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著她。」她指了指夏環,那女子看起來比較需要人陪,她是這樣想的。
在她轉過身後,他的笑意和目光逐漸深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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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蜜芽謹慎的將項家大致走了一圈,私人地方不便進入,她也不會強行闖進,她將今晚的所見所聞結合起來思索,腦中歸納出幾條線索。
她的注意力和思維都放在現在正進行的工作上,看起來認真得不得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有點勉強。
基本上她隨時隨地都保持著沉穩的工作狀態,沒有人打破過她的平衡,但現在卻感到自己在強迫自己。
她的思緒有點混亂,常常會去想到項奕北跟夏環站在一起的畫面。
「我為什麼會對她感到有點熟悉?」她站在草坪上喃喃自語。
她知道人腦偶爾會產生一些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感覺,實際上那是放在記憶深處被遺忘的場景和人物在某一刻被巧妙的結合起來,可卻因為忘記了而無從解釋。
她忘記過什麼?
呼……查蜜芽對著夜空吐了一口氣,忽然轉身問道:「誰?」
「警覺性好高。」項奕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離她還有好幾步遠。
「本來還想嚇嚇你的。」
「再多練幾年吧。」她不給面子的輕撇唇角,睨了他一眼問道:「你找我幹什麼?怕我順手牽羊嗎?」
「我是想盯著蜜芽,不過可不是因為你口中的那些理由。」真不知道她這種性格是好還是不好,當然在他眼中,他是喜歡的。
「不是要你陪著她嗎?」
「小環已經離開了。」項奕北笑了笑。
「你放她回去了?」你不是喜歡她嗎?她差點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並不能強迫她留下來,而且在這裡待太久,對她來說其實是種折磨。」
「你們家的階級觀念很嚴重?」
「老爸他比較希望我們和門當戶對的人交往。」
「我告辭了。」查蜜芽突如其來地說了一句話,便準備轉身走人。
「蜜芽!」項奕北趕緊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你怎麼了?」
「站在這裡太危險。」她同樣不是他們那個世界的人。
「你又在說笑了。」項奕北毫不鬆手。
「你不一樣,因為蜜芽很堅強,可以接受、可以包容,可以理解也可以反抗。」
「你什麼意思?」她的神經沒來由地緊繃,轉身凝神看向池,他在暗示什麼?
「我知道你可以,只有你,所以我只相信蜜芽。」項奕北握緊她的手。
「不要講我聽不懂的話。」
「這會比我那天跟你表白的話還難懂嗎?」項奕北的臉上恢舊掛著笑容。
是她的錯覺,還是夜色的緣故?他的行為舉止和表情,感覺和平時不一樣。
「漸漸的你就會懂。」這個人果然很值得懷疑!查蜜芽的惱中立刻得出這個結論。可是如此簡單就得出結果,怎麼看都像是他故意提供的線索。
「你知道我跟小環的關係嗎?」他忽然轉了話題。「我們的感情很好,她是我成長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人。」
查蜜芽動了動手腕,想從他的掌心裡將手抽出來,他卻不願放開她。
「我第一次遇見她,她就爬在那個牆頭上看著我。」他指了指一片圍牆。
「那段時間我時常一個人在草坪上玩模型,她就爬在那裡看,第一次我邀請她下來跟我玩,她卻怎麼也不肯,那時我母親剛去世不久。」
查蜜芽的呼吸漸漸有些急促,大腦也有點混沌,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因為他的話,她的心口竟有些發痛。
「後來她常常陪我玩,從那個牆頭翻進來,我會接住她,漸漸的讓我忘記了母親去世的傷痛。」項奕北舉高她的手,臨近唇邊卻沒有任何動作。
她的手背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和說話時的熱氣,明明是溫熱的,她卻感到寒冷。
「我喜歡她,就像愛我的母親一樣,她的眼裡有溫暖的撫慰,小環本來就是柔弱的人,蜜芽也察覺到這一點了吧?」
他輕聲問,一字一句卻揪住她的心臟,太奇怪了,她感覺不到自己此刻是身在現實中,彷彿只是在他編織的夢幻裡。
「她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查蜜芽盡量平穩的說道,眼皮卻跳動了一下。
「是嗎?可是你沒有發覺嗎?雖然很像,但畢竟不一樣,蜜芽你難道不覺得她的那雙眼有點熟悉?」
心口一緊,她想開口,喉嚨裡卻發不出聲音。
「你不覺得她像你的複製品嗎?」
迷霧消散了,她剎那間恍然大悟,先前的困惑和不解全都明白了,也知道對夏環那莫名的熟悉感來自何方。
那雙眼那雙眼那雙眼……項奕北的唇似乎不斷囁嚅著這個詞。
她只覺眼臉漏動的頻率打點過快,自己的眼睛有點痛,似乎有很多的光線進入眼裡.讓她看到了更寬廣的世界。
甚至連項奕北是什麼時候伸手輕撫上她的臉,指腹的溫度漸漸傳達到眼窩,她也不知道。
「蜜芽,你的眼睛睜開了唷,真的好漂亮,和我預料中的一模一樣。」他輕聲呢喃著。
查蜜芽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她到底怎麼了?
項奕北的一隻手仍舊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的五指流連在她的眼睛周圍。她的眼清澈透亮,彷彿可以將萬物看穿,但她眼中那一絲寂寞的感覺,卻仍舊存在。
他也緩緩靠近她,伸開手臂將她抱滿懷,沒有顧忌,極自然地親吻了她的額頭。
「蜜芽,我喜歡你,跟對別人的喜歡不一樣。」他輕輕的微笑著。
查蜜芽盯著項奕北,是那個能讓陽光和風找到歸宿的男子,可是又不是他……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要永遠陪著你,不讓你孤單,我們兩個人一起將寂寞趕走,永遠在一起。」
「你說謊。」她平靜的說,可心中卻有著無法平息的激動。
「是真的,你相信我,因為,我也只相信蜜芽。」
第五章
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現在她還感覺有點恍惚,就像是一場無邊際的夢,夢裡面他跟她都扮演著別人。
她彷彿被他蠱惑了。擅長抽絲剝繭的腦袋甚至不想去追究,似乎在暗示自己,就這樣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查蜜芽瞄了一眼手上的文件,一頁也沒有翻動,而實際上這個東西也已經沒有太大用處。事實證明已有新的線索……
將文件塞到袋子裡,順手丟進窗台下方特別打造的暗格,查蜜芽雙腿盤坐,面向窗外像在打禪。
不一會兒,輪子摩擦地面的聲音由遠而近,直到那燦爛朝氣的笑容和乾淨俐落的身姿映入眼簾,她的鼻端便聞到滑板上的男子爽朗的氣息。
「我的技術很不錯吧?」項奕北一個旋轉,抬頭笑問她。
「丟人現眼。」查蜜芽動也不動一下。
「我就知道蜜芽會這麼說。你在曬太陽嗎?」他並沒有因她的話而生氣,仍舊笑笑的說道。
「啥?」她像那種會去讓陽光荼毒的人嗎?
「天氣這麼好,我們去約會吧。」
「慢走,不送。」查蜜芽揮揮手,示意他可以一邊玩去。
「你又在說笑了,好歹也請我喝一杯水。」項奕北將滑板放在她家門口,便自顧自地踏進白天從來不關門的雜貨間。
為什麼他能這樣自然?他沒有話要說明嗎?不,項奕北還是跟之前一樣,除了跟她相處的時間變多外,其餘並沒有太多詭異的變化。
所以她才覺得那天的一切全是幻覺!
查蜜芽有些不耐煩的從窗台上跳下來,狠狠的跺了跺腳,剛走幾步便聽見爬樓梯的聲音。
「蜜芽!」項奕北一上來就給了她一個無比熱情的擁抱,可還沒來得及回味餘韻,便被她猛力推開。
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驚恐又哀怨的盯著她。「蜜芽,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這是給你隨便亂抱人的教訓。」
「我們不是在交往嗎?」
查蜜芽怔了怔。交往?他並沒有明確說出這件事,何況最近她有點糊塗……
「沒關係、沒關係,你現在知道就可以了。」項奕北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那蘑菇形狀的頭髮。
「你要摸我的腦袋摸到什麼時候?」查蜜芽瞥了他一眼,她或許沒有發現,雖然不悅,自己卻沒有撇開他的手。
「你這顆頭很好摸……」他笑呵呵的說著,立刻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要摸就摸你自己的。」她順手一巴掌掃過他的後腦勺,不是不想打,而是打不到,畢竟項奕北比她高了許多。
「因為蜜芽的頭腦比較好啊。」
「你不要鬧了。」查蜜芽有些不耐地推開他的手,走到另一邊取出杯子倒水。
她搞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情緒,疑惑和猶豫不定的心情,讓人覺得煩躁。
如果可以裝糊塗還好,最難堪的是她知道問題存在,卻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項奕北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後,雙手搭上她的肩膀。「蜜芽你生氣了嗎?對不起,我會慢慢來,不會再讓你覺得不愉快,反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相處。」