就看得到海,簡直是人間仙境啊!」
「真是寵壞你了。」
孫見善用力抓抓她的頭髮,抱著她回屋子裡去。
他們渾然不知,在距離騷動最遠的圍牆外,一個穿著米色套裝的女子,看了看手中的不明物事,再望望圍牆內,眼底滿是猶豫不決之色……
第八章
如願水草在一夕之間枯萎!
孫見善腦中一片空白。
不行!他必須冷靜下來!想看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想!想!
昨天終於拗到他同意搬家,她的心情特別好,整天黏著他哼哼唱唱的。那個時候一切還很好。
晚飯時間,她仍然蹦蹦跳跳的,也一切正常。
睡覺前,她照慣例賴在他床上睡大頭覺,整個人睡成橫的,把他的床佔去三分之二,當時也看不出任何異狀。
凌晨一點他起來替水草澆水,還特地用濕布擦過所有葉片。當時水草還非常健康!
今天早上他先醒來,床上的如願已經消失了。
可是這個情況並不反常,她以前也常常睡到半夜突然回到真身去。他不以為意,梳洗完畢,到書房上工。
直到剛才吃午飯前,他四處找不到她的人,然後就發現,如願水草竟然在他不知不覺間枯萎了!
「為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孫見善不斷深呼吸。
昨夜分明和過去十年來的每一夜一模一樣,他究竟疏忽了什麼?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甚至在微微發抖。
對了,阿金嫂,難道是她?
「阿金嫂!阿金嫂!」
狂吼聲響徹整座宅邸。
「來了來了,孫先生有什麼事?」阿金嫂急急忙忙趕到他的房門口。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來過我的房間?」孫見善情急地將她拖到水草前。「我的盆栽為什麼枯了?你是不是拿了什麼東西亂澆?說啊!」
「我沒有啊!我今天還沒打掃到孫先生的房裡!你有特別說過,沒事不可以亂動那個盆栽,所以我只有在你交代的時候才會幫忙澆水啊!」阿金嫂嚇得雙腿發軟。
孫見善將她推開,心急如焚地凝視那盆枯葉。上帝,求求禰,一定要讓如願平安無事。
「如願……」
「孫先生,你是不是和小姐吵架了?」阿金嫂惴惴地問。
她是少數知道孫宅還住著一位美麗少女的人,但是對兩個人的關係也半知半解。
會不會是因為草枯死了,小倆口吵了架,如願小姐離家出走,孫先生才大發脾氣?
「你走吧!我今天不需要你了。」背對著她的那道挺拔身影,顯得疲憊佝淒。
「噢,好。」阿金嫂只得離開。
這一夜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如願會突然枯萎呢?她還好嗎?還……活著嗎?
不行!他不能去想如願會出事!他一定有辦法將她救回來!
花店。對了!花店!
那個白衣美女一定知道如何幫助如願!
孫見善二話不說,捧起盆栽搶了車鑰匙就出門。
休旅車以破紀錄的速度,從深坑飆到當年他見到「上真花坊」的那個郊區。
十幾年過去,當年那些老舊的公寓有一大半改建了,巷道也跟記憶中完全不同。
孫見善抱著如願水草,在大街小巷四處地繞。對了,警局!在地警員一定知道花坊的地址。
「上真花坊?嗯……」執班員警摸摸下巴道。「沒咧!這附近沒有幾間花店,也沒有一家叫『上真花坊』的,你說你是在什麼時候來過?十幾年前?我從小在這個地方長大,沒聽過這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